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泳奇的媽媽焦急問道，“什么？”
“沒有！就是在這里學習效果也不好，不如轉到彩石中學……”
“你轉到彩石干嘛？”
“我說我想轉學。”
“干什么轉學？你在這個學校都學不好，上直升學校能學好嗎？你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不是，我……”
“你知道為了讓你上這個學校全家上下費了多大勁嗎？你爸爸趁著國慶放假剛聯系了你年級主任！”
“年級主任……”李泳奇登時大腦空白，細想道，“王……”
“你韓老師一直關注著你，以后也一樣。你覺得以后這個樣能轉走嗎？”
“呃……這……好吧，我不轉了。”
看來媽媽這邊說不通了，李泳奇兩句話說完就掛掉電話，再打爸爸的手機。
“喂？”聽筒那邊另一個熟悉的嗓音問道。
“喂？爸，我考得不好，不想在這上學了，我想轉到彩石中學。”
“你干什么說轉就轉？轉學是說著玩的嗎？你在那里待得不好嗎？”
“呃……不是，我在這學也學不好，生活也不舒服，轉到彩石中學……”
“轉到彩石中學就能學好嗎？你天天玩手機躺沙發就能學好了嗎？國慶節放假我都和你們級部的韓老師說好了，他也很關心你的生活，隔三岔五就找你班主任了解情況，他也說你沒有學習的狀態！我給你說，就你現在這個沒有學習的樣，到哪個學校都白搭！你也不用費什么大勁轉學！不是學校的問題，是人的問題。更何況你在學風這么好的學校里都這個樣，上別處什么樣更別想了。”
“關鍵是考完試他們好像都不一樣了。”
“哪不一樣了？”
“呃……就是……我感覺他們背后說我成績。”
“那你活該，誰讓你平時不努力？平時不學好，考試就考不好。你不用拐彎抹角的，到哪個學校都得好好學，現在這個學校是最好的，是最讓你好好學習的，你還不珍惜。你就算轉學到新學校，你能保證你能適應嗎？那些學校的老師學生就不會孤立你嗎？這個學校的老師和同學是最好的，好好跟他們相處就對了，別想那么多歪門邪道。”
沒想到李泳奇的爸爸的攻勢比他媽媽還要強烈，李泳奇再三爭辯不過，也就兩句掛掉電話。
兩邊都說不通，真的走不了了。
既然走不了，就干脆安頓下來。
李泳奇掛掉電話，盡管心里還有不甘，不管怎么說，局面已定，想著怎么在這個學校里安定才是出路。
還有六七分鐘就打鈴了，李泳奇毫不猶豫地使出沖鋒的力量，一路破風越障，到教學樓下的高臺階幾步躍上，不停奔向教室。
國慶放完假，課前一支歌就換成了《最初的夢想》，同學們跟唱兩次漸漸掌握旋律，每次到唱歌的時候都自模自樣地唱起來。
李泳奇邁進教室，來不及抹一把臉上的汗，濕透的后背和徘徊著熱氣的褲腿催促著他一個勁地往前，直到來到自己的座位前，一屁股坐下。
這時候廣播響了，噗噗噗先來幾聲試探。
按照薛老師立下的規矩，廣播響了要立馬坐好等待。
李泳奇左右看了看，附近的也只有周博洋和苗可心早就回到座位上，看書做題以待命。
廣播說道：“好，請老師和同學們注意，下一個通知，請本次月考前六十名的同學在今天下午下了第三節課之后，到樓下假山前集合。有同學不在的請老師和同學轉告一下。”
李泳奇一聽就知道，這是王主任的聲音。
而教室里幾乎到處身位攢動，傳出嗚哇的感嘆聲，而李泳奇的衣服里夾緊了潮悶的汗，囚禁著他不愿亂動。
可是他總是敵不過好奇心，伸手抹著汗，左右看看，到底是誰這么興奮。
躁動總是零零散散的，李泳奇也分不清到底誰出聲了，誰怎么動了，只覺得身邊復復雜雜一大片有向的混沌。
李泳奇一摸口袋，什么卡片軟塌塌的，拿出來一看，還是曹宇琮的電話卡。
“大大！”李泳奇遞過電話卡，趁機問道，“你們要去干嘛？”
曹宇琮接過電話卡，重新塞進卡包里，搖搖頭說道：“不知道，估計要去排練吧。”
“排練什么？”
“哎呀，估計開什么會吧，我也不知道。”
李泳奇沒問到想問的，眼皮耷拉下來，此時剛好響起上課鈴聲。
吳渝可歆上臺，找到電腦上打開共享屏幕的圖標，屏幕上就放出了教導處的電腦屏幕，黃色的歌詞像電影字幕一遍滾過。
“全體起立，把手背到后面，開始唱歌！”吳渝可歆挺直腰板，抬起胳膊扶了一下眼鏡側邊命令道。
同學們如同聽到一聲空鞭在空中炸響，連忙帶竄地溜到椅子后面，再裝作神不知鬼不覺地往前推推椅子，推到一半，看著差不多，站在前后排桌子的當中，一切都和諧了。
李泳奇倒不慌不忙，只卡在前奏放出之前站好位置。他卻想不起來吳渝可歆的月考成績到底是多少……七個前六十名里有她嗎？反正宿舍里的周博洋是第一，她肯定考不過周博洋，還有曹宇琮和高正昂。
哎呀，這么一想她就不一定進前六十了，李泳奇想著，為什么要這么聽她的？她的成績又沒有大大好。
為了顯示點威風，李泳奇該怎么表現表現？歌聲一路推進，快到高潮，李泳奇借著勁大喊兩聲又走調又破音。吳渝可歆果然轉頭斜了一眼，看來已經威懾到她了，再接再厲。
身后也有頻頻憋笑的細喘傳進李泳奇的耳朵。李泳奇回頭看著，商翔越和李簫低下頭藏住臉。
大抵是他們笑了。不過他們笑什么？為自己發威有功而高興嗎？干脆再來一聲。
來到最后一聲高音，李泳奇一使勁捅破了天，只覺得一股氣像火箭沖穿上顎，清清楚楚地回響到自己耳朵里——突兀得像火車頭拉了一個滑板車，奇怪得好笑。
李泳奇也憋紅了臉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