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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在身上紋兩條帶魚干嘛

  • 足球火
  • 勞資是男子漢
  • 3188字
  • 2019-03-09 14:43:16

當晚,李風第一次失眠了。

如果他是好學生,估計就在床上吟詩了,什么白發(fā)三千丈,緣愁似個長、問君能有幾多愁,恰如一江春水像東流之類的,但他哪里是什么好學生啊,他一首詩都背不出來,只能愁得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打滾。

李風知道,他去廠里的目的林建國肯定已經(jīng)猜到了。如果當時林建國打他一頓,罵他一頓,他可能心里還會好受點。但林建國一句重話不說,甚至還一步步的引導著他,讓他去廠里踢球的借口變得活靈活現(xiàn),到最后,他自己都以為初衷真的是去踢球的了。

李風的確是在頑劣的年齡,但他的心并非鐵木。就算是鐵木,林建國那曲折委婉的做法,也讓鐵木長出了新的嫩枝。

而現(xiàn)在剩下的問題是,他該怎么做?林建國既然什么都明白,肯定也知道他踢球不過是個半吊子,為什么還會讓他教陳朗踢球?

李風翻來覆去的想不明白,最后搞得樓下的住戶上來罵:“我說老李家,晚上的動靜能不能小點?我下面還有孩子呢。你們這一晚上的不累嗎?”

李風他媽明知是兒子的錯,但嘴上卻不認輸,在門后叉著腰就罵了回去:“我們動靜大怎么了?你家男人不行,就以為全天下的男人都不行啊!”

這架一吵,李風就更愁了。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出去的時候,把趙明羨慕得不行:“李哥,你這佐羅扮得太像了。”

李風一巴掌把這個臨陣脫逃的家伙拍翻在地:“去,給我把陳朗找來!”

經(jīng)過一晚上的深思熟慮,李風想明白了。不管林建國打的什么主意,但既然答應了,教陳朗踢球這件事就必須得做。不過,具體怎么做就有很多商量的余地,他要把陳朗叫來約法三章。

趙明完全誤會了李風,滿以為他那黑眼圈是被家里人打的,而原因就是陳朗去告狀了!

昨晚把李風丟下先跑,趙明到現(xiàn)在心里還是七上八下的,既然李風不問罪而是要找陳朗報仇,哪里有不賣力的理由?

于是他馬上跑去叫人。這正是暑假,孩子們都閑得發(fā)慌,轉眼便聚集了二十多個同齡人,到處打聽陳朗的下落,把街上的小孩嚇得都不敢出門了。

而此時的陳朗,正抱著足球認真的踢著。

一個,球滾了出去,他跑過去撿回來繼續(xù)。一個,兩個,然后球又滾了出去。

陳朗昨晚數(shù)得很清楚,林建國說踢得不錯的那次,李風連續(xù)顛了九個,所以要超過李風,他至少要連續(xù)顛十個球才行。

可模仿著李風昨晚顛球的動作,卻怎么都沒顛到三個以上。這讓他感到有點苦惱,難道自己在踢球這方面真的無法超越李風?

陳朗這個時候并不知道,李風那九個球是硬生生顛出來的,一點技巧都沒有,全靠腳部動作快。而在控制身體這方面,六歲的陳朗暫時比不上已經(jīng)十二歲還經(jīng)常打架李風。

陳朗想不明白,但他有股子倔勁。既然李風這么做能行,那他肯定也行。所以,不管球滾出去多少次,他都一次次的撿回來,心如止水的繼續(xù)。

時間對現(xiàn)在的陳朗來說,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他曾經(jīng)看一隊螞蟻搬家,從中午看到傍晚,期間連水都沒喝。如果不是因為天色黯淡看不清,他還能堅持更久。

而他練習顛球是要獲得林建國的稱贊,要堅持下去就更容易了。

陳朗所在的地方是一個足球場,這是很久以前金陵市推廣全民健身時留下的,那時候金陵市一切都欣欣向榮,就連一個市民球場都用的人工草皮。這幾年缺乏維護,球場上的草皮被踩禿了,露出大片大片褐黃色的土地,就像長在金陵市城區(qū)的牛皮癬。

陳朗一個半大的小子在角落練球,早就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一個臉被頭發(fā)遮了一半的少年來回觀察了幾次,最后站到了陳朗面前開口就問:“小朋友,你爸呢?”

陳朗頭也不抬,直接回了一句:“我爸是警察。”

半臉少年的腿頓時軟了。他不認識陳朗,也不認識陳朗的父親,他的來意是想把陳朗的足球占為己有。

經(jīng)過他的觀察,陳朗多半是一個人,問話是為了確認。一般小孩聽到他的問題,估計就老老實實的回答了,機敏一點的也就反問一句他要干嘛。這些回答他都能推斷出這個足球能不能搶。

但這個回答……就算陳朗的父親不在身邊,他敢搶嗎?

正在糾結中,一群人轟隆隆的沖了過來。李風沖在最前面,隔得老遠就在罵:“王八蛋!你今天死定了!”

在他后面的趙明也跟著大罵:“對!我們不會放過你的!”

看到李風,半臉少年恨不得再長點頭發(fā)把另一邊臉也遮起來,因為他認識李風,兩人間還有點過節(jié)。

李風當然也認識這個叫張正浩的家伙,上前就將他推了個趔趄,然后奇怪的看著身旁的趙明:“胖虎,你干嘛?”

趙明一心以為李風要找的人是陳朗,被李風瞪了一眼后,才明白他會錯了意,向前推的手輕輕落下,在陳朗的肩頭拍了拍:“我給陳朗撣灰呢。”

在陳朗嫌棄的躲開后,趙明狐假虎威的吼那個半臉少年:“張正浩,敢欺負我們?nèi)龔S的人,你死定了!”

張正浩的父母也是職工,不過他們是在金陵市的油田上班。

而這座球場,就是石油廠頂峰時候出資修建的。

所以,在短暫的驚嚇后,發(fā)現(xiàn)走不掉的張正浩昂著脖子,幾乎是用鼻孔看人:“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輸了就賴賬的李風啊。怎么?這里可是我們石油廠的地盤,你不怕我表哥來揍你啊,他可馬上就要到了!”

李風本就怒火攻心,提起這件事更是火上澆油,直接掐住了張正浩的脖子:“上次要不是你使詐,我會輸嗎?就你十個張正浩也贏不了老子!”

上次兩個廠的小孩約著打架,張正浩眼看打不贏,就跑去臺球室找他的表哥求助。李風被逼得和他表哥打了幾局臺球,身上的錢輸?shù)镁馔猓€欠下了一屁股的賬。就為了這點欠賬,才鬧出昨天那憋屈的一出。

李風現(xiàn)在新仇舊恨算在一起,一動手就沒留力。

張正浩被掐得頭暈眼花,看到遠處又有人來,趕緊用最后一口氣尖叫:“表哥,救我啊表哥!”

那群人穿著藍白條紋球服的,聽到張正浩的叫聲,也轟隆隆的跑了過來,當先一人正是張正浩的表哥吳興。

吳興今年二十三四,一臉橫肉的腦袋剃得光光的,往那兒一站就足夠震撼。何況他背后還帶著十幾號人,李風不用回頭,都知道跟著一起來的伙伴已經(jīng)偷偷溜掉了一半。

就連李風手上的勁也不禁松了一點,被張正浩趁機逃到了吳興的身后。在李風這種孩子眼中,成年和未成年之間有條明顯的分界線。他們在未成年的世界里熱血沖動,卻還是缺少直接面對成人世界的勇氣。

“好你個李風,還敢在我面前囂張!”吳興冷哼一聲,又道:“你來了正好,上次輸?shù)腻X還來。”

“我沒錢。”李風知道今天這頓打是挨定了,所以毫不示弱,他認為這樣挨打可以更有尊嚴。

“沒錢還嘴硬!”吳興拉長臉悶喝了一聲,跟著就把T恤脫下,露出了他身上的紋身。

這下就更不得了了。那年頭,剃光頭已經(jīng)是壞人的象征,再加上那身上密密麻麻的紋身,就算大人見了都得繞道。李風只聽到背后嘩啦一聲,剩下的幾個伙伴也跑了,就剩下一個胖乎乎的趙明在兩腿打顫。

“我就是沒錢,你想這么樣嘛!”李風雖然還是嘴硬,心已經(jīng)提了起來。成年和未成年有一條分界線,有紋身和沒有紋身也有一條分界線,他現(xiàn)在相當于一次闖過兩個禁區(qū),不由得不緊張。

“我想怎么樣?”

吳興把拳頭捏得“嘎嘎”作響,冷笑著往李風走近,卻不料一個小孩抱著足球突然在他眼前冒出來,用手指在他身上戳著:“叔叔,你在身上紋兩條帶魚干嘛?”

“我他媽……老子紋的雙龍戲珠!這是兩條龍!”

“哦,對不起,我看錯了,還以為是《動物世界》里的帶魚呢。那打擾了,你們繼續(xù)吧。”陳朗說完就走,像剛炸了反派總部的主角般瀟灑。

吳興氣得真的差點爆炸。陳朗那種體格,他手指一戳就能打個半死。可偏偏他不能對陳朗動手,在他紋身那天就發(fā)過誓,出來混要遵守兩條規(guī)則,一是講義氣,二是不欺負弱小。陳朗那個樣子,明顯就屬于后者。

但這個弱小給他造成了巨大的心里陰影,吳興過了很久才重新找回他兇神惡煞的氣焰,面目猙獰的要繼續(xù)對付李風。

這時,有人在他背后淡淡的說了一聲:“吳興,咱們是來踢球的還是和小孩打鬧的?”

說話那人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留著一頭短寸,除了身上球服印著九號外,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特殊。李風聽過不少吳興的傳聞,據(jù)說他狠起來連自己親爹都揍。那人的語氣,對吳興竟絲毫沒有畏懼,甚至還有些輕蔑,李風不免暗暗替他擔憂。

但奇怪的是,暴戾的吳興在那人開口后,居然真的乖乖收手,變得笑容滿面:“沒錯,周大哥教訓得是,咱們先踢球吧。”

這就完了?李風一時呆住,目光落在說話那人身上便移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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