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無走上前，拉住林伊人的手，道：“好妹妹，拜托你照顧流年一段日子好嗎？我們得去為他找神醫，找到以后就帶到這里來。”說著，她示意疏離，疏離從包裹里掏出一袋銀子來，遞給林伊人。
林伊人推辭道：“不用給錢！我既然把他救回來，就不會把他丟出去！”
笑無重新把錢袋塞進林伊人手里，道：“這錢不是給你的，他現在不能自理，總是需要人照顧的，吃穿用度不說，也要定時換藥進補才行。”
“好。”林伊人把錢袋塞到懷里，“我現在就去給他弄點好吃的。”
天琦道：“這林老頭能解開鎖龍鏈，應該不是一般人。姐姐，我想跟他聊聊。”
“你去吧，我陪流年待會兒。”
笑無此話一出，青衫自覺地站到了門外面。疏離道：“我也去鎮上置辦些必需品，晚點咱們就啟程。”
眾人都散了，笑無陷入了發呆。她還沒從云霏離去這件事里抽離出來，總感覺像做了一場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笑無的手被一陌流年輕輕捉住。
“你醒了？”
“嗯。”陌流年眼中含淚。
笑無驚道：“你的眼睛！”
陌流年輕聲道：“沒事，就是變了顏色。應該是好事，我的血自己止住了。”
笑無這才意識道：“對啊！這真是太好了。”
陌流年沉默片刻，問道：“楚大哥……怎么樣了？”
笑無哽咽，“他已經不在了。”
陌流年想要給笑無一個擁抱，他盡力起身，也只能斜靠在床上。笑無見狀，忙阻止他，讓他躺好，道：“沒關系，我還有你們呢。”
“笑無，在幻境里的時候，我第一次感受到絕望。我真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們怎么可能放棄你呢？”笑無安慰地拍拍陌流年的手。
“楚大哥不在了，你有什么打算嗎？”
“我……”笑無欲言又止，她轉頭看看門外，還是不知道怎么表達。
陌流年等了半晌，似乎明白了，道：“好好珍惜青衫。”
“我會的。”笑無沒有辯解，這讓陌流年懷有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笑無見他眼中的淚終于遏制不住地滾落出來，怕他覺得難堪，忙起身別過臉去，“你傷口一定很疼吧？我去問問笑一有什么辦法可以減輕一點。”
陌流年抓住笑無的手，“你還會回來嗎？”
笑無驚訝地回頭望著他，“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丟下你？”
陌流年抓住笑無衣角的手卻緊緊攥著，不肯放開。笑無只好重新坐到床邊，用手輕輕整理著他凌亂的發絲，安慰道：“你聽話，乖乖養好身體。我只要找到映雪或者別的什么神醫，馬上就把他帶過來。”
陌流年還是不肯放手，像是委屈到要哭的孩子一樣。笑無注意到陌流年的左耳有個耳洞，于是問道：“你怎么會有個耳洞？”
“從小就有，可能是我出生的時候，父母給我穿的吧。”
笑無點點頭，摘下自己的一只銀色圓圈狀的耳環，仔細地為陌流年戴上，“這個，就是我的信物，就算我失憶了也不會賴賬的。”
陌流年這才松開了手，輕輕撫摸了下那小巧的耳環。
笑無又叮囑了林伊人幾句，一行人才離開青龍湖。雖然映雪不大可能還在揚州，但他們現在也只能先回揚州去碰碰運氣。原本笑無是不放心把陌流年留在青龍湖鎮的，她擔心萬一凌漱玉找上門再把他抓走，可是天琦說這個林老頭是隱匿多年的高手，必要時應該會出手。笑無見那林伊人對陌流年如此上心，也就放心地留他在這里了。
還是青衫先注意到笑無少了一只耳環的，他只是看著，卻沒問什么。笑無也不隱瞞，說道：“給流年了。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被人遺棄慣了，特別缺乏安全感，說什么也不肯放我走。”
“姐姐，你怎么拿他當孩子？”
“挺奇怪的，就是這種感覺。他的心智怕是還不如疏離成熟呢！”
“娘，你這是夸我嗎？”疏離忽然道。
笑無嚇了一跳，忙道：“別這么叫！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年紀輕輕的時候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了。”
“你現在也年紀輕輕啊！我都這么大了，你真做過什么見不得人的事，那得是在襁褓之中的時候，誰會信啊？”
“那也不行，讓人聽見肯定會亂想。”
“好吧，我就叫一次過過癮。”疏離說著，回過頭去繼續駕車。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揚州城的夜總是美的，不再有車馬喧囂，只有小橋流水，燈影晃動。映雪走的時候，只是跟星辰交代了下，說是要到南方去。笑無一行人毫無頭緒，打算在揚州停留一晚，做個計劃再走。從大都回來的笑無情緒一直很低落，青衫陪她到外面走走，笑無不說話，青衫也不說話，就那么默默走在她身邊。
皓月當空，皎皎光華映在二人臉上。
“青衫，你說我們以后還會生活在揚州嗎？”
“此心安處是吾鄉。”
笑無同意地點點頭，“如果可以的話，以后我們還住在唐府，那片林子里有我太多的回憶了，我還藏了許多寶藏在那呢！到時候，你可以找找看。至于這些店鋪，就讓笑一去打理，我們不必費那個腦子。”
“笑一的眼睛不是沒辦法，他為什么不去找他親娘，或者找慈心圣女？”
“大概是……咱們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了，他還顧不上吧！”
“但愿吧！”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不管疏離說的是不是真的，但至少他的理由非常充分，如果他真是你兒子的話，留在你身邊是理所當然的事。可笑一呢？如果他的眼睛沒有瞎，他的親生父母還健在，他自己本事又這么大，完全不需要依賴你，那他還有什么理由留下來？在海陵王墓里，他說他有貪戀，有隱瞞，你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嗎？”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笑無盯著青衫的眼睛，問道：“你曾經說過，無論將來會怎樣，你都愿意留在我身邊，我相信笑一也是這樣的。”
“小姐！”二人正說著，只見星辰氣喘吁吁地跑來，“小姐！三少爺……”
“笑一怎么了？”笑無也來不及問仔細，立刻施展輕功往回趕。
青衫與笑無一同趕回唐府，見天琦和疏離正與人纏斗，青衫立刻上前助戰。對方見青衫和笑無回來了，立刻脫身而去。青衫想要追趕，被笑無攔下。她確定二人沒有受傷，這次問道：“知道是什么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