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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夢醒時分(5) 以此定情

懷玥卻是打蛇隨棍上,纏上他臂膀,想把柴君嵐推到一旁矮柜抵著,可后邊沒有什么矮柜,只有空空如也的一地竹席。

柴君嵐往后倒了半截,一只手撐著地面,一只手扶住了懷玥的腰身,訝然之余,不可置信地問她:“你想干什么?”

懷玥適才順勢跌了過去,一只手還抵在他胸前,情況始料未及,卻又不想前功盡棄。她故作鎮定地問他:“我一個瞎子能干什么?你我又是什么關系?總不該你招惹我,無名無分,卻要我受著?”

柴君嵐愣了一下,目光一黯,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只剩兩年壽命……”

懷玥歪著腦袋看他:“不論以后,我只問當下。我們是什么關系?醫師和病人,虧欠補償的人,還是什么?你要是做不得主,我明兒便自己進城,以后也不勞煩你了。哥哥那邊,我自會交代!”她說到最后,越發覺得委屈,覺得這么拖泥帶水定是沒想跟她有什么關系了。

“怎么了,突然就……”柴君嵐看她眼中泛著淚光,心里便揪得難受,兩手還無措地僵在半空,不知該怎么安撫。這時見懷玥不顧形象地想爬回原來的位子上,無奈喟嘆著伸手一撈,把人給帶進了懷里。

懷玥掙扎著坐起身來,嘴里罵罵咧咧:“放開我,要抱人去春雪樓抱,老子今天沒興致!我要去找象姑了!”

她沒由頭的罵了這么一通,反倒把柴君嵐適才的惆悵給打散。心底陰霾一掃而空,柴君嵐啞然失笑,俯首在她唇邊親了一下,覺得這姑娘真是他的福星。柴君嵐想了一下,將腰間插著的鐵扇塞進她手里,把人又抱緊了些。

懷玥被包裹在一陣清冽的氣息里,一時間沒再掙扎。柴君嵐身上是又甜又涼的香氣,比水沉清逸,比檀香沉些,聞著令人心情舒暢,容易靜心。她仰著頭問:“干什么?”

柴君嵐眉眼一挑,覆在握住鐵扇的那只小手上:“以此定情,此生不渝。”心里還有些話,卻沒說出口。他俯身又噙住她的唇,細密的吻,溫柔而綿長。

窗欞半掩,外頭是垂下的一串紅果枝條。山河屏風擋住了大半春光,只看得見柴君嵐的背影和他衣袖邊的一只小手。

佳人入懷,時光靜好。這樣也好,是他喜歡的女子,是他要娶的女子。關起門來,是他們倆的事,跟他們無關。這么一想,他豁然開朗,倒是不介意就這么溺死在溫柔鄉里。

外頭下起來淅淅瀝瀝的雨來,雨點打在湖面上,也一點點地打在了他們彼此的心間。此起彼伏,兩人心里從此有了歸宿,忽然覺得心里飽滿,像檐下瓦缸里的水快溢出邊緣。

“懷姑娘!”

單進的聲音瞬間澆息了所有的情欲。柴君嵐快速地穩定了心神,將懷玥從懷里帶起來。他的側臉貼著小姑娘柔順的頭發,一只手輕撫著她的臂膀,好似能緩解了她的喘息一樣。

懷玥無力地靠在柴君嵐懷里喘著氣,兩頰緋紅,泛白的眸子里含著水光,難得添了幾分女兒家的嬌羞。

單進在外頭得不到回應,有些焦急起來:“懷姑娘,你沒事吧?誒,你把門開一下,這么久沒動靜,出了事怎么辦?”

好在玄水是個懂事的,也知道隔壁主子就在他后面的雅間內,識時務地用高大的身軀擋在門前。單進與他身高差不多,但玄水畢竟是訓練有素的守衛,怎么看都比單進更有威嚴些。

過了好一會兒,卻是隔壁雅間的門開了。柴君嵐一襲欒華配素白的錦衣,比作為荊九時穿的黃衣更為雅致些。他遞了兩封信給單進,眼中帶著幾分涼意:“勞煩交給懷副堂主,或是孫堂主也行。他看了信中所述,必能明白其中利害關系。至于單舵主……趁早做個決定吧。懷姑娘不隨你回淮安,也是為了你們分舵著想。”

單進頓了頓,不明其意。難不成是懷玥不避嫌,連黑翎堂的事情也與柴君嵐說了?

柴君嵐像是看出了他眼中的困惑,難得辯解一句:“桃花門在中原的探子雖不及你們黑翎堂,但要查你們也不是難事。我若想對黑翎堂不利,當初在尊勝塔時,大可送單舵主一程。”

單進聞言,頓時噤了聲。原來在淮安時,柴君嵐早知道了他的身份,繼而證實了一點——柴君嵐跟在懷玥身邊,懷副堂主是默許的。他心中喟嘆,且不說此事上黑翎堂有沒有損失,也不管懷玥是不是情根深種,他只知道魔頭不該騙走人家十六歲的姑娘家,更不該往人家客房里鉆。

只可惜,他除了給懷鈺報信,也做不了別的決定。人家郎情妾意,他才不做那棒打鴛鴦的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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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夏當頭,輕裘可解。

自從確定關系,柴君嵐便像開了竅一樣,再不偷偷摸摸地摸桿爬欄,大早上便去了懷玥住的雅間。房里點了不知名的香印,清香四溢,是與他近日身上的天木香有些相似。

廝兒將米粥和一些小菜端上來,兩人吃著,外頭便有揚州城帶來的消息了。四君子追著玄火去了春雪樓后,被趕了出來。另一首,徐州戒備森嚴,尤其徐州府衙更是圍得水泄不通。紅旗軍和孫部兵馬前后闖入,都無功而返。

懷玥聽著他匯報,一邊喝著,猝不及防地問了一句:“韓悅在徐州府衙?”

柴君嵐側首看她:“你知?”

“猜的。”懷玥如實說道。她問了這么久,都沒人愿意與她提起韓悅的下場。如果是死了,就說一句死了,不至于這么難以啟齒。何況以孫啟靈之能,不可能在明知勝算不高的情況下,還要鋌而走險,除非……

“除非什么?”柴君嵐饒有興趣地問。

“除非里頭有什么人她非救不可,或非殺不可。”懷玥篤定地說。聽聞彭和尚已經救出鐵官娘,而揚州近日押解重犯北上京都,必經徐州大營。托托爾又剛剛拿下徐州,徐州府衙變成了大本營。只要稍微推算,便能發現時間吻合。“你們都瞞著我,我就猜到韓悅肯定活著。官兵捉他也只是明著捉。”

柴君嵐點頭,算是應了。袁府入侵中原,節節獲勝,少不了韓悅的功勞。他算是半個功臣,袁府自然不會輕易把他殺了。

當日,韓悅與柴平大打出手,韓悅處在了下風,直到韓悅從二樓窗戶摔出去,七茗樓里的人才有了動靜。混亂間,看戲的爭先恐后,卻也不乏有心人攪入這無謂之戰。官兵也像提早收到消息,浩浩蕩蕩地從主街過來。

不過,七茗樓的鬧劇并沒有持續很久,甚至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便一哄而散了。有眼線在高處的都知道官兵帶走的是韓悅和柴平。

這場看似塵埃落定的局勢,實則進入了死局。

柴華在華山派的人手里;柴平和韓悅被關在徐州府衙;十二閻羅、虛懷子、向家等知道的秘密始終在發酵,還未浮出水面。

柴君嵐寫了幾張字條交給玄水,讓他逐一把消息發出去。有一張指名給月溝寨的常道人,說是探子發現他們蹤跡,要他小心有心人。

玄水拿著放了字條的托盤,問道:“燕家那首來問,少主可有什么需要?”

柴君嵐道:“只需借他的眼睛,看著閩浙,看好那顆頑石。”那顆頑石指的卻是平遠門的關星石。

玄水退出去后,雅間里一時沒了聲音。懷玥喝了口燕關笙送來的天柱茶,兀自回憶起韓悅那時說的話,至今耿耿于懷。

那時,韓悅像在保她。

那兩句話無一不是重點,又無一是重點。懷玥并未聲張此事,只是在東興客店時,讓單進著手去查,一邊讓單進替她寫信送給懷鈺。信里用了黑翎堂的傳信手法,將主要的信息藏在字句間,所以那封信送出去,她也不擔心落入賊人手中。

當然,惦記信中內容的也不只有賊人,還有柴君嵐。柴君嵐知道小醫師是打了暗語,但他始終想不明白她為何堅持要回一趟揚州。于他而言,龐永壽沒什么價值,卻不知懷玥惦記的是成記品香齋。

懷玥此時并無雄心大志,只是默默盤算著怎么找出自己那份‘壓歲錢’,再想著怎么將柴君嵐的身體醫好。

房中兩人依偎著,心思卻不在一處。

良久,柴君嵐感覺小醫師的呼吸均勻,垂首看她,卻是睡著了。比起北吳漁村見她,可是憔悴了不少。

梅園出事之后,懷玥被迫跟著他一路逃往閩浙,后又遇上平遠門滅門慘案,再一路陪著韓悅去了云橋水榭,再回揚州。這一路困難重重,除了韓悅快死的時候,也不見她掉過半滴眼淚。堅強如她,卻叫人心疼。

他提筆又寫了一封信——玉京墉若水真人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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