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贏了石油廠，說明我們也可以拿冠軍，也可以代表金陵市出去踢球，在未來，我們也可以成為全國冠軍?！?

“等一下！”陳朗趕緊插話，“拿全國冠軍還得過幾年，因為我還沒到年齡?！蹦霉谲婈惱十斎灰苍敢?，但他不想被李風拋下。

“快閉嘴！”陸宏義和安俊彥在一旁不停的給陳朗使眼色。

“你們眼睛出問題了嗎？我知道有個醫生……”在林建國那里待久了，陳朗幾乎成了本百科全書，什么都知道。

“求求你閉嘴吧！”陸宏義和安俊彥同時跳起將陳朗的嘴捂上。

大家都隱約猜到將會發生什么，只是這一切來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沒做好準備。柳斐斐的心更是撲通撲通的跳著，好像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腔。

“我相信你們會成為全國冠軍的……”她聲如蚊蚋，俏臉滾燙，低頭嬌羞。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要說的是……是……”李風的心臟在燃燒，他的勇氣好像也快被燃燒殆盡。

“不成器的東西！”陸宏義和安俊彥在一旁鄙視不已，陳朗則捂住了眼睛。

“如果你不知道要說什么，那我就先走了?！绷踌车亩淅镂宋说镍Q叫。

六年來，每個周五的下午，她都能看到李風。相遇，分別，這一幕在相同的地方上演了無數次，每一次的記憶卻又那么清晰，她似乎都能記住李風嚼了多少款氣味不同的口香糖。

如果她還不知道李風的心意，她就不是那個最近一年，每個周五下午都會專門為李風彈《旅途》的柳斐斐。但她，做好準備了嗎？

“我喜歡你！”

幾個字終于脫口而出，沒有李風射門時的力量，更像一顆斷了線的氣球輕飄飄的。但，同樣命中柳斐斐的心房，讓她瞬間呆住，如同真空中綻放的玫瑰。

“俗套的劇情，一點都沒驚喜?！卑部┓藗€白眼。如果是他，就該在進球后露出寫滿愛意的背心。

那才是球員該有的浪漫！

不出所料，說了這句話后，安俊彥的兩只腳都被人踩了。一只被陸宏義，一只被陳朗。他沒想通，明明捂著眼睛的陳朗怎么也踩得那么準。扭頭看去，發現陳朗捂著眼睛的手，已經分出了兩條大大的縫隙！

那你還捂著干嘛！

“李風，現在好像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柳斐斐捏著衣角，說話的聲音仿佛只有她一個人能聽到。

“我知道。”李風挺起胸膛大聲說到：“現在的我還配不上你。但我會努力，我會讓你和你的父親認可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柳斐斐急得手足無措，她知道柳玉堂看不上李風，可是她并不在意柳玉堂的看法，“我說的是，現在說這些還太早……”

“沒關系，我可以等?！崩铒L看著柳斐斐青澀的臉龐，發下重重的誓言：“一年不夠，我可以等兩年。兩年不夠，我可以等三年。我之所以現在說是要你表白，往后余生，李風就認定你了，這輩子，他的心都只會為你一個人而跳動！斐斐，我不會逼你做決定，我也不要你現在回答。但當你有了答案的時候，請一定要告訴我?！?

幾乎已用盡全身的力氣，李風說完最后一個字時，連轉身都變得有些艱難。

跳動的秒針在那刻仿佛變得無比緩慢，李風向遠處走去的每一步都十分沉重。

一秒，兩秒……安靜的球場甚至能聽到心跳，卻無法預見那未知的答案。

李風不在乎，他說過，他會等。

“你等等……”

柳斐斐低低的聲音，在瞬間劃破空氣，推動著時間回到了正軌！李風驚喜轉身，眼中已經閃動著淚光。

“你……已經想好了？”

“不是……”柳斐斐不敢看李風：“我爸說了，這場球不管是贏是輸，今晚都該請你們吃飯。你們……你們別不來……”

柳斐斐仿佛也用盡了全身力氣，說完最后一個字的時候，如風中的柳絮，向球場外飛揚而去?？粗堑狼嘻惖谋秤?，李風嘴唇囁嚅，幾近呢喃：“我會去的，我一定會去的?！?

滴滴答答的時間跳動，久久以后，才有人開口。

“肉麻的偶像劇終于完了?！标惱蚀蛄藗€寒顫。

“哈哈哈……”陸宏義笑了，“那么接下來就是現實題材了。而現實題材總少不了告別的?！?

“你們要走？”李風訝然回頭。經過剛才那一幕，他還沒想好該怎么面對陸宏義等人，就聽到這樣一個讓人驚訝的消息。

“你這話什么意思？真當我們是游手好閑的家伙嗎？雖然已經被保送，接下來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卑部├淅湔f道，但嘴角的淡淡笑意暴露了他的真實感情。

“李風，還是那句話，你真的應該出去了。再遲的話，就不會再有機會了?！彪x開前，陸宏義很認真的對李風說道。

他很清楚，李風今年已經十八，很多球員在這個時候已經技術成形并開始嶄露頭角。李風如果還留在金陵市，錯過打磨天賦的最好時機，這輩子，恐怕就只能這樣了。

而陳朗，陸宏義和安俊彥都不知道該對他說什么。等幾個月才到十二歲的少年，對他們來說永遠是個謎，他們也無法確定陳朗的命運會走向何方。

“加油！”他們只能揉著陳朗的頭發說。

“其實你們只是想弄亂我的發型吧?！标惱士赐噶怂麄兓蛘婊蚣俚谋疽?。

“哈哈哈……”三個十八歲的男生同時大笑。

“我不會離開金陵市的?！毙ν旰?，李風的表情驟然變得嚴肅，“至少不是現在，因為我還有大事要辦。”

陸宏義和安俊彥直到離開金陵市的時候，都不知道李風要說的大事是什么。他們也沒時間問，因為車輪滾滾，如果錯過班車，他們就趕不上了。

“都過來。”在目送陸宏義和安俊彥這兩位老朋友離開球場后，李風將三廠的球員聚集了起來：“從現在開始，三廠正式成立球隊。接下來，我們將征戰業余聯賽，然后晉級低級別的職業聯賽。在未來，我們將成為一支真正的職業球隊！”

李風的話如同風暴襲來，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金陵市的教育水平不高，即使近幾年大學開始擴招，他們這批人中，也只有極少數才能考上。高考對他們而言，是人生中最關鍵，也是最迷茫的十字路口。

接下來該往哪里走，他們心中并沒有方向。而這個時候，李風伸出了手指，指向了一條滿是落葉的路徑！

何去何從？

“太好啦！”趙明興奮得大跳，“那還等什么，我們這就開始訓練吧！”

“沒有時間了，太陽都下山啦。”有人小聲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