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瑤帶蔣小劍回到峰頂?shù)馁e館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深夜。
“好好睡一晚,明天你自己回禍州吧,我在這還有事”慕瑤換上一身紫色的睡衣倚在床頭。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嗎?”蔣小劍躺在沙發(fā)上,蓋著一床毛毯。
“嗯,我要在那個古洞里閉關”
“我看到的狐貍是你和Sofia嗎?”
“是,清隱派最后一人救了我倆”
“人真的有前世嗎?”蔣小劍頭枕著雙手,若有所思。
“當然有,很多當世的道家高修和禪宗活佛有好幾世的記憶,百度就能查到,這也用問”慕瑤十分不耐煩蔣小劍的好奇寶寶模式。
那是我前世救了你們嗎?這個問題在蔣小劍心中流轉(zhuǎn)卻沒開口。轉(zhuǎn)過身把頭埋進毯子里睡著了。
其實他心里的問題多的數(shù)不完,但慕瑤好像不怎么愿意為自己解答,比如,如果我前世是個豬或者是狗怎么辦?那我突然憶起前世的時候是不是就全是在豬圈或者狗窩里的時光。又比如古代中土人口從來沒到過一億,現(xiàn)在卻有十幾億,多出來這十幾億的靈魂是從哪里來的?
次日一早,蔣小劍下山取回存在山腳停車場的車,開往昱明市機場,航班早就訂好了,路過達理州古城時,又在那里吃了一碗耙肉餌絲,古城景色很美,各地游人紛集,卻無暇流連,以后吧,以后帶著卿姐和盈盈一起過來。
到了機場,把租來的觀致5還給車行,自己搭上航班飛回禍州。
到達禍州時下午三點,又是陰雨綿綿的天氣。
手機剛一開機,就收到七寶發(fā)來的短信。有古怪的事情求助于他,十分緊急。說好回到禍州就立刻去看闞盈盈的,看來又要對她食言了。
蔣小劍把電話撥了過去,簡單的了解下請況。
七寶的好友氣球,就是那個看著劉念卿前夫累死在自己身上的女孩,昨晚被鬼上身了,七寶在電話中很是焦急,看來請況不太樂觀。
直接打車去往濁口鎮(zhèn)。按著七寶發(fā)來的地址,找到她的住處。
“老鄉(xiāng),你可算來了”七寶把蔣小劍拉到屋內(nèi)。
床上,氣球抱著雙腿蹲在床角,一身白色及膝的睡袍,頭發(fā)毛毛躁躁的披散著。
“昨晚上氣球像瘋了一樣,不停的抓撓自己,把我吵醒時,她正怪笑著把臉湊向點燃的煤氣灶,幸好我拉住了,不然就毀容了”七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在一旁焦急的把昨晚的情形講給蔣小劍。
“不太好辦,我剛剛?cè)腴T,而此鬼怨念極重,我怕弄巧成拙反倒害了她”蔣小劍在山洞中了解了道法浩瀚,感覺自己修行淺末,不再像之前那么敢于出手。
“雖然是老鄉(xiāng),但規(guī)矩我們懂的”七寶說著從衣柜里掏出一萬塊錢“早就取好了,就給你準備的,你要是不救他,我們也不知道找誰了,萬一今晚再.......”
“附近的寺廟沒去問一下嗎?”
“問過了,人家根本不理我們,給了我們一本地藏經(jīng),讓我們拿回來讀,我字都認不全,怎么讀”
“那現(xiàn)在只有等入夜,我開壇試一下了”
氣球依舊蹲在墻角,驚嚇過度使她一直打著冷戰(zhàn)。蔣小劍出去逛了一圈,準備今夜開壇需要用的各種材料。
回到七寶住處把所有可能用到的符敕都畫制雙份備用。
看著蔣小劍執(zhí)筆研墨的同時,嘴里總是嘟嘟囔囔說著什么神神叨叨的東西,七寶和氣球心中都莫名的升起一種安全感,太專業(yè)了,一萬塊不白花。二女心里暗想。
其實蔣小劍嘴里嘟囔的是簡單的筆、水、硯、紙咒。大道萬千,殊途同歸。基督教給新生兒進行洗禮的時候,也要對水缸和水進行祈禱,請耶穌圣靈賜福與水缸。不過道教的儀式感更強烈一些。
正式書畫符敕、符箓時又嘟囔了一通---通靈啟度文,蔣小劍畫的都是一些初級黃色符箓,現(xiàn)在的他對自己的道性還沒有完全的認識,擔心使用高級符箓會遭到反噬。
很快入夜。
放好香案,沒有什么正經(jīng)的香爐,只好找來一個大碗,裝上沙子,焚香三支,擺上貢品。
念開壇咒,手結道指,五鬼步罡,燃八靈護壇符護衛(wèi)神壇,飲五方護身符之水凈身護體。
點燃一縷氣球的頭發(fā)。
“受命于天,設壇請仙,百神安位,侍列壇前,何方鬼魅,孽害人間,上愿先師,滅鬼除兇”
腳踏六甲天罡,手印六丁諸門。
“攝”輕喝一聲。
幾分鐘之后。
即入道門,蔣小劍心里早有準備,之前找Sofia的時候也算見過鬼,但第一次看見真正的鬼距離如此之近的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還是嚇得夠嗆。
七寶與氣球更是嚇得抱在一起縮在墻角,不敢出一丁點聲音。
眼前的女鬼,一身高中校服,整張臉黑青斑斑,鼻頭,眼皮,嘴唇都被燒毀不見。皮膚緊緊虬結的裹在瘦骨之上,好像稍微一碰就會露出血肉。
蔣小劍手捏符敕,喝到“小妹妹,你為啥要害人,跟著陰兵鬼差踏上黃泉路,早日投胎不好嗎?”
弄啥嘞?趕緊弄死她啊,這怎么還和鬼講上理了?七寶和氣球心里不謀而合。
說起來,蔣小劍也是第一次開壇攝鬼,是直接殺還是先講道理他也不知道,直接殺的話,殺不死怎么辦,請陰兵的話,陰兵能管的話早就接她走了,先講講道理吧,做人總要講道理的,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太沒禮貌。
“小哥哥,你走過黃泉路嗎?”身穿高中校服的小女鬼陰森森的開口道。
“額...那肯定沒走過啊,就算走過也不可能記得了,孟婆湯不知道賣了多少年了都,質(zhì)量把控超過歐盟奶粉”蔣小劍認真的回答。
弄啥嘞?弄啥嘞?給你一萬塊錢讓你來陪鬼聊天的是吧,還歐盟奶粉,你咋不說豐田汽車呢?氣球和七寶的心里再次不謀而合。
“那黃泉路,又遠,又暗,石頭尖的像刀子,太陽辣的像鍋爐..........”
“停,我現(xiàn)在問你為什么害人,回答我!”蔣小劍對黃泉什么樣也十分好奇,但現(xiàn)在好像不是聊天的時候。
問題換來女鬼好一會的沉默。
“鬼差沒來接你嗎?鬼差長什么樣?”女鬼半晌未答,蔣小劍沒忍住好奇心問道。
“來了,一身黑西裝,好多人一起跟著走,我嫌累,跑掉了”女鬼蹲在墻角,言語悲憷。
沒完了?沒完了是吧?要不要開幾瓶啤酒,邊喝邊聊呢?七寶和氣球有些看不懂蔣小劍。
“怎么還腿著走呢?連個大巴都沒有嗎?”
“不知道,有大巴我也沒錢買票,我家里人估計以為我只是失蹤了呢,沒給我送錢,小哥哥你能幫我嗎?”
“怎么幫?”蔣小劍一愣。
“人既以死,前仇不記,你幫我告訴我爸媽我的尸身在哪里,讓他們?yōu)槲胰胪辆秃谩?
“前仇不計?什么前仇?”
女鬼抬起臉,被火燒過的臉流出的眼淚都帶著膿血的顏色“我的臉不是被火燒的,是被濃硫酸毀容,一個男同學追我不成,懷恨在心,先毀容,后焚尸”
“那你去找他報仇啊,為什么害這個女孩”蔣小劍指向氣球。
“我近不了他身,這個女孩體虛,容易靠近”
原來橫死之鬼,每日要經(jīng)受死前痛苦一次,車禍之人死后就每日車禍一次,上吊之人死后就每日上吊一次,十分痛苦,直到喝下孟婆湯或者.....找到替死鬼,方得解脫。
聽女鬼說完,蔣小劍還是不解。“那你想燒死她的話,直接點燃房子就好了,干嘛把人家腦袋往煤氣灶上按”
“好方法!好方法”女鬼連連點頭。
啊?啊?要不是之前就見過面,七寶肯定分不清到底誰是鬼。人心比鬼還惡呀!
“什么好方法,我那是開玩笑,我能幫你消除痛苦,也會幫你通知你爸媽,不要再害人,不然,絕不留情!”
說完,要來女鬼八字與亡辰,掐三清指誦陰府解厄咒。
“走吧,答應你的事,我會為你辦好,不要再害人了,黃泉路雖苦不如人間人心惡,你的冤仇到陰司自可請訴”蔣小劍禱畢長咒,同情的說道。
“小哥哥,錢不僅能通天,也能通地府,我聽老鬼們說過的,花多點錢找個高僧,陰司那邊不會記他的惡業(yè)的。”
“胡說,要是有這種出家人,那他出家為何?要是陰司都徇私枉法,那這皇天后地之間還有什么正義?”蔣小劍情緒激動。怒斥女鬼,但他轉(zhuǎn)念想到了自己當初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態(tài)翻開爺爺遺留的古書,竟有些無力感,但若不能匡扶正義,自己何德受著一身師承“你放心,若是真如你所說,這正義,我替你討回來!”
“謝謝小哥哥為我祈法消厄,沒有每日火燒的痛苦,我答應你絕不再害人,我爸媽那里,拜托小哥哥了,至于我的正義..............!”女鬼話說一半,消失不見。
這世上真有這等事嗎?怎么會有剛剛上高中就如此歹毒的男孩子,毀容?毀尸?怎么可能連地府陰司都執(zhí)法不公?怎么可能有人持戒出家后還為如此惡人消災?蔣小劍很迷惑。
女鬼已經(jīng)走了,扔下手里的符箓,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張定心符,根本不是拘魂鐵圍或殺鬼搬兵符。要是攝來的是一只真正的惡鬼,自己此刻估計已經(jīng)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