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沐天冷笑一聲，“既然你們不念兄弟之情，那也別怪我無義了。玉兒，他們不肯交換，大哥也幫不了你了。”

漱玉凜冽地看了一眼陌流年，道：“這么大的太陽，楚云霏怕是要曬化了。”

笑無心中一驚，忙看向云霏，只見他身上越發濕潤，冰水順著指尖流下來，慢慢變成了淡紅色。“云霏！”笑無撲上去察看，卻看不到云霏有什么外傷。

“不叫醒他，我也有辦法讓他的血流干。我們要的只是他的血而已，而你們要的是他的命。機會給過你們了，是你們不珍惜。”漱玉冷冷地道。

陌流年搶在笑無開口之前道：“我答應你。”他回頭看了一眼笑無，又對漱玉道：“我是自由身，我自己的事自己可以決定。”

“不行。”笑無伸手拽了陌流年的衣角。

陌流年沒有回頭，用力掰開笑無的手，“凌姑娘這么看得起在下，是在下的榮幸。”說著，他便瞬移到了凌漱玉的身邊。

陌流年的輕功在幾人之上，就連青衫都沒來得及防備。唐沐天也是略微吃驚，道：“妹妹，你可看好他，輕功這么好，說不定一會就跑了。”

凌漱玉狡黠地一笑，衣袖微微抖動，一條精巧的鎖鏈鉆了出來，再一抖，那鎖鏈如游龍一般爬上陌流年的身體，將他雙手反剪，緊緊鎖住。

凌漱玉一手抓著銀鏈的一頭，另一只手指向楚云霏。楚云霏的身體猛烈地抽動了幾下，臉上慢慢現出血色來。

“云霏。”在笑無的呼喚下，楚云霏終于緩上來一口氣。

“笑無……”他的聲音如游絲一般。

“別怕！我們都在。誰也不能傷害你。”

云霏疲憊地看看幾人，努力說道：“求你，答應我最后一件事，好嗎？”

“你說什么我都答應，但是不要放棄你自己。”

“沒關系，人總要經歷生離死別的。笑無，帶我進去，好嗎？”云霏的聲音越來越小，笑無只得貼近他，仔細聽著。

笑無邊聽邊流淚道：“好，我都答應你。”

疏離看著微微發怔的笑無，問道：“師父，咱們進去嗎？”

笑無點頭道：“疏離，云霏讓你幫他一個忙。他還有一些未完成的心愿，可是他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你能不能幫幫他？”

疏離心下了然，笑無自然不是讓自己背楚云霏，否則，她不會特意問自己，于是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藥瓶來，“這個，可以讓他暫時打起精神來，但是以楚大哥的情況，堅持不了太久。他身上沒有傷，他就是……時辰到了。”

笑無的淚又不爭氣地滾落。

天琦安慰道：“姐姐，楚大哥是雪族人，他只能活到這個年紀。生老病死對于他們來說，過程雖短，卻也是自然規律。我們幫他完成最后的心愿，讓他沒有遺憾地離開，好不好？”

疏離為云霏服下一粒藥丸，過不多時，云霏在笑無的攙扶下站起身來，向海陵王墓的入口走去。

笑無道：“你可以嗎？要不然……”

云霏擺了擺手，“讓我自己走完最后這段路吧！”

淚眼模糊中，笑無只見一道血色劃過湛藍的天空。

隨著一聲巨響，墓門開啟了。云霏跌坐在墓門的巨石上，仿佛耗盡平生力氣一般。喘息片刻，他回頭望了一眼笑無，微微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來。

笑無的心猛地一沉，自語道：“他笑了……”

“我們抓緊時間吧！”一直不發一言的青衫忽然拉起了笑無的手。

笑無就那樣木然地跟在青衫身后，也不知道曲曲彎彎轉過了多少密道，解除了多少機關。眼前，忽的豁然開朗起來。金碧輝煌的大殿內，堆滿了璀璨奪目的寶藏。云霏沒有停留，繼續向前走。疏離指引著天琦，青衫拉著笑無，也跟著往前走。

緊跟其后的唐沐天一行人距離笑無他們很近。笑無也顧不得管他了，她只想快點完成云霏交代的事情。唐沐天吩咐那三五個跟隨著一起下來的幫眾留在此處運輸寶藏，自己則繼續向前。凌漱玉拽著被牢牢鎖住的陌流年，指著那堆寶藏說道：“你看，這些以后都是我們的。你跟著我，不會吃苦的。”

“我算什么？”陌流年滿眼閃動著凄涼。

凌漱玉頭腦一熱，差點就把陌流年推到在金山之上，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道：“你這么不聽話，我也是沒有辦法。等你的心在我身上了，我自然就放開你了。”

“你知道我以前做過些什么嗎？如果你知道我的過去，就不會想要我了。”

“我知道！大哥勸過我了，可是我不管你那些過去。喜歡一個人，不就是要接受他的一切嗎？好的壞的，都要接受。這世上又沒有完人！”

不知道為什么，這話讓陌流年莫名感動，“你的心里有了一個人，就放不下別的人了，是嗎？”

“那是自然！”

陌流年微微一笑，“我也是。”

凌漱玉似乎未解其意，道：“我知道你眼光高，我早晚會讓你心里有我的。”她拽了一把銀鏈，“走吧！”

眾人向陵墓深處進發。四周的石壁逐漸移動開來，笑無幾人仿佛置身五行八卦陣中。細看，腳下原是九道直線和十道橫線交叉組成的黑白九宮格。當中，是一顆粉色光芒的珠子。

天琦道：“解開象棋盤，我們才能進入下一道門。中間是不是有顆珠子？”

“對！”疏離簡單地同天琦描述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天琦道，“那是棋魂。要至真至善，心無雜念的人才能開啟。凡是心中有恩怨的，有貪戀的，有隱瞞的，都不能開啟。”

此話一出，竟沒有人敢上前一步。

笑無道：“笑一，還是你來吧！”說著，她拉過天琦，將他的手按在了珠子上。

棋魂并沒有開啟。笑無驚訝地望著天琦，她原本以為最最單純的天琦。

天琦苦笑道：“我心中有貪戀，有隱瞞，只是姐姐不知道。何況，我心中也有恩怨，姐姐心中的恩怨，是父母的血海深仇，姐姐的恩怨就是我的恩怨。”

“那……疏離。”笑無目光轉向疏離。

疏離道：“我的隱瞞恐怕比笑一還要多。”

笑無又把目光投向青衫。青衫沒有說話，走上前將手按在了棋魂之上。萬道光芒射出，棋魂瞬間被釋放出來。巨大的石塊像是活了一樣，開始移動起來。

疏離跳到其中一塊巨石上，用力掌擊，石塊果然不動了，“我學藝不精，奇門遁甲這玩意，還得靠你指點了。”

“按我說的，一步步找到棋眼就行了。”天琦說著，一一指點疏離。

眾人緊緊圍繞在一起，生怕被沖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