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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意外收獲

楚若璃在江府除了翻曬藥材,還是翻曬藥材。下雨的天氣,就坐在廊下,看著雨滴落下,浸潤院中的花草。

楚若璃喜歡江府的日子,只有自己和江堯、云塵三人,宅院不大,沒有什么家丁丫鬟,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打理。白天翻曬藥材,得空可以沏一壺茶,和云塵共商醫(yī)術。自己做飯,云塵或是江堯收拾碗筷,這才是一家人該有的生活。

王府太過規(guī)矩,紅樓有些喧鬧,蕭府太多算計。天下之大,似乎只有江府一處安靜之地。

“阿璃,今日下雨,不用操心藥材的事,要出去走走嗎,”云塵一副準備出門的模樣,“總不至于為了裝作傷心欲絕的模樣,就連門都不出了吧?”

“去哪兒啊,”楚若璃托著下巴,回頭問云塵,“下雨天出門,也太麻煩了些?!?

“就是出去散散心,整日在家里多無聊,”云塵拍了拍楚若璃的肩,“去換身衣裳,我等你?!?

楚若璃換了身白色錦袍,束了玉冠,和同樣一身白衣的云塵撐傘走在街上,像一副引人入勝的畫。

路上行人寥寥,卻也有駐足回望兩人的女子,三兩成對,竊竊私語。

“去哪兒啊,”楚若璃走得有些不耐煩,“不如去紅樓吧?”

“這大白天的,去什么紅樓,讓她們多睡會兒不好嗎,”云塵往前走著,“我?guī)闳ベ€坊試試手氣怎么樣?不過我們應該也是穩(wěn)贏不配的?!?

楚若璃才覺得被套路,云塵到底是有多無聊,竟然想得出要去賭坊。

與街上的安靜不同,賭坊里甚是紛雜吵鬧。

“你還真會選地方啊,”楚若璃一臉無奈。

“不然被打了可怎么辦,”云塵一笑,“我去玩會兒,一起嗎?”

“無聊?!?

楚若璃嘴上說著無聊,卻還是跟云塵一同到了骰子桌前。比大比小的賭,最簡單,也最有把握。以云塵和楚若璃的本事,靜下心來,聽出骰子的大小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與賭徒想一夜暴富不同,楚若璃和云塵就是閑著打發(fā)時間,每把下的注不過是五兩。

“押大押小,買定離手?!?

云塵和楚若璃對視一眼,都壓了大。

“五五六,大?!?

幾次下來,云塵和楚若璃贏多輸少,引得旁人覺得二人厲害,開始跟注。

“押大押小,買定離手了。”

云塵一副賭徒姿態(tài),像是欲壑難填,將贏的錢都壓在了“大”上,楚若璃像是求穩(wěn),壓了一半。余下的賭徒看兩人如此架勢,也紛紛壓了上去。

“一二三,小。”

這一開讓不少賭徒都輸了個干凈。云塵一副懊惱后悔的樣子,卻又向楚若璃挑眉。

“再來,”楚若璃無視云塵,一副不贏不甘心的樣子。

云塵無奈搖搖頭,對于玩這種事情,楚若璃上道還是快。也不知雨停了沒有,該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了。

才回身,云塵就看見一個身影,鬼祟又小心翼翼的往人群里鉆。

“看見那個人沒有,”云塵攬過楚若璃的肩,像是親密無間的兄弟倆,低聲問,“左前方那個藍色衣服的人。那人有古怪?!?

楚若璃順著云塵的指引看去,發(fā)現(xiàn)了云塵所說的那個人??戳艘粫海袅Оl(fā)現(xiàn)了,這人的確不像是來消遣的。雖然離牌桌極近,也有下注,但目光并不在牌桌上,而是一直打量著周圍,說明輸贏對他來說并不重要,他應該是來找什么人,又或是跟著什么人來的。

“押大,”楚若璃隨手扔進賭池五兩銀子,“最后一把,不管輸贏,我都走了,你自己玩吧?!?

“這么不講義氣?”云塵松開楚若璃,也押了五兩銀子,“那也行吧,這把過了,我們就去紅樓喝酒,如何?”

“四五六,大。”

開了寶,楚若璃和云塵收了銀子,就離開了賭桌。轉頭又從賭坊的后院跳了進來,上了二樓,躲在竹簾后觀察。

那個男子還在人群里張望,不僅在看屋里的人,還在看自屋外而入的人??磥?,是他等的人還沒有到。

“二位主子,”賭坊的看場人常必上前行禮,“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異常?”

“常必,之前你可曾見過那個藍色衣裳的男子嗎,”云塵指向那人,“看著不像是個賭徒?!?

“倒是有幾分眼熟,”常必看著那人,想了好一會兒,記了起來,“是方繼?!?

“他是何人?”楚若璃問。

“方繼是安邦苑大管家周奇的妻弟,”常必回道,“周奇嗜賭,方繼曾來賭坊尋過他兩次,所以小的對他有些印象。今日周奇還不曾來過賭坊,方繼一個讀書人,怎么會前來?”

“周奇?”楚若璃突然想起當日在安邦苑廚房見到的那個被稱作管家的人,“此人身手如何?”

“比起常安,那還是差幾分意思的,”常必回答,“周奇當日在賭坊不老實,被下面的人發(fā)現(xiàn),還是常安出手,把他教訓了一頓。此后,再也沒有不老實了?!?

有人做比較,楚若璃基本能確定那日在安邦苑見到的管家,便是周奇。可是他的妻弟,一個讀書人,來做什么,難不成也想以賭發(fā)財嗎?

“你忙去吧,”云塵看楚若璃是對這個方繼起了興趣,“派人盯著方繼,有任何消息,速派人來稟報。”

“是?!?

楚若璃和云塵的位置,樓下眾人的一舉一動都入眼。方繼還是剛進來的模樣,有些怯意,隨意下注,不重輸贏,只是沒有剛來時那么慌亂了。

“你覺得他為什么會來賭坊,”楚若璃問站在一邊的云塵。

“或許是讀書讀厭了,來此處尋個樂子,”云塵嘴上這么說,目光卻一直在方繼身上,從來沒有離開過,“說不定是看中了哪家姑娘,又苦于沒有老婆本,才想到賭坊搏一搏運氣。”

楚若璃一聲冷哼,“你倒是越來越會開玩笑了。來賭坊搏運氣的不少,可你見過這樣的嗎?還真是輸贏由天?!?

“你又不是方繼,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裝出這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其實卻是在動什么歪主意呢,”云塵笑道,“阿璃,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剛剛做的,有點過分啊?”

楚若璃自然知道云塵所說剛剛之事是什么,引人跟注,再叫人輸個精光。

“有什么過分的,他們就當花錢買個教訓,”楚若璃背倚著柱子,雙手交叉于胸前,“再說了,我哪有讓自己做賠本買賣的道理?”

“好像也有些道理,”云塵無奈的搖頭,“只是可惜了,這些人竟想靠著投機取巧掙錢,卻落了圈套。也不知輸出來的錢,是不是自家的救命錢?!?

“師兄和你翻曬了這么多藥材,不就是去救這些人的命嗎,”楚若璃留意著樓下的動靜,“說起來,也不知道李玉琴如何了,有沒有說些什么關于元宵之日的消息?!?

“那日她似乎并不想讓慕容城靠近那雜耍攤,”云塵回憶著,“你說慕容城要是發(fā)現(xiàn)是慕容溪動的手腳,會不會治她個死罪?”

“元宵那日,你躲在何處看戲啊,”楚若璃問,“竟連我都沒有找到你。”

“哼,你和蕭遙之并肩看燈可開心啊?”云塵揶揄,“要我說,慕容澈有什么好,你跟蕭遙之在一起,也不差啊?!?

“你開什么玩……”楚若璃話還沒說完,就發(fā)現(xiàn)了方繼的動靜,“問問常必,那個人又是誰?”

有人才進門,方繼就往門口走,擦肩而過的時候,方繼分明給了那人什么東西。原來是借著賭坊人多,來傳遞消息的。

新進門的人也是極為警惕的,一直在四周張望,看有沒有人注意,卻不曾注意樓上。才進門就離開,容易引人懷疑,來人也流連在賭桌前,做出一副樣子來,卻也看得出,是一個常在賭坊來去的人。

常必本就注意著樓上樓下兩面的動向,方繼一走,常必抬頭就看見云塵揚手,讓自己上樓回話。

“已經(jīng)派人跟著方繼了,”常必行禮回話。

“甚好,”楚若璃示意樓下還在的人,“那又是何人?”

“是翊王府上的管事,叫陸萬,”常必回答,“也是個賭棍。為了來賭錢,竟將不足十歲的妹妹都賣了出去?!?

“后來呢?”楚若璃瞥了一眼樓下,“可將他妹妹贖回來了?”

“小的去晚了一步,他妹妹被駙馬府的管事看中,早已買去了,”常必回答,“聽說是留在公主跟前伺候的?!?

安邦苑管家的妻弟與慕容泱府上的管事傳遞消息。

而駙馬府恰巧買了這個管事不足十歲的妹妹,留在慕容溪身邊伺候。

有趣,當真是有趣。

“這幾處,可有我們的人在府上?”楚若璃問身邊的云塵。

“自然是有的,只是不能靠近主子而已,”云塵回答,“打探打探府中的管事或是丫鬟,還是可以派上些用處的。晚些我就讓藍綺傳信,打探這幾人的消息。”

楚若璃再看樓下時,陸萬已經(jīng)沉迷在賭桌上。

“走,我們去看看方繼給了他什么東西,”楚若璃整了整衣服。

云塵一笑,這趟出門,不僅打發(fā)了無聊時間,還有了點意外的收獲。

楚若璃和云塵才到樓下的內室,常必就已經(jīng)把東西準備好了。是一個不曾密封的信封。

云塵接過,看了一眼,只是五張一百兩的銀票,轉手又遞給了楚若璃。

楚若璃不曾接過,示意常必還回去就是。

“陸萬和周奇,也派人盯緊了,”楚若璃道,“想辦法抓住他們幾人的把柄?!?

“請主子盡管放心,”常必行禮。

“你且去吧,”云塵示意常必退下,“阿璃,可要去紅樓一趟?”

“也好,去看看青荷和藍綺,”楚若璃倒是有些想念這兩個丫頭,“不知道紫鵑有沒有做些什么好吃的東西?!?

紅樓,花魁居。

楚若璃趴在快一年不曾睡過的床上,不肯起。

“一點樣子都沒有,”花九娘打趣,“這要是讓外人知道了,不得笑話你這個花魁璃姑娘?”

“你且想想,這紅樓,哪還有什么璃姑娘,”楚若璃翻了個面,“還是這張床最為舒服,被子又軟又香,甚是懷念。我還是回紅樓住吧,跟師兄和云塵一起住甚是麻煩,還要我洗菜做飯?!?

“嗯,你今天可千萬別回江府,”云塵翹著二郎腿,一副認真的樣子,“我可不敢讓璃姑娘再洗菜做飯,像個小丫頭了?!?

“就你有嘴巴,”楚若璃拎起枕頭就砸了過去,“也不知這幾個月,師兄是怎么忍受得了你這個人的,又懶又愛吃還愛喝酒。”

“我能陪師兄商討病例,還能陪他下棋譜曲啊,”云塵歪著頭,“再說了,我們兩個大男人,哪有那么多的講究?”

“藍綺和青荷去了哪里,”楚若璃不想再理云塵,又發(fā)現(xiàn)自己來了好一會兒了,藍綺和青荷竟還沒有出現(xiàn)。

“青荷想必是在后廚,給紫鵑打下手呢,”花九娘一笑,“說是多學一些,以后好做給你吃。至于藍綺,她出去打探消息了。”

“去了何處?”楚若璃坐起身,“今日我和云塵閑來無事去了一趟賭坊,竟有了意外收獲。常必已經(jīng)派人去跟了,也不知會有什么消息帶回。”

“藍綺去了以為府,”花九娘拉著楚若璃坐在梳妝臺前,“在床上滾了一圈,頭發(fā)都亂了?!?

“慕容泱府上?”云塵有些吃驚,“可是從何處得了什么消息,竟讓藍綺去了翊王府?!?

“翊王府的人傳來消息,說王府的管事陸萬似乎發(fā)了一筆橫財,最近花錢大手大腳得很,”花九娘將楚若璃的發(fā)梳了個整齊,“而且最近他出府很是頻繁,我猜測他可能在與什么人做交易,所以讓藍綺去探查一番?!?

“倒是巧了,今日我們在賭坊遇到了這個陸萬,”楚若璃轉過身,“給他銀票的人,應該便是慕容溪了。我還說是個意外收獲呢,原來你早就知道消息。對了,朱媚兒如何了?”

“她還在暗室,”花九娘放下手里的梳子,“不知你準備怎么處置?”

“幽州的紅樓似乎還缺個花魁,”楚若璃習慣性把玩著梳妝臺上的首飾,“就看朱媚兒自己如何選擇了?!?

“對了,你今日可要晚些回去才是,”花九娘想起一事,“慕容泱晚上會來紅樓,你就不好奇他來做什么嗎?”

“慕容泱來紅樓做什么?”楚若璃愣了一下,“他素來不近風塵之地的。”

“所以你不留下來看看嗎,”花九娘一笑,“托江堯帶的話,讓我留一個雅間,我便將吟霜居整理了出來?!?

慕容泱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楚若璃低頭深思。慕容溪的手下與他府中的管事來往密切,難道他沒有察覺?又或者,是他讓管事與慕容溪接觸的?

他來紅樓又是為什么呢?他明知紅樓是自己的地方,是來打探消息還是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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