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悶哼一聲同時(shí)退后幾步，腰間的鷹形玉佩一閃而過，他衣著雖為北靖服飾卻長著北戎人才有的高鼻深眼，而且還有貴為王族才有的鷹形玉佩。

他再看向長安時(shí)候帶了些許怒氣，“我不過是情不自禁看你長得跟這花相得益彰，這一腳是你耍流氓。”

我立馬意識(shí)到，他一個(gè)北戎王族之人定不是無故來北靖，長安曾說北邊北戎不安寧，也許是來談判的。

我移步擋在長安身前，不動(dòng)聲色地掩住她，“鄙弟自幼頑劣，多有得罪，望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他無心之失。”

他鼻子一抽，趾高氣昂地看著我，“不要以為你長得俊些，我偏要她跟我道歉，你道歉沒用！”

長安將蝴蝶蘭花越過我的肩頭打在他臉上，“誰稀罕你的花，你……”

我扭身捂住長安的嘴，抵在她耳邊悄悄警告她，“此人是北戎人，而且應(yīng)該是北戎王族的人，我們不能再與他糾纏下去，你道個(gè)歉然后我們立馬離開這里。”

長安臉上閃過復(fù)雜的神色，一翻糾結(jié)后點(diǎn)點(diǎn)頭，我放心地移開放在她嘴上的手。

長安雙手?jǐn)囋谝黄穑Я艘Т剑季貌怕掏掏鲁鰩讉€(gè)字來，“對(duì)……對(duì)不起。”

藏青色男子神色松弛下來帶了些好奇看向我，想知道我是如何讓長安乖乖道歉的，他正欲開口，長安搶白道，“你不用說沒關(guān)系，也不用記得我們，再也不見。”

說罷，長安揚(yáng)長而去。

我行了禮，“告辭。”

“喂，你……”

朱紅的窗欞隔斷了身后的聲音，我與長安叫了郎曜悄悄出了鳳鸞合。

天色尚早，便在街頭買了兩盞祁天燈，來到城邊的一條河邊。

只見波光閃爍的河面浮著一叢叢人高的蘆葦。

蘆葦被風(fēng)一帶，悠悠揚(yáng)揚(yáng)在金色的夕陽里下了一場(chǎng)漫天的飛雪，河邊成隊(duì)的柳樹，繁絲搖落后簌簌一樹寒枝。

“看，這邊有鳥！”長安忽地驚叫，喜悅地指著蘆葦叢旁側(cè)的水面。

我順眼望去一片果真是有一對(duì)鴛鴦。

郎曜湊過去一瞧，哈哈大笑起來，“那哪是鳥啊，這是鴛鴦，好端端的鴛鴦被你說成鳥……哈哈……”

長安小嘴一翹，紅彤彤的臉在霞光中變得粉嫩，天真無邪地看著郎曜問他，“那什么又是鴛鴦呢？”

郎曜知道她有這么一問，脫口而出盧照鄰的《長安古意》，“得成比目何辭死，愿作鴛鴦不羨仙’中的鴛鴦。”

“我知道，我知道，是先生講的那成雙成對(duì)的鴨子，下一句是‘比目鴛鴦?wù)婵闪w，雙……”長安敲了敲下巴，實(shí)在記不起求救似地看向蹲在石頭上的我。

我含笑看著這一對(duì)歡喜冤家，接著長安的詩句吟道，“雙去雙來君不見。”

“對(duì)對(duì)……君不見。”長安一聽是盧照鄰筆下的鴛鴦，忙撩起衣衫就要去捉。

秋水尚寒人，郎曜不得不抓住她，哄她一翻。

“某些人身體贏弱不堪一擊，膽小如鼠，連河不敢下，還不準(zhǔn)人家去！”

“某些人連《長安古意》都記不得，鴛鴦?wù)J成鳥，這才是貽笑大方。”

“都說了君不見，君不見，你怎么還在我面前晃！”

“因?yàn)槟悴皇蔷影。秃鷶囆U纏的小女子一個(gè)。”

……

我聽著他們一人一句，想起我小時(shí)候同子溪哥哥斗嘴的場(chǎng)景，只覺甜蜜不已。

忽又想起郎曜的話，‘得成比目何辭死，愿作鴛鴦不羨仙’總覺得有種淡淡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