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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昭德公主

“姑娘,該起床了,”青荷叫著不愿醒的楚若璃,看向慕容澈,“王爺……”

“你去打些溫水來伺候她梳洗,”慕容澈整理好了衣袍,“我來叫她。”

青荷出了門,慕容澈便坐在了床沿,隔著被子,輕拍著楚若璃的背,“璃兒,太陽都曬屁股了,該起床了。”

“嗯……不要,”楚若璃被子蒙過頭,“你還未去上朝,時辰還早呢。”

“我已下朝回來了,”慕容澈一笑,“可快到午時了,我吩咐廚房今日做了些新式的點心,你看你是不是……”

“新式的點心,”楚若璃忙掀了被子,坐起身,看慕容澈一身朝服,就知道自己被誆了,一掌打在了慕容澈胸口,“好啊,慕容澈,你居然騙我。”

“誰讓你如此嗜睡不肯起呢,”慕容澈握住楚若璃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怎么,一大早便這么大脾氣,將夫君打了?”

“明明是你誆騙我在先的,”楚若璃抽回手,“你快些去上朝吧,我再睡一會兒。”

說著又要躺下,卻被慕容澈扶住。

“今日潔兒回宮,按理,各府都要去迎接的,”慕容澈道,“便是后妃,也要到場。”

“為何?”楚若璃揉著眼睛。

“潔兒去皇陵為皇祖母守陵三年,回宮時,是要接受朝臣跪拜的,”慕容澈回道,“青荷已去打溫水了,你快些起身才是。”

楚若璃不情不愿的下了床,尋了一身碧色的衣裙,再看看慕容澈的打扮,看來今日是要穿那一身與慕容澈相匹配的鳳冠霞帔了。

青荷端著水進門,“姑娘,青荷伺候你梳洗。”

“青荷,快些替你家姑娘梳洗換裝,”慕容澈嘆了口氣,“我先去命平凡備下轎攆。”

武英殿前,百官排列,等候著慕容潔的鳳攆。

楚若璃站在慕容澈身后,百無聊賴的撥弄著鳳冠上的珠子。心里卻有些不樂意,這衣服也太過繁瑣了,花花綠綠又是金線銀線,哪有自己素日穿的衣服方便,鳳冠又重,這才不過一個時辰,脖子就覺得甚是酸痛,世人皆羨慕什么鳳冠霞帔,等真的穿了,才知有多累人。

“昭德公主回宮——”

“臣等恭迎鳳駕,”百官齊齊跪禮。

楚若璃看向鳳攆上的人,一身華服,與她稚嫩的臉龐極為不符,一頂鳳冠便似大山壓在她的頭頂。這便是與蘇言風(fēng)有婚約的慕容潔。

鳳攆落地,慕容潔在宮婢的攙扶下,下了攆,一步一步走得端正。百官也隨著慕容潔的步子,挪著跪步,面朝君上。

“兒臣參見父皇,”慕容潔跪地扣頭,是大禮,“兒臣為皇祖母守陵三年,今日歸。”

“好孩子,快起來,”慕容城自是開心的,“今日你回宮,是大喜。勞累了三年,辛苦你了。”

楚若璃素來不喜這種場合,心思自始至終都不曾在上面。而是在百官中尋著蘇言風(fēng)和江堯的身影,竟還看見了徐瑩瑩。

蘇言風(fēng)回府時,傷勢已大好,聽說回去便被蘇老大人罰去跪了一夜的祠堂,這幾日甚是老實了,也不往王府跑了。

徐瑩瑩則是被徐老將軍關(guān)在府中,沒有他的同意不許出門。想不到今日竟也出現(xiàn)在宮里,迎接慕容潔回宮。

楚若璃晃著腦袋,左瞧右看。百官還要行禮,自己因著瑄王妃的身份,只需站著觀禮,卻還是覺得無聊。何況頭上的鳳冠仿佛千斤重,竟壓得脖子很是酸痛。看來要跟慕容澈說一說,以后這種受累的事情,還是讓他自己來就好了。

“在想什么,”慕容澈牽住楚若璃的手,“再堅持一會兒,很快就好了。”

楚若璃扁了扁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么,這都知道。”

慕容澈淺笑,站直了身體,看著百官。楚若璃藏在慕容澈身后,昏昏欲睡。

“開宴——”

慕容澈一動,嚇了楚若璃一跳。

“怎么了?”楚若璃拉著慕容澈的衣袖。

“父皇設(shè)了家宴,”慕容澈輕點楚若璃鼻尖,“如此場合,還敢睡覺的,怕也就你了。”

“那還不是要怪你,”楚若璃揉了揉眼睛,“明知今日有要事,昨日還要那般的折騰我,我都快散架了。”

“好好好,是為夫的不是,等回府,為夫給娘子賠不是,”慕容澈一笑,“如今還是快隨為夫入宴。”

楚若璃揉著發(fā)酸的脖子,看著殿內(nèi)的人,認識的也不過麗妃、嫻妃、慕容渝和慕容泱。認識不過四人,有三人已結(jié)下了梁子,也是應(yīng)了一句冤家路窄,竟還要在一處用膳。

李玉琴看著坐在慕容澈身邊的楚若璃,越看越覺得兩人甚是相配。一個傾城之顏,一個無雙公子,所謂金童玉女,不過如此。慕容渝和慕容泱的正妃也是千挑萬選出來的,知書達理,正是王妃該有的樣子。再看向慕容溪,身邊雖坐著駙馬唐涯,卻是一副貌合神離的樣子。

“潔兒回宮,我們一家人便是團圓了,先飲一杯團圓酒,”慕容城舉杯,看向慕容澈,“澈兒,你與琉璃便以茶代酒,共飲這一杯。”

說著家宴,團圓,在座的卻只是受寵的皇子公主與后妃。

“謝父皇體諒,”慕容澈起身,“兒臣和璃兒便以茶代酒,敬父皇。”

一杯才盡,嫻妃又給慕容城斟滿了一杯。

楚若璃卻覺得不出氣了,當初設(shè)計了慕容澈,如今竟還受慕容城這般寵愛。看來,得找個機會,好好收拾收拾這個嫻妃娘娘了。

“傳歌舞。”慕容城對身邊的高公公道。

高公公只一拍手,就有樂師舞女魚貫而入。

絲竹聲繞梁,楚若璃總覺得在何處見過這樣的場景。昆侖都是學(xué)醫(yī)修道之人,醉心樂道的,除了自己就是江堯,雖偶爾奏曲起舞,卻也不會是這副模樣。難道是在夜嵐?可自己在夜嵐時,不過兩三歲,早已不記得了。與慕容澈成親以后,都在王府,也沒有這樣的場景。難道是自己失去的那段記憶里嗎?

“不知幾時,璃兒連用膳都會走神了,”慕容澈給楚若璃添了一筷菜,“我倒是第一次見你連吃東西都會走神。”

“哪有,”楚若璃拿著杯子,“不過是這舞好看,看得有些入神罷了。”

上位的嫻妃看慕容澈和楚若璃竊竊私語,一副恩愛情深的模樣,便有了主意,轉(zhuǎn)向慕容城,敬了一杯酒。

“皇上,臣妾敬您,”嫻妃笑得媚色,“皇上,臣妾聽聞瑄王妃曾是京中聞名的花魁,平日您也看慣了宮中梨園的舞了。不如今日就讓瑄王妃一展舞姿可好?也讓臣妾和各宮的姐姐們開開眼,也好學(xué)些皮毛,讓皇上您開心。”

楚若璃聽著這話就覺得不對味了,什么紅樓花魁,什么開眼,什么學(xué)些皮毛。嫻妃這話,怎么聽,怎么不入耳。

“是啊,父皇,”慕容渝起身,“兒臣素問紅樓花魁璃姑娘舞姿卓然,曾想去一睹芳容,只是念及兒臣的身份,應(yīng)為百官做表率,所以只能忍著。今日倒是個好機會,不知九弟媳,可愿一舞?”

“父皇,”楚若璃還未出言,慕容澈已經(jīng)起了身,“本該讓璃兒為父皇舞上一曲助興的。只是璃兒太過貪玩,前幾日不慎弄傷了自己,大夫囑咐了,需要靜養(yǎng),不便大動。”

“倒是可惜了,”慕容城笑得和藹,“琉璃,你可要好好聽從醫(yī)囑,在府上好生靜養(yǎng)才是。身為澈兒的王妃,以后可不能再任性貪玩了。”

“是,”楚若璃起身行禮,“兒臣謹記。”

“快坐下吧,”慕容城擺了擺手,“本就是個家宴,不必動不動就行禮。”

“皇上,”李玉琴這時起身,“臣妾蒙紅樓收留過幾日,倒是偷學(xué)了一支,既然瑄王妃不便,那就由臣妾來為皇上獻上一曲舞,如何?”

“倒確是許久不曾見麗妃起舞了,”慕容城接過嫻妃遞來的酒,“如此,今日就要辛苦你了。”

“還請皇上稍待,容臣妾去換身衣服,”李玉琴離席的時候,還不忘看了一眼楚若璃。

楚若璃覺得莫名,轉(zhuǎn)向慕容澈。慕容澈卻面色如常,給楚若璃夾著菜。

“想必這就是九嫂了吧,”慕容潔坐在楚若璃對面,“父皇,你看九哥和九嫂,一對良配,著實讓潔兒羨慕。”

“潔兒,你的好事也將近了,”慕容渝笑著,“你年幼時,可是與蘇家的公子定了親的,莫非你忘了?”

聽慕容渝提蘇言風(fēng)與慕容潔的婚事,慕容澈心下有幾分了然。自己還來不及問潔兒的意思,慕容渝這是想讓父皇趁此機會把此事定下來。

“言風(fēng)哥哥?”慕容潔看向慕容城,“父皇,潔兒只把言風(fēng)哥哥當作哥哥看待罷了,可不是將他看做心上人對待的。”

楚若璃看向慕容澈,這公主,看來主意很大,莫非是已經(jīng)有心愛之人了?

“今日暫且不談潔兒的婚事,”慕容城也知幾人心思。

絲竹聲響起,李玉琴換了一席露骨舞衣,在殿中翩然起舞。

“什么紅樓之舞,”嫻妃低聲呢喃,“分明就是自己想魅惑皇上。”

慕容城聽得不真切,卻也知道嫻妃是什么想法,只當做不曾聽見,繼續(xù)飲酒,看著李玉琴起舞。

李玉琴一席紅衣,盡顯曼妙身姿,保養(yǎng)得當。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之間,皆是風(fēng)情萬種。舞至曲終,也將慕容城的魂勾了去。

慕容溪冷眼看著李玉琴,可真是個有本事的女人。

“好看,”楚若璃咽了咽口水,拉著慕容澈的衣袖。

“眼睛都看直了,”慕容澈打趣,“我一個男子還未曾入迷,你一個女兒家怎么就看入迷了?還不快些擦擦這口水,遲了,可就成河了。”

“說什么呢,”楚若璃輕打慕容澈,“再胡說,今夜不許進落梅居。”

李玉琴理了理舞衣,“臣妾獻丑了。”

“麗妃一舞傾城,賞玉器十柄,金器十樣,綢緞十匹,”慕容城手一揮,“麗妃,到朕這里來。”

李玉琴嬌羞起身,款步到上位,被慕容城一把拉進懷中。

“皇上……”

慕容城只一笑,親手舉杯,喂李玉琴喝了一杯酒。

另一邊的嫻妃只恨得牙癢癢。

“嗯,時辰也不早了,今日的家宴就到此,”慕容城美人在懷,“都退下吧。”

“兒臣告退。”

“臣妾告退。”

慕容澈與楚若璃攜手離席,走在宮道。慕容潔撇下宮婢,追了上去。

“九哥九嫂留步,”慕容潔跑得有些氣喘,“你們怎么走得如此快?”

“只因頭飾重了些,所以想快些回府,好讓她卸了一頭的珠翠,”慕容澈道,“潔兒可有事?”

“確是十分沉重。對了,席間聽聞九嫂受了傷,不知傷勢如何?”慕容潔很自然的挽過楚若璃的手,又揶揄慕容澈,“怎么?我離京三年,只能有事的時候才可以找九哥了嗎?”

“你知我不是這個意思,”慕容澈正聲,“璃兒受了些小傷,靜養(yǎng)著就是。你此番追來,是因為和言風(fēng)的婚約?”

“九哥倒是知道我的心思,”慕容潔轉(zhuǎn)向慕容澈,“我只將他當作哥哥,九哥你想必也是知道的。我也知生在皇家,婚事恐怕不由自己,可我寧愿去和親,也不想耽誤了言風(fēng)哥哥。所以,九哥你可要替我想想辦法。”

楚若璃對慕容潔所言很是吃驚,這是個怎樣的女兒家,竟說得出寧愿和親,也不想耽誤了蘇言風(fēng)。

“潔兒,九哥希望你知道,婚姻是人生大事,你要尋一個兩情相悅的良人才可,”慕容澈撫著慕容潔的發(fā),“萬事有九哥,定不會讓你受了委屈。”

“還是九哥疼我,”慕容潔笑得開心,“那便如此說定了。想來父皇總會問我的意思,到時候我拒了就是了。反正也只是皇祖母和蘇老大人口頭定下的婚約,只要父皇不下旨,便還有回轉(zhuǎn)的余地。”

“你剛從皇陵回宮,先好好休息幾日才是,”慕容澈道,“其他的事暫且莫問莫管。你九嫂頂著這鳳冠也半日了,怕是要支撐不住了,我先帶她回府。你有出宮腰牌,得空來我府上坐坐也是可以的。”

“潔兒送九哥九嫂,”慕容潔俏皮行禮,“九嫂,你可要好好休養(yǎng),到時候我去王府找你玩。”

“好啊,”楚若璃對慕容潔有種莫名的喜歡,“我就在府上等你。”

慕容澈和楚若璃并肩往宮外走,慕容潔歡快的碎步往宮內(nèi)去。

不遠處的廊柱后,一個宮婢聽了幾人對話,低頭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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