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依，你昨晚上去哪兒了？”

“姐，你說什么呢，我昨晚上哪兒都沒去啊。”

焦芊依剛坐下來吃早飯，還沒吃幾口飯呢，坐在她對面的花惜時就已經眼帶審視的問她昨晚上上哪兒野去了，她能實話實說嗎？當然不能！

所以，這兩姐妹一大早就在這打太極，一個緊追不舍的問，一個可勁兒的裝傻。

“哪兒都沒去?那我昨晚上去你房間找你，你怎么沒在?”

“姐，那你去的就有點兒不湊巧了，我當時可能正在如廁呢。”

“如廁?你如廁能在里面呆一個時辰?”

“這個……我、我昨晚上有些不通暢。對，就是不通暢。”

焦芊依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轉，然后靈光一閃，直接就在吃飯的時候說了這么一句不雅的話。

“……好，就算你當時那、那個了，我叫小二在茅房外面喊你，你怎么沒應?”

焦芊依這句不通暢，差點沒讓花惜時一口粥喝不下去卡喉嚨上。花惜時艱難的順了順氣，當機立斷的決定在審問焦芊依時不喝粥了。

“姐……我、我一姑娘家家的，怎么好意思在如廁的時候跟一男的說、說這種事兒。”

“這么一說，倒是我不對了，可我聽小二說……你一晚上都沒從茅房出來。”

“什么?！他還在茅房外面守了一晚上！”

焦芊依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風風火火的就離桌了。

“芊依，你……”

花惜時被焦芊依這一舉動嚇了一跳，還好她現在沒在喝粥，否則肯定一口粥下不去，小命兒就這么丟了。

“姐，你慢慢吃，我先去找小二那流氓算賬去了。”

焦芊依伸手將袖子擼到了手臂上，露出了一小節嫩白的藕臂。那小模樣，活脫脫的鄉野悍婦。

“行了，回來吧，昨晚我根本就沒讓小二去茅房找你。”

完了，中計了！焦芊依心里一咯噔，眼神閃躲著著重新坐了回去。

“姐，那個，我……”

“我昨晚上擔心了你一晚上，你說你是不是應該跟我好好解釋一下?”

“姐，是我不對，我昨晚不應該……”

焦芊依說到這兒就頓住了。瞧我這豬腦子，我怎么突然就忘記了昨天的事兒不能跟花惜時說了。

“不應該什么?”

花惜時琥珀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流光，艷紅色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動人心魄的弧度。

“我，我不應該偷溜出去玩。”

“這大晚上的，又是宵禁，又有衙役巡邏，你一個人能玩什么?”

焦芊依有些吞吞吐吐的說：“姐，我、我……”

“若是不能說就算了，我也不逼你。”

花惜時說完這句話后就專心喝粥了，以至于氣氛一下子冷到了冰點。

焦芊依開口想要說些什么，但最后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什么聲兒都沒發出來。

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不能說，她不想將花惜時也牽扯進去。

本來白面丑生若真的是許莊主的話，確實和她什么關系都沒有，但她心里一直懸了塊石頭，拿得起放不下。

她不相信白面丑生是晚先生，但她又忍不住想要去求證，想要去找到證據來否定自己的猜測。人有時候就是這么矛盾的吧，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兒，做出來的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花惜時乘著喝粥的空擋，掃了一眼焦芊依，眼底閃過了一抹復雜的光。其實，她昨晚上是看著焦芊依出去的，而且她還悄悄的跟在了她的后面。

她看著焦芊依穿著一身黑，鬼鬼祟祟的一路走一路藏，最后偷偷摸摸的從錦菱莊的院墻翻了進去。

焦芊依翻進去后，她沒有跟著一起翻進去。雖然并沒有跟著一起去，但她也依舊一直守在院墻的夾角處，想要等焦芊依平平安安的出來后才離開。

誰知道焦芊依這一進去，她在外面一等就是一個時辰，她等到的不是焦芊依，而是一群衙役舉著火把出現了，那群衙役風風火火的奔進了錦菱莊，像是要在里面抓什么人。

要不是她當時機靈，早就躲在了院墻的夾角處，不然她現在指不定還能不能見到焦芊依呢。

她想知道焦芊依為什么要去錦菱莊，去錦菱莊又做了些什么。但就算再想知道，她也明白焦芊依不會告訴她。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為了這么件事兒，傷了那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姐妹情。

“姐，我吃完了。”

焦芊依不知道花惜時心里有多糾結，她只知道她現在很尷尬，只想快點逃離這個讓自己感到窒息的地方。

“嗯。”花惜時沉吟不語，看著焦芊依起身上樓的身影，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靜……

碧臨鎮，青苑巷，晚家。

和風微醺，暖陽怡人。

晚煥翻著手中的臉譜圖冊，清秀的臉上一派溫雅恬靜。阿燃，你最喜歡這些臉譜了，對嗎？

晚煥翻著翻著，就翻到了那本被撕得只剩下了一半的臉譜圖冊，眼底的一片暗潮洶涌。只見他翻著書頁的手突然揪緊，以至于那臉譜圖冊的書頁直接就被揪得褶皺了。

但片刻后他又嘴角上揚，神經質的笑了，伸手小心翼翼的將那書頁一點一點的抹平，仿佛是在撫摸自己的心上人一般，那愛惜的舉動真的很難讓人聯想到剛剛毀書的人是他自己。

然而，他抹了片刻后，又神情猙獰的將摸過的臉譜圖冊掃到了地上。臟，我的手好臟……這些臉譜冊子也臟了，阿燃知道了會不高興的……會不高興的……

“阿燃，你不會怪我的，對吧？畢竟我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為了你啊……”

淚水順著指縫流出，潤濕了他那指節分明的手。但饒是如此，晚煥那悲切的情緒，卻如同冬夜寒風，滲透進了周圍流動的空氣中，一點點的飄散開來。

“所有阻礙我的人，都得死……”

晚煥笑得癲狂，有些單薄的身軀微微顫抖著，讓人一看就知他此時的情緒非常不穩定。

“阿燃，你等著我，我一定會，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