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瞧見沈知遇耳廓紅了一片，卻只聽他一板一眼地批評自己。

“你好好說話。”

楊子妍突然好奇，“沈哥哥，你有……嗯……女朋友，你有女朋友嗎？”

沈知遇的耳朵更紅了。

“沒，沒有。”

“曾經擁有過嗎？”

“也沒有。”

四目相對，氣氛變得微妙起來了。

沈知遇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他暗暗把手伸進口袋，在里面揪著衣服的衣料。反正，他不希望楊子妍繼續問了，過于有壓迫感，有點喘不過氣。

小軒不懂，眼睛眨巴眨巴。

楊子妍一副我早就料到了的樣子，“是因為這張嘴嗎？”

“什么意思？”

“沒什么沒什么，沈哥哥不要放在心上。”

沈知遇一頭霧水，說起了另一話題，“會用手機嗎？”

“會啊。”楊子妍不以為意。

她拿出來一張紙，“沈哥哥不會以為我不識字吧，這是說明書呀。”

沈知遇一時語塞，“……你真厲害。”

他一走，楊子妍就教育小軒，“我跟你說，你不要跟沈哥哥學，不然攢再多的錢都是娶不上媳婦的。”

沈知遇沒走遠，恰好把楊子妍的話一字不落地聽到了。

他回家，正好鄭梅在做飯。

“知遇回來了，一會就可以吃飯了。”

沈知遇看了看鄭梅，沒說什么，回到房間里坐下了。

過了一會，他站在全身鏡前。鏡子里的人有淡然的眉眼，唇瓣有紋，抿嘴，兩邊略往上翹。

不丑啊。

――

某廢舊工廠。

一個略高點的男生拽著另一男生的手，臉色陰沉，步伐急速。后面的人跟不上，踉蹌著摔了一下。

他再抬起頭，眼淚汪汪的，手臂上也擦傷了一塊皮肉。

這正是楊子妍看到的兩個男孩子。唇紅齒白的叫楊逸，表情陰郁的叫楊沉。

楊沉淡淡地看了趴在地上的人一眼，起身坐到另一廢棄的沙發上。他一語不發，露出冷白色的下顎，少年的棱角還稍顯稚嫩。

剛才的衣服都濕了，領口因為磨損也滑到鎖骨以下，鎖骨在清冷的光下像銀片反射著寒光。

無聲的對峙，以楊逸的哭聲結束。

他拽住了楊沉的褲腳，“哥，對不起，我不應該吃霸王餐。”

他今天撒謊了，沒有人帶他去那個飯店，是他自己去的。

“為什么？”

楊沉處于變聲期，聲線拉低，有一種偏執之感。

楊逸今天摔了兩跤，胳膊和腿都疼得打顫。他靠著沙發順勢半躺在地上，抱住自己的手臂，仰起頭。

“哥，我餓。”

“我真的好餓。”

他實在是瘦，還不如小軒那時候，身上還有青青紫紫的傷口，看著駭人。

楊沉碎發下的眸子凝住，過了半天，用手肘擦了擦臉頰上的雨水。

“我再想想辦法。”

“哥，要不然我們回去吧，只要我們跟那個老東西認錯，他不會讓我們餓著的。”

“不行！”

楊逸到底比他小一歲，又一直被他保護著，不知道那個老畜生到底有多么不干人事。

“你不怕他打你了嗎？”

提起這，楊逸瑟縮了一下，“哥，如果我們被他找到了怎么辦？”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楊逸慢慢挪到他的腿腳邊，“哥，你有沒有覺得，今天在飯店里的那兩個人很熟悉。”

楊沉倏然抬頭。

“你記不記得咱媽經常念叨的弟弟和姐姐……”

“他們不是。”

少年的肩膀上壓了太多的重擔，隨便一個風吹草動就能讓他如臨大敵。

“你年齡小，記得不清楚。他們不是，以后你也不要再提了。”

楊逸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如果今天的女生是他姐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