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茗吃驚地上下打量著再次瞇起眼睛昏昏欲睡的靈夕，又轉過去用懷疑的眼神看著靈星：“小星，你也復述一遍我剛剛說過的話。”

靈星咧咧嘴，直白地說道：“艾姐姐，我記不清楚了……”

“沒關系，記得多少就說多少。”

“從明日起，你們兩個要……要……要雞鳴！準時……準時鍛煉！然后回去休息！嗯……沒錯，應該就是這樣……”靈星皺著眉頭，翻著眼皮努力回想著，結結巴巴地復述。

“……”艾茗無語。

她奇怪地問毫不覺得自己記錯了的靈星：“你不是說你都聽到了嗎?連小夕都記住了，你怎么卻沒有記住呢？”

“聽到跟記住是兩回事兒嘛！妹妹她本來就比我厲害啊。”靈星一臉的理所當然，與艾茗對視。

艾茗袖中的雙手輕輕握緊，復又放松，輕嘆了一口氣：“那我再說一遍，你拿紙筆記下！”

“可是……我不識字啊……”靈星的表情委屈，楚楚可憐。

“這……”艾茗這才想起來，自己就是來教她們識字的先生：“那好吧，明天我親自去叫你們，以后可就要自己記住了！”

“嗯嗯嗯……”靈星乖巧地不住點頭。

艾茗閉上眼睛做了個深呼吸，調整自己的狀態，挺直身子端正坐好，把雙手交疊著放在桌子上。

當她再一次睜開眼睛，已經恢復了平靜：“好，那我們就從現在開始吧。”

她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清靈的嗓音充滿不容抗拒的威嚴：“靈星靈夕，都學著我的樣子坐好！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第一課就給你們講講禮儀規矩。”

靈星看出了她眼中的認真，并且對她特殊的坐姿也很感興趣，就像模像樣地學著她的姿勢跪坐起來，雙手同樣交疊放在長桌上。

靈夕還是似睡非睡的模樣，半張臉貼在桌子上，雙手抱著腦袋壓著耳朵，眼睛只剩下了一條縫。

“靈夕，坐好。”艾茗嚴肅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怒意。

靈夕皺了皺眉頭，晃晃悠悠地抬起頭來，從眼皮的縫隙里瞄了一眼艾茗，又趴了下去。

“哼！靈夕，再不聽先生的話坐好，先生可就要懲罰你了！”艾茗輕哼一聲，直直瞪著靈夕。

靈星在兩人之間來回轉動著眼睛悄悄觀察，看著已經板起臉來的艾姐姐，抿嘴偷笑。

過了好一會兒，靈夕還是沒有什么反應，艾茗的耐心已經快被消磨殆盡。

她再一次伸出手，沒等一下睜大眼睛的靈夕反應過來，手指已經快得只能看見一道虛影，快速地在她的腦門上輕彈了一下，發出了“咚”的一聲輕響。

“哎呦！……”

靈夕腦門微紅，掩住額頭撅起嘴來，疑惑地看向艾茗：“艾……姐姐，為啥一定要那樣坐著啊？”

“因為……你再不聽話坐好就又要被我懲罰了！”

“哦……”靈夕抿抿嘴，終于也學著艾茗的樣子乖乖跪坐下來。

靈星也趕緊挺直了腰背，繃住小臉端正坐好。

艾茗這才收回視線，繼續說道：“所謂禮儀，就是我們日常中與他人相互尊重的行為，有儀容，儀表，儀態，儀式，言談舉止等等。

禮儀有禮節，禮貌，儀態和儀式四個基本的分類，除了儀式外，其他三個是密不可分的。

從今天起，每一次禮儀課上我講過的禮儀，你們平時生活中都要嚴格遵循。如果被我發現你們沒有遵守其中任何一條的話，我會讓你們永遠記住它的……”

她嚴肅的聲音依然清澈悅耳，但說出的話卻充滿了刻板與嚴格。

“原來做個人這么難啊……”靈星聽得聚精會神，此時聽到艾茗的古怪要求，不禁小聲嘀咕著。

艾茗看了一眼靈星，別有意味白濱地輕笑一聲：“呵……做人可是這個世界上最難的事啊……”

“嘿嘿，沒事！我就喜歡去做困難的事情，太過簡單事做起來多無聊啊……”靈星也抬起頭輕輕笑了起來。

靈夕的眉頭皺了起來，她最怕麻煩了。

安安靜靜地躲起來修煉，餓了就去吃東西，渴了就去喝口水，困了就去睡個覺，這樣的生活難道不好嗎?反正她覺得是很好的。

“好，接下來我先具體教教你們對自己的梳妝洗漱，穿衣打扮，以及與人見面互相問候，與長輩請安問好時的動作和禮貌用語。

首先，早晨梳洗要精心認真，不能急躁匆忙……

所以這也要求你們要更早一些起床，安排好時間提前打理自己。

然后是衣著打扮，要……

總之要整齊素雅，給人舒適親近的感受。

這些內容明天我來叫你們起床時都會督促你們做到，所以你們今天晚上回去時可以多回想一下，為第二天做好準備。”

一大段話說下來，從起床到走出房門，具體的生活細節一個不落，整整說了半個時辰，直說得艾茗唇舌發干。

靈星已經在座位上瞇著眼睛細細回想，試圖理清楚艾先生話里的每一個動作，但越去回憶梳理，那些字句就越是混亂，讓她的小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

靈夕半瞇著眼睛一下一下點著腦袋，依然在與洶涌的睡意作著斗爭，完全沒多浪費一點心神在艾茗所講的內容上。

艾茗咽了口口水滋潤一下嗓子，停頓休息了一會兒，繼續開始講起來：“接下來我講講問候的禮儀。

與人相遇互相問候時，要和顏悅色，語言簡潔，語調親切，語速適中。別人說話時要認真聆聽，切忌心不在焉，不輕意打斷言者。

與人交談時要目視對方，適時點頭，回應回答。有很多人一起交談的時候說話時間應該長短適度，不能滔滔不絕。

說話的時候要禮貌，要使用謙詞和敬語。雙腿要并立站直，微笑著注視對方眼睛。

……

這些細節都能表現出你的涵養，讓別人更加喜歡你，尊敬你。

你們可以面對面地互相試著打招呼，以后去面見白將軍，或是路上遇到了哥哥姐姐們，也要用上。”

靈星之前的那些起床以后的步驟都沒有整理完呢，此時聽完連打個招呼都這么費勁，整張小臉都已經垮了下來。

靈夕低垂著腦袋，眼睛半開半合，若不是附近的蒙學堂太過吵鬧嘈雜，她恐怕早就趴在桌子上睡過去了。

眼看著已經到了正午，正是午膳時間，艾茗也講得口干舌燥，直接宣布了下課，午間暫時休息，自己也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