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分:
- 螢火若驚秋
- 君逐我
- 2612字
- 2019-03-20 21:01:32
“我怎么覺得以安比你更像是寫《浮生媚》的人呢?”慕歌對著許以安眨了眨眼睛,兩人端起酒杯碰了碰,一起笑著看向鐘晨暮。
慕歌喜歡上許以安的速度比鐘晨暮想象中更快,他能看到兩人相見時眼睛中流露出的光芒,那是一種能照見自己模樣的鋒芒。慕歌為許以安調的酒叫“鋒芒如媚”,琥珀色的液體看上去搖曳生姿,溫潤的氣息中能嗅出凜冽的清香,許以安喝了一口說道:“我喜歡這個名字,更喜歡這個味道,姿態(tài)可以柔媚如煙,風骨必須鋒芒如刃!”
兩人談酒、談自己與酒的經歷、談與酒有關的人,那場景像極了嗜酒成癖的兩個陌路驟逢者,用臭味相投詮釋大快平生。鐘晨暮坐在一邊聽她們高談闊論,說到暢快時兩個姑娘視若無人的哈哈大笑,引來鄰桌人詫異的目光,他只能咳嗽一聲示意兩人低調點,結果引來的卻是能殺死干擾者的眼神。
她們從酒談到《浮生媚》中的人物,這時好像才意識到身邊還坐著一個大活人,但是目送過來的不是同情而是批判。《浮生媚》是鐘晨暮正在更新的一部小說,主要講述八個青樓女子的故事,里面牽扯到末世離亂、愛恨情仇、家國天下,展示她們如何對待自己、如何待愛情以及如何對待世間的歷程。慕歌曾對鐘晨暮說,他對與酒有關的情節(jié)安排得不好,酒是有性情、有命運的,應該與人物的精神相匹配。
“每一種酒都會產生一種別致的醉意。”許以安說到,鐘晨暮覺得這話有些耳熟,她接著說:“酒醉往往能體現一個人氣質,史湘云醉臥芍藥圃,那是豪爽與純真;李清照沉醉不知歸路,那是灑脫與風韻;楊貴妃酒醉百花亭,那是柔媚與驕縱;《浮生媚》中的女子醉得過于整齊劃一,沒能釋放鮮活能量。”
“所以,人物要么不喝酒,要喝就要喝出姿態(tài)!”慕歌在總結陳詞了,鐘晨暮認識她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聽到她以別人的言論作結語:“不過,最近還不錯,快從碼字行為進入寫作狀態(tài)了。”
“不用夸他,講道理與激勵對他的啟發(fā)從來都不大,只有血淋淋的嘶吼才能讓他清醒,這點我很有經驗。”許以安擺手說道,鐘晨暮笑了,他知道這個時候最好方式就是點頭認可,許以安曾多次給他當頭棒喝,盡管有時候顯得勇氣大于理智。但鐘晨暮始終都明白她是對的,不是指她說的有道理,而是通過她酣暢淋漓的一通罵,他從另外一個角度想明白了之前轉進死胡同的事情。他說:“其實吧,我是想說……”
“我們不接受解釋。”慕歌打斷了他要說的話。
“同樣不接受反駁。”許以安直面鐘晨暮看過來的眼睛。
“不是吧?酒不給喝,話也不讓說啊?”鐘晨暮說的酒是指慕歌調的酒,他手中只是一杯普通的雞尾酒,帶著委屈的表情看著兩雙堅決的眼睛。
“哦!那你說吧,你想說什么?”許以安喝了口“鋒芒如媚”,眼睛盯著手中輕輕搖晃的杯子,色若云煙,搖曳生姿。
“其實吧,我是想說,慕歌打算怎么過年?”
“話題轉得太生硬,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學會聊天!”許以安一臉孺子不可教的嫌棄,盡管她更不擅長聊天,但她覺得鐘晨暮可以做得更好些。
“我啊?按照平常肯定會去福利院的。”慕歌笑著看著他們倆,說:“那里畢竟還有家的感覺,還有像家人一樣的親人,過年要回家嘛!”
“你說按照平常!”鐘晨暮抓住了重點,就在這時,許以安的手機響了,她說先出去一會。
“福利院?”許以安看著慕歌的背影,轉臉盯著鐘晨暮,鐘晨暮也是在認識慕歌兩年后才聽她說起自己的事情,她是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高中沒讀完就開始混跡社會,在“往事今生”從打雜做起,逐漸成為一個調酒師,但是具體的情況她從未細說。
許以安有些詫異,她能從慕歌的表情中讀出堅韌,但卻完全沒看出孤兒的痕跡。許以安又喝了一口“鋒芒如媚”,那就是慕歌的一種寫照,她們剛才還在說酒的性情就是人的性格,要有多鋒芒才敢如此颯爽,要有多柔媚才能如從容。她還在想著,慕歌已經回來了,用手挽著一個身穿夾克頭發(fā)卷曲的男孩,慕歌笑著介紹到:“沐哥,我的好朋友;以安,我的知己。這位是我男朋友,羞澀的鍵盤手牧野風。”
“音樂家啊,我還沒跟搞音樂的人握過手呢?可以握個手嗎?”許以安說著,手已經伸到牧野風面前,牧野風有幾分不好意思,看了看慕歌然后握了握許以安的手。
“你這樣會嚇到人家的。”鐘晨暮對這個羞澀的鍵盤手笑了笑,牧野風對他點了點頭,轉臉問慕歌:“你不是說你沒朋友嗎?”
“是的啊,我確實沒朋友,但我有好朋友啊!”慕歌說,許以安白了鐘晨暮一眼,這明顯是他的交友風格,死黨、朋友、同學、熟人從來都是涇渭分明。
牧野風眉頭皺了皺眉,也就沒再說什么,兩人落座后,氛圍一時間有些安靜。許以安看向牧野風:“我喜歡素有琴邪之稱的芬蘭首席金屬鍵盤手Janne Warman ,俊俏的外表,超凡的琴技,速度和激情中帶有含蓄的傷感,謎一樣的存在啊!野風,你呢?也有自己喜歡的鍵盤手吧?”
“你喊他牧野就好了,我平時就這么喊他!”慕歌說道,聽到野風的時候,鐘晨暮差點笑出來,哪有這樣喊別人的。慕歌說:“牧野喜歡戰(zhàn)車樂隊的Flake Lorenz.”
“是我媽比較喜歡他,說喜歡這個德國人旺盛的斗志。”牧野風說,許以安與鐘晨暮對視一眼,突然不知道說什么了。
“之前沐哥不是問我去哪里過年嗎?我跟牧野他們家。”慕歌說。
“見家長啊?”鐘晨暮笑著問道,看向牧野風,就聽他說:“主要是我媽媽想見見慕歌。”
慕歌和牧野風是在十分鐘之后離開的,牧野風說他們樂隊今晚要排練,剛好帶慕歌去看看。鐘晨暮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默默說道:“這羞澀的鍵盤手是夠羞澀的。”
“也許音樂響起后,人就不羞澀了。”
“你什么時候喜歡Janne Warman 了?”鐘晨暮突然問道。
“牧野風坐下的那一刻,總得有人喜歡鍵盤手吧?不然怎么跟羞澀的人聊天。”
“還好我不羞澀,不然,你要喜歡的東西豈不是太多了?”
“你還是羞澀點好,臉皮太厚也是一種病。”許以安滿眼都是嫌棄。
“我在想,我們怎么過年?”
“我們?”許以安有些疑惑,她本以為鐘晨暮一定是要回家的。
“我這么善良的人,留你一個人在異城他鄉(xiāng),于心不忍啊!”
“懂了,家里給你安排了相親。”許以安一針見血。
“看透不說透,還是好朋友。”鐘晨暮一臉吐血狀,家里確實給他安排了相親,還不止一場;結婚的事情,他可以波瀾不驚,家里已經波濤洶涌了。
“我們不是朋友,某人親口說的。”許以安開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他們的死黨江伊春結婚前,將未婚夫介紹給他們認識,她未婚夫說早就聽小伊說她有五個好朋友,鐘晨暮說我跟她不是朋友,許以安、百里霜、馮即墨、嚴子苓隨即復制粘貼,看著未婚夫一臉的莫名其妙,江伊春笑著說:不是朋友,都是親人。
“我們還是想想怎么過年吧,這才是重點!”鐘晨暮一臉嚴肅,不過他表現的不像,他的表情有過溫和、有過冷漠、有過悲傷,就是沒有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