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柏的事情，其實要瞞，也不是那么好瞞的。

最后一個從九仙塔出來的人，幾乎所有人都好奇，她得到了什么？她為什么最后才出來？

清玄宗也有人談論此事。

若無行本想用權利，把這些私下的流言蜚語給壓下來，后來掌門制止。

越是封鎖，越是猜忌。

不如大大方方地……做一場戲。

若柏在秘境里，靈根出了問題，這是不爭的事實。

若柏散功重修，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掌門沒有封鎖流言，只是讓散功后的若柏，在門內藏書閣多轉了轉，又去蓮華山多跑了幾趟，流言便不攻自破了。

至少表面是如此的。

“小若，現在流言轉了風向，你也就多在無涯山待著，少出去，讓這事兒早點過去……你好好修煉，知道么？”

“嗯。”

“我和你娘還要出門一趟，你同你方柒師侄一起，隨你三師兄修行，如何？”

若柏沉吟，想到風秦似乎要閉關了，隨即點頭：“也好?！?

正巧同女主接觸接觸。

“還有一件事。”若無行沉吟，“我之前去搜查秘典，九仙塔似乎有隱蔽自身靈根、修為的能力，如今你可能驅動九仙塔？”

還有這功能？

若柏挑眉。

“主人，有的這功能的。只是繁繁現下回塔中閉關去了，沒有器靈的幫助，這功能只得等你徹底掌握九仙塔，才能用。”

若柏聞言，將這話復述給若無行。

“那你何時才能徹底掌握九仙塔？”

“估摸還有些時日?！?

“那這樣。”若無行沉吟，“你現在閉關，主要重心放在煉化掌握九仙塔上，修煉倒是可以慢些。”

若無行說著，嘆了口氣。

“正道我倒還不怕，只是這些年，魔道和邪道也一直有人在這邊隱匿。雖沒出什么大事，但是如果……你被他們發現天靈根，也十分不安全?！?

“你特別要注意的，是魔道中的荒云教。該宗門，以傀儡術最為出名。”

荒云教……

若柏眉宇微沉。

在書里，原主便是被這個教的長老，制成傀儡。

他們做傀儡的手法極其殘忍。

先將人的魂魄剝離、加工，讓人的魂魄，只余留些許意識，能聽懂人話、會做事。但杜絕有自己思維的能力。

之后，又將人的經絡剝離，以秘法制成操控的線。將人的心臟剝離，換上靈石。

被制作成為傀儡的人，無轉世的可能，也日日備受折磨，卻無法逃脫。

若柏想得出神，若無行也有些出神。

靜默好半響，才又幽幽開口。

“小若，你還是早點掌握九仙塔……最好在筑基以前就掌握。你筑基期的歷練任務還沒領，歷練得外出……”

“如果你不將自己好好隱蔽起來，我可能會向掌門申請——你什么時候掌握，我什么時候放你出去?！?

“？？？”

若柏忽然怔住。

“天下奇珍異寶眾多，你不知道會不會有那種，能輕易看破人靈根修為的秘寶。萬一你被人看破靈根、傳出去了，可怎么辦？”

“萬一你修煉過快，被有心人留意了，又懷疑了，怎么辦？”

若無刑滿是一腔慈父心腸，怕若柏年紀輕、不懂輕重，將事情好壞，細細掰碎，反復說了又說。

若柏有些感動。

“……這些你都聽懂了么？”

若無行又說了許久，見若柏只乖巧地站著點頭答好，不禁又開始擔憂。

“放心，我明白?！比舭販\笑，“爹，你就和娘放心出去，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嗯……”

若無行眉頭皺著，張口又想囑咐兩句。

若柏連忙開口堵住。

“在筑基期之前，若沒有掌握九仙塔，絕不外出！”

若無行點點頭，眉頭舒展，似乎滿意了。

“而且，在掌握九仙塔之前，我會注意放慢修煉速度，絕不表現突出！”

“對對對，就這樣！”

若無行這下徹底放心了。

見若柏是真的聽進去了話，他也不多待，將若柏丟給易牧，自己便御劍去蓮華山找蘭茗，計劃出去的事宜。

“師妹，同師父說完話了？”

“說完了?！比舭仡h首，“之后有勞師兄了?！?

“無妨。帶一個也是帶，帶兩個也是帶?！币啄翐u頭，“況且師父有說清師妹修行的主次，我不過是看顧一二罷了。”

“嗯。”若柏頓了頓，“回門這些時日，還沒見過方柒師侄，不知她如今修煉進程如何？”

“尚可?！币啄琳f到這，臉上的笑意深了幾分，“有毅力、有人性，在劍道一路上，倒是有幾分天分?！?

“那便好?！?

若柏點頭說完，便沉默了下來。

她忽然不知道說什么了。

不，也不算不知道說什么了。

只是最近……

若柏揉了揉眉角。

“師妹有什么難事么？”易牧揚眉，“師妹這眉頭皺得，看著像很苦惱？”

“有些問題。”若柏在心里快速組織措辭，“我最近……有點奇怪?！?

“奇怪？”

易牧挑眉。

“自醒來后，感覺自己做事風格較之從前，有些許差別?！?

“哦？”

“沖動了些，也更果決了些。直爽了些，也更活潑、隨性了些……意識總覺著這樣不太好?！?

“不太好？”

“很多事，本來不是什么值得有情緒的東西，我怎么會對之有情緒呢？”

譬如，相顧無言靜坐，對于親近的人，不是什么尷尬的事情，為何她忽然覺得尷尬？還有些不耐？想去做“正事”？

譬如情緒波動更多，做事不如從前深思熟慮？

若柏不想細說，只是嘆了口氣。

“正常的。”易牧輕笑，“一個人的性格，容易被體內的靈根影響。冰靈根么……時常冷著，會理智些，當然，有時候也會給人感覺失了些人情味?！?

“如今師妹是火靈根了么，自然帶了些火的特質?！?

“？？？”

若柏疑惑抬眼。

“師妹沒發現么？各大宗門中，不乏有些雙靈根弟子，靈根親和力高、且因是相輔相成的雙靈根，修煉速度比許多親和力高的單靈根還快，可卻很少有人收他們做親傳弟子。”

“性格會被靈根影響，這意味著，靈根屬性越多，性格越復雜，在修道這路上，越難悟道、越難單一?！?

還有這說法？！

若柏臉色一白，像是忽然找到了自己悟劍難的最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