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失控的頻率
- 我和我的冤種警官搭檔
- 赟與玥
- 2011字
- 2025-03-30 15:53:18
“查廣場舞音響?李隊,這范圍也太……”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大普一把薅住了胳膊,力道大得差點讓我剛縫好的傷口再次裂開。
“少廢話!祖馬龍蛇是Q國二級保護,能搞到這么多蛋和活蛇,源頭最大可能就是Q國動物園!那兒蛇最多!走!”他不由分說地把我往外拖,那架勢仿佛晚一秒鐘,動物園就要原地爆炸似的。
我被他塞進……確切地說是扔進那輛除了喇叭不響哪都響的破車里,肚子里剛做完手術的地方跟著車子的顛簸一跳一跳地疼。我懷疑李大普開車是靠直覺,而不是交通規則。果然,沒開出多遠,我們就堵死在了市中心動脈血栓中。
喇叭聲此起彼伏,空氣中彌漫著尾氣和焦躁。我疼得額頭冒汗,剛想抱怨兩句,就看到前面騷亂的源頭——一只巨大的烏龜,慢吞吞地從一家被撞碎了玻璃門臉的銀行里爬出來,旁邊幾個警察手忙腳亂地試圖用警戒線圍住它,但那龜殼厚實得像個移動堡壘,對一切騷擾都置若罔聞。
“看!我就說它眼神不對!”李大普突然興奮地拍著方向盤,指著那只巨龜,唾沫星子橫飛,“這是‘激情犯罪’后的‘畏罪潛逃’!它心虛了!你看它那慢吞吞的樣子,是在掩飾內心的慌張!”
我無力地靠在椅背上,感覺跟不上他的腦回路。這時,車載廣播里插播了一條本地新聞:“……據悉,該巨龜系Q國動物園明星動物‘大力神’,于前幾日走失。據動物園方面稱,可能是由于園區內近期進行的設備噪音測試導致其受驚,撞破圍欄逃逸……”
設備噪音?我心里咯噔一下,和李大普對視一眼,這次,他臉上那瘋癲的興奮里,似乎多了點別的東西,常年掛在臉上的癲笑則是凝固成某種危險的金屬光澤。
好不容易挪到Q國動物園,一股混合著動物糞便、消毒水和青草的氣味撲面而來。接待我們的是動物園園長,一個戴著金邊眼鏡,穿著熨帖西裝的中年男人,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笑容溫和,但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種不易察覺的審視和冷漠,像是在打量兩只闖入他領地的奇怪生物。
“兩位警官是為了使館區的事來的吧?”他推了推眼鏡,語氣斯文有禮,“真是令人痛心,居然有人用如此粗暴的方式對待生命和藝術。”
當李大普提到案發現場那個用蛇蛋擺出的《砂器》黑膠圖案時,園長眼中瞬間閃過一絲狂熱,隨即又被濃濃的鄙夷覆蓋:“《砂器》……黑膠是信仰,是時間的刻痕,是靈魂的低語。而塑料唱片?那是對藝術的褻瀆,是速食時代的垃圾!有些人,他們永遠不懂!”
他轉而談起祖馬龍蛇,語氣里充滿了贊賞:“祖馬龍,多么富有生命力的線條,多么完美的動態之美……它們是天生的舞者,可惜,總有人只看到它們的毒牙。”他說話的時候,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我和李大普,嘴角掛著一絲幾乎看不見的嘲諷,仿佛在欣賞一場蹩腳的猴戲。
李大普顯然沒接收到那份嘲諷,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還在滔滔不絕地闡述他關于“蛇蛋內心戲”的偉大理論。我則被園長安排去蛇園進行“例行排查”。
蛇園里悶熱潮濕,玻璃缸里擠滿了各種蛇。大部分都懶洋洋地盤著,但有些卻顯得異常焦躁,不停地在狹小的空間里游走,甚至互相攻擊。我一邊忍著腹痛記錄,一邊小聲嘀咕:“信息素紊亂?環境壓力太大?還是……被集體PUA了?這蛇圈也內卷得太厲害了吧……”
看到一條體型巨大的蟒蛇,我鬼使神差地掏出隨身攜帶的聽診器,想試試能不能聽到它的心跳。剛把冰涼的聽頭貼近玻璃,那蟒蛇的尾巴尖就輕輕一甩,隔著玻璃掃了一下我放聽診器的位置,動作帶著一種……嫌棄?好吧,打擾了Nagini。
我默默收回聽診器,肚子又開始隱隱作痛。試圖跟一條拒絕眼神交流的緬甸蟒進行“心靈溝通”,冷不防旁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扭頭一看,差點沒把我剛縫好的傷口給笑裂了。
李大普的“搜查”方式堪稱行為藝術。他居然真的趴在地上,模仿蛇的姿勢扭動著前進,嘴里還念念有詞:“我要代入!感受蛇的視角!兇手肯定留下了只有同類才能發現的線索!”結果沒爬幾步,“咚”的一聲,他一頭撞在了旁邊裝飾用的假山上,捂著腦袋齜牙咧嘴。
“我悟了!”他猛地站起來,像被撞開了竅,“是領地意識!兇手利用了蛇強烈的領地意識!把那些蛋擺成圖案放在使館頂樓,那是在標記!是在向什么東西宣示主權!”
我看著他額頭上撞出的紅印,默默決定不參與他的“頓悟”。
在園長辦公室,李大普以需要核對近期動物進出記錄為由,開始翻箱倒柜。辦公室整理得井井有條,甚至有些過分整潔。就在李大普對著一個鳥類標本研究其“作案動機”時,我的目光落在了一張被壓在文件堆下面的圖紙上。
我小心地抽出來,那是一張相當精密的設備設計圖,上面標注著復雜的聲波頻率參數,旁邊還有一行手寫的標注——“白色情人節獻禮”。
白色情人節?獻禮?給誰?
更讓我心頭一跳的是,圖紙旁邊還夾著一張小小的便簽條,上面的字跡潦草而急促:
“實驗體活性超出預期,需調整‘回收’方案——觀察員 J”
實驗體?回收?觀察員 J?這都什么跟什么?一股寒意順著我的脊椎爬上來。這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極端環保主義者的報復行為。
我捏著那張薄薄的便簽紙,感覺它有千斤重。抬頭看向還在跟標本較勁的李大普,張了張嘴,卻發現聲音有些干澀。
“李隊……”我壓低聲音,“你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