最開始的時候，葉未滿總是用她那張明媚燦爛的臉挑釁他，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總是不怕死的瞪著他。

那個時候顧九辰就覺得這個女孩子太幼稚，可他卻還是經常配合著她的幼稚，故意在看見葉未滿的時候冷冰冰的看著她，好換來葉未滿對他更大的挑釁。

后來這似乎成了顧九辰和葉未滿之間固有的相處模式，向來冷淡的顧九辰很多時候在葉未滿面前都會被她的幼稚逗得有些繃不住的想笑，但他還是習慣性的對她冷眼相待。

初中的時候也是這樣，只是后來葉未滿大概情竇初開，竟然談起了男朋友。

剛開始的時候，顧九辰覺得就憑著自己的爸爸和葉未滿的爸爸是好朋友這一點，他也應該不遺余力的去阻止葉未滿早戀。

但他礙于面子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去阻止，所以他就開始在背地里警告那些男生，甚至動用了自己向來不屑的家世去威脅他們。

還有一次，他聽見葉未滿正在交往的一個男朋友正在和他的朋友一臉猥瑣的討論著葉未滿的身材。

顧九辰當天就把那個男生叫到學校的小樹林里痛揍了一頓，并且威脅那個男生退了學，這件事情到現在應該也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那時候，他就想，接近葉未滿的這些男生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他見一個滅一個。

盡管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幼稚，但在看著葉未滿對著那些心懷不軌的男人笑的一臉明媚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將那些臭男人趕盡殺絕的。

現在想起來，其實自己當時就是看著葉未滿對著別人笑的一臉明媚，他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吧。

那個時候看著葉未滿身邊的男生漸漸對她退避三舍，他表面上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其實心里早就暗暗的洋洋得意了一番。

高中的時候，葉未滿突然開始對顧九辰熱絡起來，在他面前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囂張跋扈，甚至對他開始有著小心翼翼的討好。

顧九辰面對那樣的葉未滿心里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漸漸升騰，而且越來越濃烈，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覺，他只知道自己越來越期待和葉未滿不期而遇。

其實也算不上不期而遇，他能看出那些所謂的不經意的相遇都是葉未滿有意為之的，但是面對那樣的有意為之，顧九辰并不覺得討厭，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為她破例。

身邊的同學都會打趣般的說葉未滿喜歡他，而且就像他的小跟班一樣，顧九辰表面上不以為然，但心里還是十分歡喜的。

臨近高考的時候，顧九辰是打算上國內的大學的，可能是習慣了和葉未滿在一所學校里，所以他很自然地就想到了要和葉未滿上一所大學，或者至少在一座城市。

可是后來發生的那件事情，還是讓顧九辰很在意，別人都說葉未滿喜歡他，可是從那件事上，顧九辰覺得也許葉未滿對他只不過是一種習慣性的挑戰而已。

所以他選擇了出國，他不想讓自己在感情的事情上有一絲一毫的狼狽。

出國之后，顧九辰才知道自己對葉未滿的確是有些情感的。

他總是會在空閑下來的時候想起葉未滿那張清雅明媚的臉，以及她臉上自信燦爛的笑容。

所以他用兩年的時間學完了所有課程，想著能早一點回國，看看葉未滿過得如何。

可回國后才知道，葉未滿在高中畢業后就只身去了美國，那時候他才覺得自己有多可笑，高中時候葉未滿對他的那些靠近，恐怕只是她的一時興起而已，可他卻惦念了那么長時間。

其實他自小就智商極高，本來是可以通過跳級早一點完成學業的，可是顧九辰每一次都拒絕了老師的建議。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拒絕，只知道如果自己的生活里沒有了葉未滿，似乎他就真的一點溫暖都感受不到了。

明明他的生活很好，父母對他很好，朋友不多但也都很交心，可偏偏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葉未滿一個明媚的笑臉來的溫暖舒適。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他跟葉未滿之間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那天早上醒來，他看見葉未滿在自己的床上，有一瞬間他是有些開心的，可是等理智回歸之后，他又開始惶恐起來。

他害怕葉未滿是帶著目的接近他的，他害怕自己生命中唯一一抹不一樣的光亮只不過是他的一場夢，所以他只能逼迫自己說出那些惡狠狠的話語去傷害她，仿佛這樣就會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么狼狽。

他以為面對他的質疑，葉未滿會解釋，會否認，可是她沒有。

她承認了，承認了那可笑而又曖昧的一夜只是她的一個是手段。

他沒有想到她會變成這個樣子，面對她的坦誠，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那么憤怒，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既然他內心煎熬，他就不想讓她好過。

可是之后顧九辰又發現，即使她做的一切都讓他接受不了，他還是做不到對她視而不見。

而每次見到她，他又忍不住想要傷害她，所以那天在A市的酒吧，他才會說出那些惡狠狠的話語，算是給自己的最后的退路，可他沒想到那些話中傷了自己，也中傷了她。

現在葉未滿如愿離開了，他們可以再也不見了，顧九辰才發現自己的心很痛，可是更加悲哀的是，造成今天這種局面的人是他。

這樣糾結又復雜的感情就是愛嗎？

顧九辰依舊不知道，他的腦袋此刻凌亂不堪，但是現在他很想確定這件事情，他需要弄清楚自己對于葉未滿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拿起手機撥通了顧景諾的電話，

“小諾，去Keep酒吧等我。”

說完顧九辰就開車開去了酒吧，有些事情，他此刻必須要弄清楚。

到酒吧包廂的時候，顧景諾已經到了，看到顧九辰走進來時的臉色，顧景諾就知道小滿姐是真的離開了。

“小諾，我想知道我對葉未滿是什么感覺。”此刻的顧九辰沒有心情繞彎子，所以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顧景諾簡直服了這個哥哥，怎么到現在他還不開竅啊，

“哥，我今天就好好幫你分析分析，但在分析之前，我要知道你們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么。”

顧九辰坐在沙發上拿出一根煙，點著，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沒有說話。

顧景諾并不著急，只一邊喝酒一邊耐心等待著。

顧九辰沉默了很久，直到手里的煙燃盡了，他才在煙灰缸里將煙熄滅，然后緩緩開了口，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聽完顧景諾更是無語到心服口服，“哥，要我是小滿姐，我在離開之前一定抽你幾個大嘴巴解解氣。”

他這都是干了些什么事啊。

不過看到顧九辰向他投來陰狠的目光，顧景諾立馬沒出息的干咳了兩聲繼續說道：

“小滿姐是個女孩子，就算她再喜歡你，肯定也受不了你這么對待她啊。”

“她喜歡我？”顧九辰并不覺得。

“不是吧，哥，小滿姐喜歡你都多少年的事情了，你會不知道？”

顧景諾覺得自己的三觀簡直要崩塌了，對待感情遲鈍到這種地步還有救嗎？還有必要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