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幕打量了一下映雪,道:“跟我來!”
映雪緊跟上去,回頭沖笑無使了個眼色。
青衫傷勢過重,本就奄奄一息。經過謝幕的一番折騰,雖說命保住了,整個人卻像是大病三年一般,本就瘦削的身體更是羸弱得紙片似的,臉色也蒼白無血,讓人看著就心疼。
可是映雪才搭上他的脈就是一驚,她回頭看看一旁的謝幕,正欲問什么,謝幕道:“風姑娘只管為小兒調理身體,其他的請好自為之。”
映雪當下明白,謝幕怕不是損了幾十年功力來救青衫,如今青衫雖然重傷在身,卻內力豐盈,大有噴薄欲出之勢。
映雪親手熬藥,日夜守在青衫身邊,伺候了數日,終于等到青衫醒來。
誰知,青衫醒來第一句話就是:“笑無呢?”
這讓一門心思都撲在青衫身上的映雪醋意頓發,她強忍怒火,依舊是溫柔的語氣,“笑無他們都平安無事,你放心吧!”
“這是哪?她若平安,怎么不在我身邊?”
“是不是在你心里,你們是彼此唯一最重要的人?”
“風姑娘何出此言?”
“沒什么,我只是在感慨緣分如此奇妙。你知道嗎?這里是謝幕的家,救活你的人也是他。”
“他明明想要我的命,為何要救我?”
“因為他是你的親生父親。”映雪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是——謝幕和柳如夢生下的那個孩子。”
青衫瞪大眼睛,低吼:“你胡說什么!”
“我沒胡說。你和笑一都是謝幕的兒子,只不過他和笑無沒有血緣關系罷了。”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青衫眼前發黑,再次昏厥。
映雪嘆息道:“你總要面對這樣的現實,真是苦了你了。”
然而,再次醒來的青衫開始絕食,并且拒絕喝藥。他一定要見到笑無,聽她親口告訴自己事情的真相。
笑無這幾日也是茶飯不思,清減了許多。聽說可以見青衫了,她強打了精神,來到青衫的病榻旁。青衫見到笑無,忍不住落淚,想說的話哽在喉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笑無聲音有些嘶啞地道:“青衫,你不要想太多,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身子養好。”
青衫想掙扎起身抱緊笑無,動了動根本起不來。笑無俯身摟住他,伏在他胸前輕聲說道:“你說過,無論是什么身份,都會留在我身邊。可不許說話不算數啊!”
“我真的是謝幕的兒子?”青衫語氣里透著絕望。
“嗯。”
“我真的是謝幕和柳如夢所生?”青衫聲音顫抖。
“嗯。”笑無的聲音也開始發抖。
青衫不甘心地追問:“你真的是柳如夢的女兒嗎?”
見青衫眼中帶著血絲,笑無心疼地哭了起來。
青衫看著笑無傷心不已的樣子,抬手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痕,強忍悲痛說道:“別哭。這下好了,我可以名正言順地陪你一輩子了。”
笑無哭得更厲害了,“我……我……”那句“我喜歡你”像是被鉤子從心底勾住,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我答應你,快點好起來。然后,我們一起離開這里。”青衫說完,像是耗盡了力氣,又昏昏沉沉睡著了。
盡管笑無很想留下來照顧青衫,但是謝幕卻不允許。他雖然對柳如夢余情未了,但卻恨透了唐仁莊。何況,笑無長得并不像柳如夢,不能博得他一絲絲的愛屋及烏。
映雪還是那么盡心竭力地照顧著青衫,笑無因為擔心疏離,所以和天琦暫時回了客棧。映雪給青衫送藥的時候便把笑無離開的消息告訴了青衫。
青衫很是吃驚,他沒想過笑無會丟下自己。但是映雪卻說,笑無覺得他留在謝幕身邊更好。
青衫默默地喝了藥,不再言語。
映雪道:“既然造化弄人,就別再想那些不可能的事了。我看笑一對笑無也很是上心,這些日子始終不離她左右。”
青衫抬手看看腕上的紅繩,“她不會喜歡笑一的。”
“你別再執迷不悟了!她是你親姐姐!”
青衫微微一笑,“那又如何?”
映雪詫異地看著青衫,半晌無語。
青衫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這輩子,除了我姐,我不會再對其他女人感興趣了。”
映雪的心一涼,強忍著淚水,“你果然傷得很重,連腦子都不清楚了。好好休息吧!”
笑無與天琦回到云水客棧,疏離依然昏迷不醒。這一次當當倒是沒有擅離職守,見到笑無回來,立刻迎了上來:“你可算回來了,這幾天把我悶壞了,守著你這活死人一樣的徒弟,也沒個人說話,都快喪失語言能力了!”
“辛苦你了。”笑無目光黯然,無精打采地坐到床邊,默默看著疏離。
當當不明所以,問道:“笑無怎么了?找到青衫了嗎?我師姐呢?”
天琦不想把這些感情糾葛的事說給太多人聽,于是道:“青衫傷得很重,風姑娘在照顧他,過些日子就能回來了。”
“噢,為什么還要過些日子?他們在哪?”
天琦正想著如何回答,忽然敲門聲響起。當當上前去開門,隨后叫嚷道:“你怎么找到這里來了?”
笑無側頭看去,這男人有點面熟。
“聽說你在大街上踩到了馬糞,追著車夫一路索命去了。”
“哪有!師姐來了,所以我陪她出來玩兩天。你不是去大理了嗎?這么快就回來了?”
那人干笑兩聲,把當當嬌小的身軀往旁邊一挪,沖笑無道:“這位姑娘應該就是唐笑無唐姑娘吧?”
笑無起身回禮:“正是。”
“在下鎮南將軍府李世功。”
“哦,原來是李將軍。”笑無想起來了,這人就是當日在大街上所見的銀甲將軍。
“唐姑娘,在下受人之托請你前往大理一趟。”
“去大理?現在?受誰之托?”笑無疑道。
李世功微笑不語,天琦道:“莫不是堂姐唐浸月?”
“這位公子好見識!”李世功贊賞道。
“堂姐?自從武林新人王大賽失散以后,就再也沒有她和劍武的消息了。”
“唐家如今能關照我們的,也只有堂姐了。李將軍,不知堂姐現在大理何處?為何要我們去大理呢?”
“哦,他是唐家三少爺,唐笑一。”當當插嘴介紹道。
李世功笑道:“丫頭,你身邊的美色不少啊!”
當當得意得翹翹鼻子,“那是,咱也是吃過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