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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西洲冊·孽散

  • 南魚舊志
  • 南魚晚
  • 2182字
  • 2019-04-21 17:55:27

“上神彈琴可真好,真好聽。”

上神沒說話,倒是從桌邊陰森森傳來某怕鬼的魔尊的聲音。

他說:“風(fēng)月可不會,是本魔尊彈的。”

說到這兒,他彎腰撥了撥琴弦,故作邪魅地看著我笑問:“小丑魚,怎么樣?和我比,你有什么絕活?”

“嘔……”我捂著心口看著上神道:“上神,那邊,有個烏鴉故意惡心我。”

“我再和你說一遍啊,我是鷹,不是烏鴉,下次再說,我就把你烤了。”

“烏鴉。”

“小丑魚。”

“烏鴉。”

“小丑魚。”

……

爭論間唐洛敲了敲門,我朝她笑著揮揮手,她端正的站著看著我回以一個溫婉的微笑。

她伸手到袖間,捏著一樣?xùn)|西,緩緩開口道明來意:“此次留下先生,是準(zhǔn)備邀你喝一杯喜酒?”

我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榮染走了,喝什么喜酒?

她不徐不慢地解開我的疑惑道:“我與止京的婚宴,昨日與他已經(jīng)商量好了,止京父母也同意,止京怕夜長夢多,就定在明日。”

“為什么?”我起身走到她面前,問她:“唐洛,你要做什么?為什么?”

文倩剛死,你脖間的傷口還沒愈合,你父母死了未足一月,而現(xiàn)在卻要嫁給你的仇人?

且不說,明日,這么快,而且并不是一個吉日。

且不說,林止京大概快死了。

是的,藏在他荷包里的東西,我能感應(yīng)到它就快解除封印了,那么,林止京就快死了。

“先生不必問為什么,我們青梅竹馬,我愛他,我從小就夢想著有朝一日穿上嫁衣嫁給他,做他的妻,育子女,相依為命度余生。”

她語氣甚是平淡,眼神里沒有一絲開心,她轉(zhuǎn)身前我看到有微微的淚光,很快就消散了。

“對了……”她轉(zhuǎn)過身看著我,將捏著的東西遞到我眼前。

“這是今早有人送過來的,說務(wù)必交到你手上。”

我看著她消失在拐角,發(fā)了好一會兒呆才打開信。

這個字跡,是連城寫的,奇了怪了,我可沒和他聯(lián)系過,他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我不知這突然自腳底升起的寒意是怎么回事,它沿著腳布滿全身。

我手里的信落到地上,轉(zhuǎn)身看著上神笑起來,笑著笑著突然就哽咽了。

我覺得我此刻的模樣一定很是怪異嚇人,像是瘋掉了一般,可我還是想笑。

我大概是難過的,很難過,整個人,像是被一雙手掐住脖子一般,我覺得,我就要死了。

殘殉估計是被我嚇到了,撿起地上的信看了看,小聲地問上神:“高祁是她什么人?親戚?”

他說:“信上說,高祁死了。”

“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死了,我報仇了,我很開心,很開心……”

我瞪大眼睛看著殘殉,一邊說話一邊笑,眼里卻不受控制的流淚。

我腦海里禮小君留下的那么一絲絲感情,此刻喧鬧著,難受著。

上神抬手給我擦著止不住的淚水,嘆了口氣,將我攬在懷里。

我拉著他的衣衫,笑道:“上神,高祁死了,我真開心。”

“嗯,小鬼。開心就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煌陰香燃起,我走進(jìn)去,霧真的越來越小了,紅線仿佛又短了一截。

我沒有去六等樓,沿著六等河走了一會兒,便看到站在河邊不明神色的男子。

他轉(zhuǎn)過頭有些迷茫地看著我,笑了笑道:“沒想到,還能有人來送我。”

“你怎么就死了?不是說,禍害遺千年的嗎?”

我走到他旁邊,想故作瀟灑的看著他笑笑,但是咧著嘴怎么也笑不出來。

“哦,大抵是最近好事做太多,有點減壽。”

我從未見過這樣談笑自如的高祁,大抵是我從未想過能有一日和他這樣談笑自然。

“怎么?好事做多了,和以前的狐朋狗友斷交了?所以給人買兇被殺了?”

他低頭看了看沖上岸的黑色碎骨,坦然道:“沒人有能力能殺我,高家男子隔代遺傳肺癆,本來多活個幾年也沒問題,就是之前用藥劑量太大,身體虧空有些厲害,熬不過去了。”

“所以,寒天沒死,就是想他能代替你照顧禮小君?”

他一瞬間所有的笑都凝住了,喃喃問道:“你怎么知道?”

我沒有回答他,與他站了一會兒,然后有些無聊得去岸邊撿碎骨。

他道:“我在這世間,什么也沒帶走,什么也沒留下,所牽掛已經(jīng)轉(zhuǎn)世投胎,晚些時候就過橋離開。南魚,有時候,我總在你身上看到君兒的影子。”

我拿著那截手指頭頓了頓,看著他一本正經(jīng)道:“那可就難怪高相暴斃,幻覺很嚴(yán)重啊,病入膏肓,藥石不靈了已經(jīng)。”

他大概沒想到我會這么回答,愣了一會兒,然后笑開來。

我聽見笑聲里總有那么一絲悲哀,低著頭依然認(rèn)真地?fù)旃穷^。

我的衣衫已經(jīng)裝不下了,懷抱著一堆骨頭看著站在那兒緊盯河面的高祁。

我道:“高相,那么就此別過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大抵也不會再遇見了。”

“所以你就是來撿骨頭的?然后不小心遇見了我?”

我眼前總感覺縈繞著霧氣,因而看不清他說這話的神色。

他好像說話也總是這樣不帶感情,我也不能從語氣里窺見一二,因此重重地朝他點了點頭。

他突然笑起來,大笑,停不下來那種。

我不知他怎么突然入了魔,轉(zhuǎn)身正準(zhǔn)備遠(yuǎn)離一下。

突而聽他焦急說道:“南魚,你先別走。南魚,就當(dāng)了我最后的心愿,我能否,抱你一下?”

我猶豫著點點頭,踩著地上黑色的碎骨灰走到他面前。

我隱約間聽見他在我耳邊說:“我知道你是君兒轉(zhuǎn)世,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知道了,君兒緊張的時候總會扯發(fā)帶。

天師告訴我,你體內(nèi)有她兩魂一魄,所以,你哭的時候,緊張的時候,來見我的時候,其實都是君兒想我了是吧。”

我有些愕然地掙開他,然后轉(zhuǎn)身大步離開,他倒是什么話也沒說,也沒有追上來。

夜風(fēng)迭起,上神將香盒旁的發(fā)帶遞給我,我將它扔到火盆里,火苗瞬間包裹住它。

最后,我看著香包里那幾根頭發(fā)。

那是高祁熟睡時禮小君剪下來的,本來想著學(xué)個邪術(shù)詛咒他,沒想到今日卻用來去陰間送行。

高祁踏上六等橋時我就在不遠(yuǎn)處,我見他回頭左右看了片刻,然后才抬腿踏上橋。

不能回頭,我看不到他表情如何。

難受漸漸散了,那個天下之大不違最后還是葬在了六等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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