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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興師問罪

  • 丹承玉骨
  • 姬云深
  • 3059字
  • 2019-03-12 12:52:02

若說焦芊依一開始還有那么一點點心存僥幸的話,那么當她踏進前廳后,這種僥幸瞬間就演變成了驚心動魄,這心理落差可謂是一落千丈。

前廳的大方桌上擺滿了各種美味佳肴,而坐在桌邊的五個人愣是連筷子都沒動過,五雙眼睛皆看向了她,擔憂的、無奈的、憤怒的、看好戲的眼神齊聚而來,更是讓焦芊依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了。

“芊依見過爺爺、姑媽、姑父、大姐、表哥。”

焦芊依連忙福身作輯,細細的冷汗不斷自額前滲出,兩只交握在一起的手更是攪得骨節(jié)泛白。

“剛聽惜時說,你姓花名芊依,對吧?”

端坐在花老爺子右側的花雪茹開口了,她身著一襲藏青色錦衣,烏黑的青絲盤成的婦人髻,髻上僅僅叉著一支寶珠金釵,看上去雖樸素卻也十分雍容華貴。

“對。”

焦芊依低垂著頭不敢抬起,十分謹慎的斟酌了一下,最后只回了這么一個字。

焦芊依早在半個月前進花家時,花老爺子其實是極反對她進花府的,但因為花惜時的幫助,讓她留在了花家,雖然比起改姓她更愿意的是直接離開,但花惜時的這份情,始終讓焦芊依銘記于心,故而在花惜時的請求下,她還是留了下來。

“那這一聲姑媽也沒叫錯。”

花雪茹雖面上帶著微笑,眼底卻閃過一抹譏諷之色。

“三姐還是重情的,至少她還給我們花家留了個種。”

焦芊依緊咬著下唇,眼底一片怒氣升騰。她心知姑媽明里是在說她是個野種,暗里卻是在諷刺她娘放浪形骸、不貞不潔。

她能忍受任何人辱罵她,但絕不能忍受任何人辱罵她娘,要不是現(xiàn)在時機不對得忍,她早就舉起凳子砸過去了。

“芊依,你既然入了花家,就應該懂花家的規(guī)矩,拋去當鄉(xiāng)野丫頭時的過去,好好做一個千金小姐。至于千金小姐應該怎么當,就不用姑媽一一點明了吧?”

花雪茹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輕輕揭了揭杯蓋后才抿著杯沿喝了口茶水,儀態(tài)端莊優(yōu)雅得讓人挑不出一點兒錯。

“芊依明白了。”

焦芊依恭謹?shù)幕卮鸬馈?

“明白了?”

花雪茹眼睛微微一瞇,猛的將手中的茶杯扔向了焦芊依腳下碎得四分五裂,滾燙的茶水飛濺到了焦芊依的身上,打濕了她的衣衫下擺,使得那片濕漉漉的衣料緊緊的貼在了焦芊依小腿上。

“身為千金小姐,就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今天下午跑男人堆里去聽人說書,可曾有半分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

“姑媽,芊依初到汴京,會對這些新鮮玩意兒感到好奇也是人之常情,您就放過她這一次吧。”

花惜時看不下去了,急走到焦芊依身邊,妖嬈明媚的俏臉上滿是擔心的神色。想她平日里都是將焦芊依捧在手里心呵護著,哪里讓焦芊依受過這種委屈,心里自是十分不忍。

“惜時,姑媽知道女兒家心腸都軟,可你不一樣,你是這偌大花家的當家人,你打理起家事來自是井井有條,怎地今日在這種小事上亂了分寸,傳出去豈不是要讓天下人笑話我們花家無能人?”

花雪茹這番話說的咄咄逼人,但卻又處處在理,讓人難以反駁。

“姑媽,芊依畢竟是惜時的妹妹,惜時怎能像對待外人一樣對待芊依。若是姑媽執(zhí)意揪著這事兒不放,惜時愿代家妹受過,還望姑媽成全。”

花惜時艷麗的鳳眸中透著一絲倔強不屈之意,身上更是帶著一股放手一搏的氣勢,直壓得花雪茹臉色泛青。

“姐……”

焦芊依眼眶濕潤了起來,在花雪茹苦苦相逼時,她沒哭;在被茶水燙傷,疼得如螞蟻啃咬時,她也沒哭。然而當花惜時護著她時,她忍不住哭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滋味襲上心頭,這種滋味夾雜著感動、驚訝以及困惑。

在花惜時身上,焦芊依找到了久違的溫暖。自娘死后,她以為再也不會遇到第二個像娘一般對她好的人了,可現(xiàn)在,她覺得她遇到了。哪怕這份溫暖的背后是萬丈深淵,她也會義無反顧的跳下去。

“姑媽,芊依知道錯了。”

焦芊依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一般,猛的跪了下去。焦芊依埋著頭,貝齒死死的咬著下唇,絲絲血的鐵銹味在唇齒間游走著,竟莫名的讓焦芊依心底升起了一陣輕松之感。她發(fā)誓,今日之恥,他日必定千百倍討回來。

焦芊依這一舉動,很好的給了花雪茹一個臺階下,正欲發(fā)難之時,坐在她旁邊的尹家主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

“雪茹,差不多得了,這畢竟是別人家的家事,你……”

花雪茹聽到這句話,冷冷的掃了尹家主一眼。

“我訓訓晚輩怎么了?呵……什么叫別人家的家事,就算我嫁給你了,我也依然是這個家的四小姐。”

尹家主縮了縮肩膀,眼中帶著一絲惶恐不安。

“雪茹,我不是這個意思。”

花雪茹看著這個和自己朝夕相處近二十三年的男人,只覺得有些悲哀,湊近尹家主的耳邊,壓低了聲線。

“那你是什么意思?怎地,莫非尹家主還對三姐余情未了?”

“雪茹,我沒……”尹家主面露愧色,正欲解釋時,花雪茹已經(jīng)坐正了身子側開了他,讓他連話都無法說完。

“芊依,既然你知道錯了,那姑媽罰你,你可認?”

花雪茹原本是打算隨便小懲大誡一番的,可自家夫君的求情,又讓她改變主意了,決定狠狠的罰。

焦芊依跪的腰背挺直,硬生生為她有些瘦弱的身軀增添了一絲無畏無懼之氣。

“姑媽所言極是,芊依做錯事理應受罰。”

“那姑媽罰你去點長春燈,你可愿?”

花雪茹勾唇一笑,清麗的臉龐雖更添了一分風韻,然而也不過是一張無心的皮,虛偽至極。

“點長春燈!”

花惜時一聽花雪茹要讓焦芊依去點長春燈,頓時臉色大變,整張臉都黑了下去。

“姑媽,這懲罰未免太重了吧!”

點長春燈,是東離國的一種習俗,每逢春至,家家戶戶都會把紅燈籠晨取夜掛,這一掛就是連續(xù)掛一個月。

不僅如此,家室越顯赫的人家,立起的石頭柱子也越高,掛紅燈籠的數(shù)量也就越多。就憑焦芊依那瘦弱之身,掛不掛得上一個都有待考究。

一直坐在主位隱忍不發(fā)的花老爺子忍不住開口了。

“雪茹,爹知道爹和云若對不住你,但芊依是云若的女兒,也畢竟還小,你何苦和一個小丫頭過不去呢。”

“芊依,看在父親的面子上,姑媽可以從輕處罰,就讓你點今天這一晚。”花雪茹冷笑著起身離開了,藏青色衣衫搖曳,猶如池中隨風搖擺的荷葉,清新而又淡雅。

花雪茹走后,這次飯局花老爺子、焦芊依、花惜時、尹家主幾人都吃得索然無味,唯有坐在下桌的表少爺瞄了眼焦芊依,眼中閃過一抹饒有興味的神色,食欲頗好。

“芊依,跟我來。”

吃完飯后,花惜時就拉著焦芊依走了。

“姐,怎么了?”

焦芊依任由花惜時拉著自己走,臉上的神情有些莫名。

“疼嗎?”花惜時很是擔心的看著焦芊依。

“不疼。”焦芊依心里覺得有些意外了,她完全想不到花惜時會對她能這么細心。

“傻……”花惜時無奈的笑了,伸手輕輕敲了下焦芊依的腦袋。“你小腿被滾燙的茶水濺到了,怎么可能不疼。”

說到這里,花惜時就忍不住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焦芊依時,焦芊依那如一根木頭般傻不愣登的樣子,頓時樂了。

“疼……”焦芊依捂著被花惜時敲了的地方,可憐巴巴的看著花惜時。

“現(xiàn)在知道疼啦?”

花惜時一雙鳳眼眼尾上挑,琥珀色的瞳孔雖不似焦芊依一般看著清澈,但也別有一番滋味,讓人一見就會被吸入其中,勾魂奪魄。

“我屋里有上好的玉露膏,用來抹一下小腿上的傷,不然今天晚上點長春燈,可有你受的。”

焦芊依只覺得心里暖洋洋的,連帶著臉上的笑也越發(fā)燦爛了幾分。“謝謝姐。”

“都是一家人,用不著這么客氣。”

“嗯,好的。”

焦芊依看著走在自己身側的花惜時,忍不住將心里埋藏許久的困惑問了出來。

“姐,姑媽她為什么這么討厭我和我娘。”

花惜腳下的步伐凌亂了一瞬,片刻后才有些無可奈何的說:“芊依很想知道嗎?”

“嗯。”焦芊依點了點頭。

“這事兒得從很早之前說起了。”

花惜時目視著前方,神情有些悵然,也不知是在感慨些什么。

“爺爺早在四十多年前,便與尹老爺子定了娃娃親,而這被定娃娃親的兩人就是你娘和尹家主。”

“怎么會,尹家主他不是姑媽的夫君嗎?”

焦芊依瞪圓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

“尹家主確實是姑媽的夫君,但他也曾是你娘的未婚夫。”

“是他負了我娘嗎?”

“不,是你娘負了他。”

花惜時的這句話如同無數(shù)顆炸彈,在焦芊依的腦子里狂轟濫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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