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忠孝成山:一個家族的四百年家國夢
- 馮飛
- 1656字
- 2020-09-01 18:04:17
黃彭年致唐炯書札
一、黃彭年復唐炯書
鄂生仁弟親家閣下:
四月廿九同方伯赴大渡河,五月廿一歸寓。兩奉手書,未及肅復。前謂弟當親赴鄉間,而來書論持大體,方伯、懿老閱之,同為傾倒。彭年則謂大體當持,民亦當親。一二尺厚之公事,隨在可辦,不必定在衙齋。持大體者,首在得人,足下謂任得其人耶?如狗頭者,足下既用為營官,今復以為屬吏,謂此人不欺足下,不害百姓,吾不信也。試以鄙言詳察之,果能出吾所料,則城口之民之福耳。
與家君書,言不喜隨俗吏妄稟以亂上官之耳目,所見甚卓。地方官偵探不確,妄牘誤事,誠為可惡。然南江來牘,言藍逆因通、南、廣元不能闌入,輒由洋縣竄往綏屬,意圖窺伺城、太,乘虛而入,其言似覺有因。川中聲勢,足下威名,藍逆固應消沮。但有備無患,尚乞留意太平一帶。唐澤波營已請撤,留四營交其兄大有統帶,馳赴治畺。尚在新津,未即拔營,到防尚須時日。擬請檄向導先撥兩營至太平,不意能否。
方伯此行,因石逆就擒而余黨尚多,是以宮保檄飭迅速前進。幸而有此一行,文武畏懼,于方伯未到之先,即已了結。石逆來至子打地,可謂天奪其魄,而河伯現靈,山水陡長,不惟大渡河不易渡,王千戶應元所屬之小水、嶺千戶承恩所屬之涼橋小河,亦皆水長二三丈。土司又十分出力,石逆以千金、二駿向王應元假道,不應,又向嶺夷乞路、黑夷乞路,皆不應;拼死沖突,夷人自山巔拋石擊之,死者萬余,卒不得出,糧盡力竭。適有南字營都司王松林者,深入賊營說石逆使降,于是越嶲之楊參將及澤波、蔡太守諸軍嘩然相爭,幾欲各分項羽一體以取封侯。而王松林者,又屬妄人,欲遂部勒石逆余黨,以三千為六營。制府檄方伯查辦,唐、蔡兩軍渡河誅余黨,又誤傷楚營百余人,緣勇與余黨皆系南字號片。王松林所自取也。幸方伯右助唐軍,故唐軍與之私了。
此番大捷,非唐、蔡扼守河岸,則一經渡河,必致蔓延;非兩土司效順出力,則必至旁竄;非王松林身入賊巢,則石逆亦斃于亂軍之中,斷不能生致。而宮保先檄土司,運籌得策,又值水長,所謂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一時并到,非偶然也。此賊舉止甚穩,語言氣概,不亢不卑,寓堅強于和婉之中。方其就死,納履從容,若是我大清忠臣如此死法,敘入史傳,豈不炳耀千載?如此人不為朝臣用,反使為賊,誰之過歟?
澤波撤營赴任,靖臣告假歸湘,其勇尚未撤;蕭、何兩軍自廣元出,張補詩、朱桂秋、劉鶴齡均令聽雨蒼李云麟內務府員外郎,駱老請加銜,尚未奉旨調遣者,乃雨蒼以母憂單騎奔喪,其所部交梁觀察統帶。楚省咨已言可守而不可戰,須俟雨蒼百日孝滿來營,方議進取。李黼堂武昌途次猝然中風,看來漢南之行,霞翁必不能免,雖制府奏留,言川省無知兵大員,留之以備不虞,然朝命恐仍屬此老也。此老誼不容辭,亦銳于自任。彭年則謂事權不一,一難;餉運不繼,二難。出省之后,讒人交構,主者不能堅信,恐有損于聲望,無益于事機。若此間得一藩司如霞老之于雨蒼,則漢中之賊百日可了辦。即不能聚而殲旃,其肅清漢上以為進援關中根本,決可必也。曾帥皖南北賊勢頗熾,江浦復失,何能問及金陵?苗逆方請撤練,于所占關卡請派兵派官,而僧邸必欲其束身歸罪,前赴軍營激之使變,勇而無謀者耳。多帥連克羌白、王閣、倉頭各老巢,東路肅清,然西路又急矣。
祇此奉達,余容續布。
彭年頓首
賜撰先慈敘贊,真摯沉痛,文字有懿叔收拾處。
二、答唐鄂生書
承示《康成傳注》、《年譜》、《書目》、《弟子目》,舊題書名不足該括,今擬二名,取小同《鄭志》之義,題《續鄭志》;取《鄭志》、《鄭記》之例,題《鄭學錄》。清泉李君鏡軒云“《鄭學錄》似較勝也”。原本敘次以《年譜》置卷末,今移置《傳注》之下,以類相從。卷中應避廟諱字多,未及逐一更正。訛誤如韓益之誤加“正”字,《禮議》之云“《隋志》不著”,皆必須糾改者。又如斥劉氏《起廢疾》、《發墨守》、《箴膏肓》諸評為多事,門戶之見過重。又如《漢紀》諸書足為證佐,應須補入。又鄙見有相發明者,既簽識卷中,更用別紙錄呈。尹老云亡,不敢輒改。足下與伯更商定,或逐條補入,期便檢閱;或即用此紙附刊序后,亦于原書不無裨益。彭年頓首拜啟。

成山祖墓附近出土的各類墓碑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