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到之前的面試通過信息，林錚陡然生出惡寒，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如果說第一個畢業的郭偉已經進行了手術，那么現在，是不是就該輪到自己了？

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作為小白鼠被解剖、操弄，一股源自于靈魂深處的戰栗油然而生。剎那間他便下定了決心，哪怕這件事只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可能發生，自己也必須把它扼殺在源頭！

他用掌心壓住太陽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當務之急是在最短時間內想出一個可行的辦法，如果訓練營不能待了，自己又該怎么才能逃出去。

冷靜！

冷靜！

冷靜！

長期培養出的強大心理慢慢發揮了作用，激烈的心跳頻率降了下去，林錚徐徐吐氣，在腦中構想、完善著接下去的計劃。

大概思考了五分鐘后，他放下手，眼里重新浮起鎮定、自信的光芒。

他先是從床頭柜里拿出兩根皮帶，走到沙發前，將卡伊的雙手、雙腳緊緊纏住。做完這一切，他又從T恤上撕下一條碎步，把卡伊的雙眼裹了個嚴嚴實實。

做好一切準備工作后，他從卡伊的書桌里取出一瓶強力醒酒藥，當然，也可以叫它強力催吐藥。足足倒出四五顆后，他掰開卡伊的嘴，先把藥塞了進去，然后給他灌了一大口啤酒。

初時，卡伊恍若不覺，跟一頭死豬沒兩樣。但很快“醒酒藥”便生效了，他臉色倏地一白，扶著沙發靠手，“哇”地朝地上吐了起來。

這一吐真是驚天動地，空氣中頓時彌漫開刺鼻的酸臭味。林錚不為所動，抓起卡伊將他扔在床上，一拳搗在他小腹上。

“嘔！”

卡伊狀極痛苦，張口嘔吐，卻只吐出一些酸水。

此時他面色慘白，就像生了一場大病，連身體都在輕微地抖動。但林錚目光冰冷，淡淡地問道：“清醒了嗎？”

卡伊喘了幾口氣后，帶著一絲哭腔道：“我的老天，林，你到底在干什么？”

林錚沒有變聲或隱藏原聲，是以卡伊一下子就認出了他。他干脆利落地道：“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能老實回答。”

“尬德，你有問題就問啊，這是要鬧哪樣？”

林錚嘴角勾起，道：“我有嘗試過，但你，似乎并不想說。”

卡伊身體一僵，連呼吸都頓了一頓。

“看來我沒猜錯，你的確有事情瞞著我。”

卡伊用力地擠出一個微笑，但明明是笑臉，卻比哭還難看：“親愛的林，我們是朋友啊，我，我也會有自己的秘密，這很正常，不是嗎？”

林錚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卡伊的脖子，柔聲道：“我們當然是朋友，朋友之間也可以存在秘密。但是，如果這個秘密與我有關，我就沒法置之不理了。”

卡伊強裝鎮定道：“哈哈，我都有點聽不懂了，林，你到底想說什么？”

林錚手上慢慢加力，卡伊感受到越來越困難的呼吸，喉嚨里發出驚恐的“咝咝”聲。

林錚冷笑道：“兄弟，炎夏人才是兜圈子說話的老祖宗，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說、人、話！”

“咳，咳咳！林……松……松手，我……我說！”

林錚松開手上的力道，卡伊劇烈地咳嗽起來，鼻涕眼淚齊涌而出。

林錚悠悠道：“你不用試探我，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現在，我需要你給我補充一些細節。”

卡伊艱難道：“好，我說，但我說了實話，你不能殺我！”

林錚目光一閃，道：“如果殺你沒有好處，可以。”

卡伊沉默了下來，似乎在組織語言。十余秒后他開口道：“你敢綁我，應該是有了七八分把握了吧？我壓在床板下的東西，你看見了？”

林錚嘿笑不語。

卡伊苦笑道：“早知道就不叫你喝酒了。林，我是真把你當朋友，知道你很有可能出事，所以才想陪你吃一頓，斷，斷……”

“斷頭飯。”林錚很平靜地替他補充完整。

“沒錯，斷頭飯，斷頭飯。”卡伊露出熟悉的痞笑，但很快又轉為苦澀，“既然你看到了化驗單，我就沒什么好瞞你的了。沒錯，所謂的畢業面試就是個幌子，實際是為了挑選試驗品。”

林錚身軀一震，指甲掐進肉里，好不容易才壓下心頭狂怒。他聲音有些沙啞道：“那到底是什么實驗，什么手術？”

卡伊搖頭道：“我能知道這么多，完全是因為潘鈺，也就是基地的醫務負責人。我和她，經常會一起放松放松，一些不算機密的事她不會瞞我。至于實驗內容，我真的不知道。”

林錚臉部抽搐著，寒聲道：“所有學員都是干部子弟，父母都是高級官員。訓練折損先不管，你們哪兒來的膽子做活體實驗？”

卡伊一怔，臉上露出糾結、遲疑之色。

林錚目光一厲，揪住他的小拇指，“喀嚓”掰成骨折。

卡伊慘叫還沒出口，林錚就用左手捂住了他的嘴。卡伊疼得不斷翻身，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可在林錚的鎮壓下終究無用。

等斷指之痛稍微平息后，林錚松開他的嘴，漠然道：“我問你答，知道就直接說，不知道就說不知道，不要猶豫。再被我發現問題，斷的就是你的手，再下次就是脖子。”

“我說，我說！”

卡伊根本就不是個熬得住酷刑的硬漢，在這種折磨下意志完全崩潰，恨不得把內褲底色都翻給林錚看。

“在你的記憶里，你的父母應該都是軍官吧？三年前他們把你送到這里，讓你接受全封閉訓練。”

林錚心尖一顫，問道：“怎么，有問題？”

“假的，這都是假的！”

卡伊苦笑起來，雖然眼睛被遮住，但臉上卻浮現出憐憫之意。

“這些記憶，全都是訓練營給你灌輸進去的，雖然我沒有負責過這一塊，但潘鈺有次高巢過后說胡話，你們所有學員的記憶，都是偽造的！”

林錚如遭雷擊，饒是他幾度懷疑，也只是把懷疑目標放在訓練營上，而忽略了自己。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揪住卡伊的衣領，將他提起來道：“我最近經常做一個夢，夢里有一個男人一直在對我吼，讓我快跑，讓我快跑！這個是什么意思？”

卡伊道：“咳咳，這很正常，你不久前晉升成元能者，不但能提升身體素質，甚至能對腦域形成沖擊。那個夢應該是你真實記憶中的殘碎片段，隨著你實力增強，你的真實記憶會越來越清晰，直到將所有偽造記憶都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