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推開的房門,柔和的陽光照射進了房屋之中,卻是沒有照到書桌后李幕德的身上。
他抬起頭,看著出現在書房門口的李長安,看著李長安手中拖著的那具黑色尸體,看著李長安身后那道黑色的血跡,沉默不語。
十幾年的時候,從來沒有人敢在安靖王靜讀的時候擅闖書房,因為安靖王府的所有人都清楚,這是安靖王不容觸犯的禁忌!
但是今天,有一個人觸碰了這個禁忌,他是安靖王府的二公子,昨晚剛剛從地窖出來的李長安!
李長安靜靜的看著書桌后的李幕德,這是他出來之后第一次這么認真的看著父親。
三年前,父親的頭上還未生白發。
三年前,父親的臉頰上還未有皺紋。
三年前,父親的臉上時常帶著溫和的笑容。
而現在,這些全部都是在父親的臉上消失不見了。
李長安靜靜的站在書房門口,平靜的看著書桌后的李幕德,神色平靜,目光閃爍。
“知道了!”
李幕德終究是開了口,平靜的說出了一句,好像并沒有在意這件事情,只是臉上的滄桑更加濃郁了一些。
李長安輕輕點了點頭,隨后看著李幕德輕聲說道:“打擾父親靜讀了。”
隨后,李長安松開手掌,將那具尸體放在了書房門口,然后緩緩將前方的書房門緩緩合上。
之后,在李健仁的注視下,李長安施施然離開!
李健仁靜靜的看著前方離去的李長安,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慌亂。
但是他只能夠在這里,看著那書房門口的那具尸體。
因為他現在是書房守衛!
看著地面上那道延伸到遠處的黑褐色血跡,還有那具在書房門口的尸體,李健仁感覺天空仿佛瞬間暗淡了下來。
“二公子拉著一具尸體在府中走了一遭!”
“二公子去了書房的方向,難道去見家主了?”
“主母急沖沖的去了書房,之前沒有見過主母這么早起來過!”
各種各樣的議論聲在安靖王府之中傳開,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么,沒有人清楚將要發生什么。
一些知曉一些東西的老人也是紛紛閉口,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再也不肯透露絲毫關于二公子的任何事情。
李長安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之中,正看到安青正在清理著院落中的血跡。
安青聽到動靜,抬起頭看到李長安,看著李長安身上已經染紅的衣服,眼眸中閃過一絲關切。
“少爺,你……”
李長安笑著朝著安青擺了擺手,輕聲說道:“安青,我沒事。”
安青看著李長安,緊了緊手中的抹布,輕咬了一下嘴唇,隨后看著李長安說道:“少爺,我知道您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您有自己的決定,但是少爺,您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李長安看著安青認真的神色,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隨后朝著安青重重點了點頭。
“放心吧,安青,我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也會好好保護你!
得到李長安的肯定回應,安青臉上綻放出笑容,開始認真的擦拭腳下地板上的血跡。
李長安回到房間之中,來福早已經離開了,房間中的血跡也是被安青完全擦拭掉,沒有了任何的蹤跡。
關上房門,將身上染紅的衣服脫下,李長安開始往身上上藥。
再一次將那藥末灑滿全身,李長安穿上衣服,安靜的躺在了床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當李長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空中的太陽已經偏西,已經是到了下午。
身上的傷口在藥物的作用下已經凝結,只要不出現什么大動作便是會緩慢的恢復。
只有右臂上那道劍傷有些嚴重,劍氣穿過了肩膀,縱然是抹了許多藥,依舊是在不斷的傳來疼痛感。
想要恢復,恐怕是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微微皺了皺眉,李長安抬起頭,看到了房間中桌上放置的飯菜。
全部都是李長安之前喜歡吃的飯菜,是安青送來的。
李長安來到桌上,吃了幾口菜,拔了幾口米,便是放下碗筷,緩緩穿上了外衣。
隨后,他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安靖王府中再次出現了李長安的身影!
黑衣!黑褲!黑鞋!
李長安仿佛是將自己完全包裹在黑色之中一樣,朝著安靖王府大門走去。
一路上,所有人看到李長安都是充滿著驚訝之色,隨后默默的移開目光。
云嵐尚白!
白色在云嵐是高貴之色,也是云嵐人最喜歡的顏色,云嵐人大部分都白衣,即便是其他顏色,也是淺色為主,安靖王府的主人們更是只穿白衣。
但是李長安卻是身著黑衣,沒有人清楚為什么。
李長安緩緩來到了安靖王府門前,看著門外的大街,目光微微閃爍,隨后緩緩走了出去!
在地窖之中封禁了三年,昨晚剛剛從封禁劍陣之中走出的李長安,第一次踏出了安靖王府的大門!
這個消息很快便是傳到了安靖王的書房之中!
書房外的血跡,包括安靖王府之中李長安之前留下的血跡全部都是被清除干凈,那具尸體自然也是消失不見。
書房之中,安靖王李幕德正靜靜的站著,他的手中拿著一卷書,身旁靜靜站著來福。
“老爺,二公子剛剛出來,就這樣直接踏出府門,是不是有些太快了?要不要我去把二公子給追回來?”來福看著李幕德,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擔憂。
身為李幕德身邊的老管家,他自然是知曉三年前的事情。
在他眼中,雖然二公子被放出來了,但是應該沉寂一段時間,然后放出消息,讓整個永安城消化完這個消息之后,二公子再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現在,還是有些太早了。
李幕德的神色很是平靜,仿佛是沒有在意來福所說的話。
“李健仁呢?”李幕德忽然開口問道。
來福微微愣了一下,隨后出聲說道:“主母將他禁足了,說是要好好教導他禮儀。”
李幕德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隨后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書卷,看著來福輕聲說道:“長安的事情不用管了,從現在開始,他擁有除了我之外的最大權利!”
來福猛然一驚,抬起頭,看著李幕德,隨后低下頭了。
他很清楚,家主的這句話代表著什么含義!
李幕德打開書房離去,微微有些泛黃的陽光照射在那桌上的書卷之上,上面只有兩個字。
云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