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無厭聽完子石的詳細描述與狐貍精相識的過程后，并未露出不快，只是他不想理會她對狐貍精的百般好奇，便以她該上學堂為由，將她“趕”走。

子石郁悶地飄出了酆都大殿。她心想完蛋了，師傅該不會真的生氣了吧？！不過他沒發(fā)脾氣，倒還好……

但她心底還是掩不住冒酸氣。

她回頭看了一眼大殿，撇撇嘴，嘟囔抱怨了句：“重色輕徒！”

待子石收拾好心情，回過頭想去學堂時，這才發(fā)現(xiàn)在站不遠處發(fā)呆的黑霧。她好奇地飄近他，抬起手在黑霧無神的雙眼前揮動：“你干嘛呢？”

“黑霧？”

黑霧的思緒被這聲叫喚拉回，他眨眨眼，看向子石的眼神還有點迷糊。

“你想什么呢，我叫你都沒反應的。”子石歪著頭看他，“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她怎么樣了？”

簡短幾句話的時間，黑霧已恢復清明。知道她問的是陸春和，他回答道：“給她點時間緩緩，她會想通的。”

子石聞言露出燦爛的笑容：“那就好~”

見沒話說了，黑霧倉促結(jié)束話題，“我去見主君了。”

“師傅啊……”子石鼓著腮幫，酸溜溜地說，“他現(xiàn)在怕是在思春，沒精力搭理你了。”

她猜測，師傅現(xiàn)在一定在苦思冥想如何討女神歡心，才忙著將自己趕走，就為了不讓自己在一旁瞎攪和擾亂他的思緒。

黑霧：“……”

主君思春？！

打死他都不信。

不過……思誰？

?

黑霧踏入酆都大殿，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思，嚴謹?shù)叵蚴療o厭匯報工作。

按往常，石無厭總會在這過程中提出幾個思路，但今天卻一反常態(tài)，只是時不時點下頭“嗯”一聲，示意自己有在聽。

明明……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匯報完畢，黑霧就該退下了，他微微躬下身，便要離開。

他本來還以為是子石胡說八道，但……主君似乎真的有狀況？！嗯，等會該好好問問子石，是何方神圣能撥動主君的芳心……

“黑霧。”

聽到石無厭叫他，他的動作一頓，轉(zhuǎn)身重新面對石無厭。

“方才，王真人過來了。”

黑霧淡定地說：“嗯，我在大殿門口遇到他了。”

石無厭見他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猜測出他們兩并沒有發(fā)生沖突。雖說有點意外，但，幸好黑霧忍住了沖動。

“我估摸，他擔心子石感應到的是你，才匆匆趕來，不過說沒兩句話，就被我氣跑了。”

黑霧聞言皺了皺眉。他本來以為王真人跟主君有工作上的牽扯，偶爾遇到在所難免，卻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也是，王真人只知道他感應到五彩石在人間，并不知道后來換了位置，更不知道紅線那段的主人根本不會長年固定在同一處，他會誤會也是正常。

“本來我還擔心，你知道他就近在咫尺會不會一氣之下跟他拼命……”石無厭故作輕松地笑笑，“是我多慮了。”

黑霧恭敬地屈下身子：“主君放心，我絕不會給您添任何麻煩。”

這么多年的相處，他早就將石無厭視為主君，而不是所謂的帝君。他尊重主君，也敬愛主君，因此絕不會讓自己的個人原因造成主君的困擾。

石無厭一愣：“我不是這個意思……”

“況且，我現(xiàn)在也不是他的對手，我不會傻到以卵擊石。”

“……”石無厭失笑，“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是！”

石無厭看著黑霧志在必得的模樣，倒也沒勸說他莫做違法亂紀的行為。

他已然有了計劃，只是，需要一個契機……

?

子石此時雖待在學堂，但一顆心仍然系在“未來的師娘”上。

周先生當然看出她無心聽課，他暗自嘆了一聲為人師真是不易，便暫時收起課本，扣起手指敲了敲子石身前的桌面。

“可是帝君的氣仍未消？”能讓桀驁不羈的她露出如此憂心忡忡的表情，怕也只能是帝君了。他以為，帝君只是表面上原諒她，實則不然。

子石長嘆了口氣：“應該是吧……”

“要不……我再教你幾句粵語？或者英語、韓語、日語？”

子石失落地搖搖頭：“這回怕是什么語都沒用了。”能讓師傅消氣，應該只有討好師娘才有效吧。

這么想著，子石開始打探消息：“先生，東府有幾位狐貍精？”

“狐貍精？”周先生不明白話題怎會如此跳躍，但一個愣神后，他還是如實回答，“據(jù)我所知，就一位。”

“啊？！東府那么悠久的歷史，才出了一位狐貍精？！”

周先生一副本就如此的表情：“動物可不是活幾百年幾千年就能成精，它需得有機緣，得到法力高深的鬼神點化，才能得道成精。”他揶揄地看她，“你不也是有幸沾到五彩石的精血，再加上泰山府的日月精華，才得以修成正道。”

“……人間的話本誤人子弟啊！”

周先生好笑地搖搖頭：“當消遣即可，切莫當真。”

子石悻悻：“那……是不是妖精在陰間的地位都很高？比如說……可以破例在酆都城的城中開汽車？”

“怎么可能，妖精不過比鬼魂略懂法力，但地位是同等的。”周先生回味子石方才的提問，解釋道，“至于你所說的狐貍精，她原本是女媧神身邊的一只小狐貍，在五千年前女媧神被五彩石毒害后，帝君憐憫她，才點化了她。”

“據(jù)我所知，她勤勤懇懇地在尚書院工作幾千年，目前身居高位，也因為工作上的需要，才得以破例在城中心駕駛汽車。”

原來狐貍精，與師傅之間的淵源居然長達五千年！

子石不安地問：“她與師傅，關(guān)系很好吧？”

“嗯……好像是不錯的。”

子石哀嚎了一聲。完蛋了，現(xiàn)在真的證實，她這回惹到大禍了！

望著苦大仇深的她，周先生調(diào)侃道：“你向我探聽這些，不會是想通過狐貍精討帝君的歡心吧？”

“……應該有用的吧？！”

還真被自己說對了。

周先生蹙著眉，板著臉用手指敲打幾下桌面：“少想些歪門邪道，既然想帝君消氣，為何不用自己的實力解決？”

子石一臉迷茫：“實力……怎么解決？”

“用成績說話！若你以優(yōu)秀的考試成績，再加上修為上亮眼的進展，想必帝君再怎么惱火，都不至于將你趕回泰山府。”

“優(yōu)秀的成績……”子石看著自己身前那本二年級的課本，小聲地抱怨道，“人間的傳說明明都不符事實，為什么課本要跟人間一樣，那么枯燥！”

“人間與陰間本就是共存，雖說文明不同，但若一樣東西換了一個空間就大徑相庭，豈不是很容易造成混亂。”

“也因此，東府才會通用中文，就是為了方便語言溝通。”

子石頹廢地將下巴靠在桌面上，意興闌珊地問：“先生，我得什么時候才能畢業(yè)呀？”

“人間還有九年義務教育呢，就算你學的再快，少說，也得一兩年吧。”

“……這么久！”

“怎么，嫌我教的無聊？還是想當個文盲？”

“不是不是……”

這個話題暫時告一段落，總之，她還是逃不過學習。

雖然周先生的話不無道理，可如果自己就這樣隨遇而安毫不爭取，她何時才能真正得到師娘的歡心，進而得到師傅的寵愛呢！

?

子石開始向身邊的官爺收集“八卦”。好在狐貍精在東府的名聲不小，倒也讓她打探到不少消息。

狐貍精名叫爾禮，在五千年前被師傅點化成精后，在酆都府待了不長時間。

聽說，師傅待她甚是與眾不同，逢求必應，甚至稱得上百般討好。

直到她去了尚書院工作，才搬離酆都府，他們間的互動也相對減少了許多。

但每年她過生日，師傅都會精心準備一份大禮贈予她！

就這樣持續(xù)了幾千年，即使從未得到等價回報，更得不到回應，也都無法中斷師傅的漫漫追求路！

……

子石不禁好奇，師傅這般風華絕代的男子，如此掏心掏肺地待她，她是如何做到幾千年不動搖的？

而作為徒弟的她，沒幫上忙已經(jīng)很不盡職，居然還不小心在其中摻和了一腳，為師傅的追妻路添了一顆小小的攔路石……

不行，她一定得想辦法幫助師傅贏得美人心！

嗯……該怎么幫呢？

咳咳，那顆羨慕嫉妒的小心臟能不能別再冒酸溜溜的熱氣了？！很攪亂她的思維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