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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愿與卿老

  • 相師堂
  • 牧行云
  • 2369字
  • 2019-05-20 06:30:20

有間牙行。

掌柜的是個身材矮小、偏瘦的干巴老頭,細(xì)瞇眼不時向上撩著,藏著賊光,總感覺像在窺探別人隱私。

南宮軼一進(jìn)門便瞧見大廳中間掛著的那幅****圖,觀音法相莊嚴(yán),慈悲度世。其坐下金蓮栩栩如生,仿佛正在凈化世間污垢。

南宮軼示意顧諳近前細(xì)觀。顧諳卻打量起牙行的構(gòu)造來。兩排木制的柜子上擺滿飾物,其中不乏玲瓏剔透之物。顧諳走近一枚果核雕刻前,將核雕拿在手里細(xì)細(xì)把玩起來。半天才抬頭問掌柜道:“青果核?”

“是!”

“穆天子登群玉山?”

掌柜大驚,道:“姑娘學(xué)識淵博,竟能一眼識出這是群玉山?”

“世傳周穆王驅(qū)八駿西征,抵昆侖之丘,與西王母樂。這西王母居所便為群玉山,思之便知,又有何難?只是既至群玉山,為何未見西王母?”

掌柜解釋道:“周穆王有圖可查,唯西王母,《山海經(jīng)》中云:其狀如人,豹尾虎齒,善嘯,蓬發(fā)戴勝。而《漢武帝內(nèi)經(jīng)》中卻載其容貌絕代。實不知該如何去刻。”

“這是你的手藝?”

“正是!家傳之學(xué),今已五代。”

“既是家傳,如何描繪雕刻,皆由你說的算,你刻刀下西王母何樣,我便認(rèn)何樣。”顧諳道。

“姑娘要訂我這套雕刻?”

“難不成有人先訂了?”

“那倒不是,只是這套穆天子西征圖,全部刻下得須幾年。”

“我只先取周穆王與西王母和樂圖,余下我先付定金,什么時候完工了我來取。”

南宮軼招呼顧諳道:“諳諳來看這幅****圖。”

顧諳不好掃了南宮軼興致,進(jìn)前細(xì)細(xì)觀之。喚來掌柜問道:“這****圖是何人寄賣?”

掌柜嘿嘿一笑,并未直言。

顧諳道:“或者我問是何人臨摹?”

掌柜眼細(xì)瞇成縫,支吾了半天道:“不敢欺瞞這位姑娘,這是小老兒臨摹之作。”

“你在何處見過原畫?”顧諳追問道。

“小老兒沒見過,只是拜寺上香時聽流聲剎的師父談起有這么一幅畫,后來失了蹤跡。我想世人既都沒過此畫,又分外推崇此畫,我便依描述臨摹一幅,也是想多吸引些客人。”

“看這畫紙顏色,此畫該成于七八年前,你守了這么久的秘密,為何今日又道出實情?”

掌柜自嘲道:“也不是今日道出實情,也有識得此物為贗品者,因此畫只為招攬生意,不為他用,故那些個大家并不與我計較。”

顧諳一笑:“原來如此,你倒有雙巧手。”

南宮軼又近前觀看****圖,佩服道:“諳諳好厲害,竟能看出此畫是臨摹的。”

顧諳但笑不語。轉(zhuǎn)身對掌柜道:“知道你哪里露餡了嗎?當(dāng)年流聲剎老方丈所畫****圖里的蓮花是地涌金蓮,而非水中金蓮。而且老方丈平生作畫水平一般,故落款時只留流聲二字,而非法號。”

掌柜受教的直拱手。

顧諳道:“你若用心給我雕刻那套穆天子西征圖,我可以考慮贈你一幅****圖。保證世間大家難辨真假。”

掌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復(fù)地問道:“當(dāng)真?當(dāng)真?你說的是真的?”

“但前提是你得保證穆天子西征圖只出一套。”

“可以,可以,世人少有欣賞果核雕刻者,但尊崇這幅****圖者卻大有人在。”

顧諳掏出兩枚金葉道:“我以此為定金。但有成品,盡可在門外懸掛一簾青布,自然會有人與你聯(lián)系交涉。”

掌柜的得了保證,開心不已。

南宮軼卻很好奇顧諳是如何看出那畫是贗品。

“沒有什么奇怪的,流聲剎那幅****圖在我手里,是我遣人盜走了。本來想換一車書,老和尚未允,我也就未還畫。”

南宮軼聽顧諳說的輕描淡寫,道:“****圖可是流聲剎鎮(zhèn)寺之寶。”

“錢財乃身外之物,出家人不會看重的。”顧諳避重就輕。

“聽聞諳諳曾受七空大師點撥,那是否也視錢財為身外物?”

顧諳不中計,笑道:“真是讓你失望了,本姑娘一心與錢財為伴,與那些無聊的偈語無緣。”

“若我以物換,諳諳可否將那****圖換與我?”

“一幅畫卷,而且畫得一點兒都不好,你要來做甚?”

“諳諳可同意?”南宮軼并不說明原因,卻是一味地問道。

“你準(zhǔn)備拿什么來換?”

“我送諳諳一輛馬車。”

顧諳嗤笑道:“我還真不稀罕什么馬車,我有一輛馬車,是用特殊材質(zhì)所制,淋雨不濕,火燒為破,其內(nèi)一應(yīng)擺設(shè)俱全。”

“諳諳不必先拒絕,等某日我送上門來,諳諳驗過再說,再定是否同意與我交換。”

顧諳有了興致,道:“好啊!我倒想看看,你的馬車有多好。”

因集市有人行兇,差役執(zhí)令辦案,攔住兩人去路,請兩人回衙門協(xié)理辦差。

顧諳好笑道:“我被人刺殺,我這個苦主還沒叫屈,你們倒巴巴過來糾著不放,既這么喜歡辦案,方才行兇者在當(dāng)場時怎么不見你們露面?以為我眼瞎耳聾呢?你!”顧諳指著頭前一個差官道,“你方才就躲在那輛糧車后面,被刺客的飛鏢嚇住了吧?”

差官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支吾半天道:“差官辦案,你敢阻攔,就是藐視王法。”

“唐不慍自稱‘一斷于法’,便是依口述來斷?”

差官面上發(fā)蒙,沒有聽懂顧諳話中之意。

“既不懂一斷于法之意,如何判藐視王法之罪?莫非也是以口述來判?”

南宮軼不想掃了顧諳同游的興致,亦不想在集市上與官差發(fā)生口角,遂使了眼色,身后有隨護(hù)之人上前,解了二人之圍。雖是如此,顧諳仍是生了不悅。南宮軼有心討她開心,問道:“要不,咱們找個小地方,喝杯茶歇歇腳?”

顧諳卻道:“我有一師,教我處世行事之道,本是大才,卻被人誣,合族幾無人還。所以我最恨那些不求證,只以臆測,片面斷事者。”

南宮軼勸道:“諳諳,方才那差役只是想請你協(xié)助辦差,并不是要拘你。”

“我與刺客打斗時,他們每個人都在,為何不挺身而出?是他們不敢,不敢拘強(qiáng)者,只將刀劍架在弱者肩上。”

“諳諳,你這樣與自己口中臆測的差役有何差別?他們或有錯,錯在沒有及時出面辦差,膽小行徑不宜當(dāng)差;而你判了差役口述之罪,不也是片面了些嗎?”

顧諳聞言,氣得一甩裙袖,轉(zhuǎn)身而去。

南宮軼緊步上前,貼近她身側(cè),道:“我只是就事論事,只是評論而已,是在分析問題,并不是我的觀點。”

顧諳停步,白了他一眼:“那你是什么觀點?”

南宮軼認(rèn)真道:“諳諳說的對。”

“南宮軼,你有自己的立場嗎?”

南宮軼討好道:“諳諳的立場就是我的立場。”

“南宮軼,你好歹是一國太子,竟這么左右搖擺?”

南宮軼表白道:“太子也是人,也想與心上人開開心心地白頭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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