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柏回到竹屋時，月已高掛。

若柏趁著夜色遮掩，偷偷去了秘境。

想到今日風秦提出的那些建議，若柏刻意練了練。

但無奈接觸劍術時間還是短了些，若柏到最后，也沒進步太多。

——仍舊是在生死關頭，才能反應迅速；靈力搭配劍術使用倒是熟悉了些，可也沒進步太多。

若柏清楚，自己這也算遇到了瓶頸。

從秘境回來，若柏打坐一小會兒，在第一絲晨光透過云層時，便御劍來到風秦竹屋前。

風秦已經起了，在竹屋外練劍。

沒練什么繁復的招數，只是很基本的刺、劈、掛、撩等招式。

“師兄。”

“你來了？”風秦動作不停，也沒給若柏一個眼神，“跟著我練會兒吧。”

“……是。”

若柏猶豫兩秒，不問為什么，提起劍便開始練。

風秦的練劍，與易牧的方式又有些許差別。

易牧讓若柏練劍，是讓她固定每個招式，力求“完美”。手該抬多高、腿腳該什么位置，要求極嚴。

但風秦的練劍，是慢慢地將每個招式比劃出來，行云流水，越來越快。

看著簡單，但若柏剛開始練的時候，卻意外地感到生澀。

單個動作簡單，但銜接起來……

若柏隨風秦默不作聲地練了兩個時辰，直到太陽高懸，這才停下。

“熟悉些了？”

“啊。”

若柏沒想到風秦忽然開口，微愣。

“我昨日同你比劃一場，發覺你基礎其實也不算差，但應是實戰不足，導致你比斗時，動作澀頓。”

“確實。”

若柏點頭，將之前在易牧那邊的說辭，又給風秦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那你以后每天再早一刻鐘來吧，每天早上再多練會兒劍。”

“像今日這樣？”

若柏疑惑。

雖然這種練劍有用，但是用處……這需要每日練習？不會浪費時間么？

“嗯。”風秦沉吟，“或許是因我靈根屬性的問題，以前在揮劍時，我總愛去找風的弧度，便不停地揮練。”

風秦說著，忽然笑了笑。

“那時候師兄他們覺得我已經掌握很好了，就讓我去實戰。可我總覺得……差點什么，便私下里偷偷練劍。”

“隨著日子漸長，我對于招式的銜接越來越熟悉、對于劍也越來越熟悉，忽有一日，便悟了。”

劍修的“悟了”，便是人劍合一。

若柏聽得似懂非懂，遲疑地點點頭。

風秦一眼瞥來，止住笑容。

“不過我觀你練劍，雖也投入，但是仍舊少了幾分心思。”

“？”

若柏疑惑望去，風秦卻并未再繼續說下去，而是轉開話題。

“昨夜我訂了你這一月的訓練計劃，我先給你說說。”

“每天早上練劍，待日懸時，我們便去林子里。這個天風正好，一吹葉鋪滿地……你便去林里打那空中的葉片。”

“午時我們談談‘劍’，也說說你悟到的東西。下午，我便同你喂招，如何？”

安排得也太詳細了吧？

若柏愣愣聽完這“異時空的私人訂制”，忽然覺得自己那些藥材，比想象中的還送得值。

——因為風秦提到的，正是若柏所缺少的。

劍修，不僅僅要使劍熟練，且得悟劍。

每一個劍修，最遲元嬰期，都必得悟得“人劍合一”，否則，便不算一個正真的劍修。

可若柏……說句實話，要用劍至熟，她沒問題。

但要“悟”？

這東西玄之又玄，哪怕身體里開著掛，她都沒什么把握能做到！

畢竟前世近三十年，她都沒接觸過這玩意兒！且經歷過社會洗禮，對許多東西失去了赤子之情、匠人之心。

劍修、要悟，這玩意兒一聽，就是十分需要真情實意的喜歡、關注、用心……若柏想到就頭大。

本來想著，走一步看一步，外出歷練時，多想辦法問問別人的悟劍，洗腦洗腦、找找感覺。

沒想到才打瞌睡、就有人送了枕頭上來！

若柏喜從心來，一時間甚至沒來得及回復風秦的詢問。

“不好么？”風秦捏了捏劍，“聽起來是悠閑了些，可我以前練劍便是如此。我也不知道其他方法，若是……”

“不不不，我很滿意。”若柏微笑，“那之后的日子，便有勞風秦師兄了。”

風秦聞言，直直看了若柏幾秒，見她說得真情實意，似乎松了口氣。

“行，那我現在帶你去竹林？”

“好。”

竹林距這邊不算遠，風秦讓若柏和他一起，用迷影步、掠影步交替使用，快速奔去竹林。

日頭愈高、光愈足。

強光穿過云層、透過竹林灑落地上，斑駁點點，光束閃閃，宛若仙境。

若柏看愣了幾秒。

“很美吧？”

“嗯。”

若柏抬頭看向空中，只見一陣微風拂過，竹梢相觸，數片葉子密密麻麻地落下來，數也數不清。

如夢似幻。

很美。

但是……

“師兄，是這里么？”

“去打葉子吧。”

“……”

若柏默。

提劍，剛走兩步，身后又傳來風秦的聲音。

“今日是你第一天來打葉子，最多……不可漏下超過50片。去吧，我替你數著。”

“？？？”

若柏頓住，回頭，眼睛直瞪。

“師妹還有什么問題么？”

“……師兄，是不、可、漏、下超過50片？”

“是。”

……？？？

你特馬和我開玩笑吧？？？

若柏覺得自己的腿像灌了鉛，忽然抬不動了。

風秦大兄弟！！！

特馬這風一吹，落下來少說數百片葉子！

距離中午還有一個時辰，你特馬讓我一個時辰只能漏掉50片葉子？？？

大兄弟你有點狠吧？！

我特馬！

滿、打、滿、算，也就只練了不足四十天的劍，純新手！從小都沒有過這類熏陶的那種純新手！！！

你……這也太狠了吧？！

若柏瞬間絕望，臉上的“溫文爾雅高冷范兒”差點掛不住。

將風秦看了又看，最后在和風秦面無表情的對視中，垂頭，乖乖向中間走去。

整整一個時辰，掠影步快速來回。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說，手腳還得能跟著節奏，最關鍵腦袋還得運轉、計算、最快最便捷的方式……

若柏在風秦喊“停”的那一刻，差點沒癱成個二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