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如果我猜的沒錯，那黑影應(yīng)該就是滄天琦。只是他經(jīng)常易容成各種樣子，沒有人見過他的真實模樣。后來，他還易容成曜月，想要騙我的千蛛萬毒。他的易容術(shù)雖然出神入化，可是我畢竟是曜月養(yǎng)大的，她的氣息我再熟悉不過了。”

“你是曜月養(yǎng)大的?”笑無好奇問道。

“曜月十六歲就繼任了五毒派掌門，少年得志也因此變得肆意妄為。她閱盡無數(shù)男人卻始終沒有一個真心相待的，以至于至今仍孑然一身。后來她撿到我，就打算把我培養(yǎng)成未來的繼承人。”

“她既然如此器重你，你還背叛她？”

“這怎么是背叛呢？我只是讓她少造點孽罷了。更何況，和養(yǎng)了我十八年的掌門師姐比起來，師父是更加重要的人。”見笑無一臉不解，疏離微微一笑，“總有一天你會明白。”

笑無見他不解釋，便不再追問，道：“你剛剛說什么海陵王墓的傳說，這個和我們家有關(guān)系嗎？”

“關(guān)系重大。”疏離再次確認周圍無人后才說，“江湖上傳說海陵王墓里藏著巨大的寶藏，而知道這座墓下落的人只有一個還活著，那就是雪國王子。江湖人聞風(fēng)而動，都在探查此人下落，而素有百曉生之稱的滄天琦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下落，他就是……”

“你別說！”笑無緊張地望著疏離，“我知道他是誰了。現(xiàn)在怎么辦？”

“滄天琦知道了，如果他想把這個消息賣給誰，那你家很快就會不得安寧。”

青衫疑道：“如夢山莊可不是一般人隨隨便便就能探聽到消息的地方，何況是這么重大的消息。”

疏離一笑，“唐大哥不愧是老江湖，我懷疑他是故意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的。”

“你與那滄天琦有什么交情？他會故意把消息放給你。”

“有交情的人不是我。”疏離看看笑無，“應(yīng)該是師父。柳如夢八成是不想讓唐家遭難。她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讓我把消息傳給師父，讓師父趕快解決掉這個隱患。”

“云霏離開我家能去哪？”笑無愁云密布。

“想不到楚大哥身懷如此重大的秘密。就算如夢山莊不把消息放出來，這件事早晚也會被人知道。他必須馬上離開這里。”青衫大手拉上笑無，“我們現(xiàn)在就回去。”

“可我還有好多疑問……”笑無被他拉著邊走邊道。

“師父……”疏離追了幾步。

青衫停下腳步，“柳如夢與唐家有何淵源以后再說，你現(xiàn)在不方便回唐家，就找個地方等著吧。反正你也能找到笑無。”

“好。”疏離看看笑無，“師父，你用得著我的時候，記得喊我的名字，心里想著我，我就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

“嗯。”笑無信任地點了點頭。

云霏不在府中，爹也不在，就連大哥也不在！笑無問星辰，星辰卻什么都不知道。笑無正打算把府上的人召集起來挨個詢問，被青衫制止了。

“此事不宜聲張，萬一府上有人猜測楚大哥的身份，那消息走漏得就會更快。既然他們都不在，一定和這件事有關(guān)。為今之計，我們最好去一趟如夢山莊。”

笑無點頭，但是表情明顯凝重看許多。青衫一把將她攬到懷里，安慰道：“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我雖然從小就沒有娘，可那個人未曾出現(xiàn)在我記憶里。打從記事起，我就不斷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從未失去過什么。我真的好怕……”

“爹不會有事的，楚大哥也不會有事。你別胡思亂想了。”

“嗯。你認識如夢山莊嗎？”

“疏離留了記號，他跟我說了。”

“你不是一直不相信他嗎？”

“他沒有壞心眼，我看得出來。我就是不想讓他跟你那么親近。”

“那你怎么不吃云霏的醋?”笑無試探著問。

青衫忽然停了腳步，沉默片刻，說道：“他是你的心上人，將來……如果他有將來的話，他會替我陪著你。”

“瞧你說的什么話？”笑無想埋怨青衫幾句，可是自己心里也沒準，便不知下文，低頭趕路。

才到如夢山莊的門口，一股刺鼻血腥便撲面而來。笑無和青衫疾步走了進去，發(fā)現(xiàn)莊內(nèi)橫七豎八躺著好幾具尸體，看樣子都是莊里的侍女或仆從。

越過幾道長廊，笑無一眼看見滿身是血的唐仁莊正懷抱著一個女子大哭。

“爹！”笑無奔過去喊道：“爹，你怎么樣？”

唐仁莊見到笑無，淚眼滂沱地道：“女兒，你快過來！”

笑無俯身下去，見唐仁莊懷中的女子已然死去，但是那絕世的美貌依然光彩照人。

“這是?”

“這是你娘啊！這是我的籠兒啊！如果我早一天知道她就是柳如夢，就不會白白痛苦這么多年了。老天爺，二十年前的痛苦為什么又要我再來一次！”

“娘……”笑無如墮云中，她求助地望向身后的青衫。

青衫道：“爹，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我看您身上也有傷，還是先療傷吧！”

唐仁莊抬手制止了青衫，搖頭道：“青衫，雖然笑無什么都不說，但是爹知道你是個可憐的孩子，爹還沒來得及好好疼你，爹對不住你。”

青衫俯身跪在唐仁莊身旁，說道：“青衫明白爹的意思，青衫會用這條命去保護姐姐，您放心吧！”

笑無聽他們這么說，心里咯噔一下，她正要說幾句勸慰的話，只見唐仁莊兀地起身沖向旁邊的柱子，一頭撞了上去……

“爹！”笑無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卻也挽回不了唐仁莊一顆決意赴死的心。

青衫緊緊抱住幾乎崩潰的笑無，不斷重復(fù)著：“你還有我。”

就在笑無哭到幾乎失聲的時候，一個身影飄了進來。笑無從青衫懷里掙扎坐起，抬眼望去——日光下，那一襲白衣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漆黑如瀑的發(fā)絲凌亂在臉頰旁，那是一張近乎完美卻毫無生氣的側(cè)顏，風(fēng)中是一陣陣藥香。

他無聲無息地停在柳如夢的尸體前，凝視許久，而后頹然倒地。

青衫按照笑無的意思將唐仁莊與柳如夢合葬。

笑無精神恍惚地看著青衫做完這一切，又在他的攙扶下回到了唐家。云霏依然沒有下落，但至少他們手里有了線索——青衫說，他應(yīng)該就是江湖傳說中的滄天琦。

那個躺在床上始終不省人事的白衣少年，真的就是江湖傳說中知曉天下事的滄天琦?笑無橫看豎看也覺得他不可能是這樣的年紀。難道，又是易容術(shù)?但是青衫已經(jīng)趁他昏迷仔仔細細研究過了，這就是他的本來面目。

直到笑無的悲傷情緒逐漸平靜下來，那白衣少年才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