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蘇雅在澳洲繼續工作的那幾日，因為何梓源的到來中規中矩起來。一切恢復了她往常的作息和飲食。何梓源也沒說答應不答應讓她做一季男裝的事情，只是帶她到處去看風景，描圖案。直到方蘇雅的速寫本里滿滿都是素材，他才定了返程機票回去。這已經是過了10天之久了。

柯青青幫方蘇雅收拾行李，方蘇雅在旁邊一張一張地看自己的手稿，臉上一片冰霜，毫無表情。

何梓源進來，抽走了她手中的稿紙，隨意看了兩張，“挺好的，我看下一季可以做這個主題。到時候成衣做出來，一定沒問題。”

方蘇雅把稿紙拿回來，放在袋子里，走到垃圾桶旁，站了好一會兒又折回來。“我知道我臨時起意要做男裝是讓你為難。”

“嗯，你很努力了。”何梓源接過她手里的袋子，示意柯青青放到他的房間里去。

柯青青看了看一臉冰霜的她的首席設計師大人和一臉溫和的何總，覺得后面可能大有文章，便退了出去，躲在門口聽。

“我退一步，剛才的手稿有12張，配合國內已經曝光的3張，你繼續做成衣，做展。我沒有意見，你再給我15套男裝的機會。”

“三十套？以我們公司現在的體量，走不出一場秀。”何梓源坐了下來，他雙手放松，放在沙發扶手上。

方蘇雅背過身，吸了一口氣，“我按照你的要求，要加多少。”她知道，何梓源不輕易坐下來談事情，一旦坐下來，他就要有絕對的話語權。

“我要40套女裝，保留你10套男裝的權利。”何梓源的口氣還是那么順和。

“好。”方蘇雅開門出去，柯青青嚇了一跳，趕忙站好，佯裝走開。方蘇雅似乎沒有看見她似的，徑直消失在了樓層轉角。

——

飛機穩穩降落在宣城，一路上方蘇雅一半時間在打設計稿，一半時間躺著睡覺，半句話也沒有。何梓源也不急不燥，翻翻雜志，平板上處理點事情，一副稀松平常的狀態。

下了飛機，奇客已經開著阿斯頓馬丁在機場門口等了。

方蘇雅戴上墨鏡和衛衣帽子，跟著何梓源上了車。“何總，去哪里？”奇客問道。

“青山公墓。”方蘇雅啞著嗓子回答道。

何梓源順勢抓住她的手，“應該去看一下的。”不出所料，方蘇雅的手已經開始微微發抖了。

他脈脈含情的眼睛里涌出了一絲痛苦和不舍，心里默念：“痛苦既然是你靈感的源泉，你就應該明白我這么做的不忍心。”

車子到公墓，一路上開到了山頂。靠山背水，風水極佳。何梓源從懷了掏出一塊白色的帕子遞給方蘇雅。“去吧。”

不知道干坐了多久，方蘇雅才接過帕子下了車。

一塊黑色的墓碑染了一層薄灰，方蘇雅走近了去擦，越擦手越抖，終是蹲下來抱住了膝蓋，哭的昏天黑地。“爸爸，我是雅雅。”

奇客剛想下車扶她，卻被何梓源喊住了：“讓她哭一會兒。方阿姨去接了嗎？”

奇客看了看時間：“應該快到了。”

方蘇雅哭得即將虛脫，正在此時，她被輕輕拉入了一個懷抱，她不用看，聞著熟悉的味道，伸手抱住了來人。

來的正是方婷，只是她花白了頭發，再也不復青春了。

她嗚咽著，輕輕拍著女兒的背：“沒事沒事，媽媽在這里。媽媽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