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道山如今七十余名正逆弟子,韓半月雖沒認(rèn)全,但也大概有所了解。
眼前之人,是羅道山正統(tǒng)弟子,名為曾淮,正逆初期。
“曾淮!”
韓半月怒目而立,要是剛才自己動作慢了一點,下場就和那枯樹一樣了。
“你才入門一個月,我覺得你更應(yīng)該稱呼我為曾師兄。”曾淮盯著韓半月,緩緩說道。
韓半月聞言報以冷笑。
“韓師弟手上拿的什么?我記得前幾日我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一株逢春草,本想等著它成熟過后便過來采摘,現(xiàn)在卻不見了蹤影,師弟瞧見了嗎?”曾淮一副認(rèn)真詢問的模樣,語氣甚為溫和,只是他眼睛從未離開過韓半月手中的逢春草。
“第二區(qū)域昨日才開,前幾日你能進(jìn)來?”韓半月將逢春草放入儲物袋,他毫不退避地迎上曾淮目光,覺得此人太過無恥。
“那定是師兄記錯了。”曾淮又道,身上氣勢在激增,他在施加威懾,“不過師弟還是拿出來得好,免得傷了和氣。”
韓半月沒有回話,他身子動了。曾淮將主意打在了他頭上,已經(jīng)沒有善了的可能。
碎云劍劍刃寒光刺眼,韓半月面色凝重,這是他進(jìn)階正逆后第一次與修士交戰(zhàn),而且后者也是正逆修為,由不得他大意。
“不知好歹!”曾淮瞇了瞇眼,見韓半月敢主動出擊,他拿出了一方硯臺。
韓半月身法迅猛,幾步間臨近曾淮。
碎云劍靈力大盛,它在錚鳴,數(shù)道劍芒呼嘯而出,要將曾淮攔腰斬斷。
曾淮身子向后飄去,同時口中念念有詞,只見那硯臺散發(fā)出墨色光輝,而后竟然從里面流出濃濃的墨汁。
這墨汁仿佛有生命一樣,在空中擴(kuò)散開來,幻化成了一幅潑墨山水畫,擋下劍芒。
韓半月并未感到氣餒,只是有些驚訝這硯臺法寶。而后他輕喝一聲,碎云劍宛轉(zhuǎn),直接脫手而去。
碎云劍如同離弦之箭,在半空中疾馳,攪亂了空氣,引起音爆。
見此曾淮五指張開,一把抓入那黑墨中。
黑墨流動,山水畫居然又化作五條黑繩纏繞而去,將碎云劍死死束縛在半空,不得動彈。
“就這點手段?”曾淮眼中露出不屑。
韓半月不說話,直接就是兩掌拍出。
空月掌。
丈高的虛幻掌印隨之而出,一左一右,氣勢逼人。周遭草木被掌印引起的空氣亂流攪得啪啪作響,塵土飛揚。
曾淮眼皮直跳,看出了此掌的不凡。他一點眉心,那黑墨收回,從他眉心鉆入。
頓時,曾淮滿臉灰黑,而后他張開嘴巴,吐出一條墨色長龍。
墨色長龍極為真實,甚至還能細(xì)看到身上的鱗甲。
墨龍咆哮,仿若真龍降世,迎面撞上那空月掌印。
轟轟!
兩聲巨響響徹云霄,驚起無數(shù)飛鳥與小獸慌忙逃竄。墨龍與掌印同時潰散,蘊含恐怖能量的沖擊波散開,一時間花草皆伏,二人直接倒飛出去。
碎云劍也被震飛,落在了地上。
塵埃落定,兩人隔著三丈之外相互對峙。
韓半月皺了皺眉頭,剛才的沖擊波太過猛烈,讓他內(nèi)臟受到了沖擊。
“你該死!”
曾淮眼中有怒火,變得有些不耐煩。原本以為解決一個才入正逆的人不過是手到擒來,但沒想到會受了傷勢,甚至讓他感覺到了棘手。
曾淮深吸一口氣,拿出了一面小旗。
這一刻,曾淮身上氣息變了,變得陰冷無比。
同時他在揮動小旗,小旗迎風(fēng)見長,居然幻化為一丈高的巨大旗幡。
這旗幡看上去破破爛爛,充滿陰寒氣息。兩面鐫畫著兩只猙獰惡鬼,看上去極為逼真,仿佛下一刻就要爬出來。
曾淮在揮舞旗幡,大片黑霧滾涌而出,遮天蔽日。
韓半月只感覺周圍溫度驟然下降,一時間遍體生寒,汗毛都豎了起來。而后便見到那滾滾黑霧中,慢吞吞的爬出了兩只惡鬼。
惡鬼通體黝黑,血口大張,滿嘴的利齒。它們舌頭極長,幾乎拖到了地上。
兩只惡鬼蹲伏在了曾淮旁邊,嘴邊還冒著黑氣,四只血紅眼睛在盯著韓半月。
“給你最后一個機(jī)會,交出逢春草與青云珠,或許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曾淮摸了摸旁邊惡鬼的腦袋,淡淡說道。
韓半月看了一眼那兩只惡鬼,而后手一伸,碎云劍回到了手中。
“來吧。”
“敬酒不吃吃罰酒!”
曾淮惱怒。
“二鬼吞神!”
曾淮口中大喝,兩只惡鬼得到指令,朝著韓半月?lián)湟Фァ?
惡鬼張開血口,舌頭在擺動,甩出粘稠的液體。它們十指如鉤,像極了神話里索命的鬼差。
羅道山崇尚鬼道,相傳與他們傳承有關(guān)。幾乎所有正統(tǒng)的羅道山弟子,所修術(shù)法都是此類。
黑霧惡鬼在尖嘯,這聲音被韓半月聽在耳里,直感覺腦袋刺痛,想要嘔吐。
韓半月后槽牙咬的咔咔作響,碎云劍劈斬,這一次斬出的劍氣蘊含陰陽之力。
砰砰砰!!!
一連串的爆破聲響起,惡鬼的身上如同沸騰一樣,陰陽之力在它們體內(nèi)肆虐,卻絲毫不能阻擋的樣子。
曾淮一臉的風(fēng)輕云淡,他很自信這二鬼吞神術(shù)。為了能一擊必殺,他又拿起了硯臺,墨色長龍再次幻化而出。
“小師弟,今天師兄就要讓你知道,正逆初期和正逆初期,也是有差距的。”
曾淮覺得已是勝券在握,風(fēng)光滿面。
韓半月則是一言不發(fā),在觀察這兩只惡鬼。
漸漸的,他看出了門道。
“呵呵,謝謝提醒,不過你說得不錯,正逆初期和正逆初期,確實有差距。”
韓半月躲開惡鬼的噬咬,跳到了一邊,他盯著曾淮,道:
“不過這個差距,是你和我!”
“避神傘!!”
韓半月一拍儲物袋,一把紙傘憑空出現(xiàn)。而后韓半月握住傘把,直接撐開!
碧綠神芒垂落,兩只惡鬼頓時慘叫起來。它們被綠芒照耀的部位,居然在滋滋作響,冒出黑煙。
韓半月最不怕的,就是神魂攻擊,這兩只惡鬼顯然精于此類。但他有避神傘,在這神魂交戰(zhàn)中,只要境界差距不是太大,他都將立于不敗之地!
“該死,這是什么法寶?!”
曾淮吐出一口鮮血,右手捂住胸口,眼露驚恐。
兩只惡鬼是他本命而修,惡鬼負(fù)傷之下,他也受到了反噬。
韓半月面無表情,這曾淮的攻擊手段都是沖著斃命而來,他也用不著再留情。
體內(nèi)陰陽靈力開始沸騰,而后陰陽雙月冉冉升起。
決明掌!
陰陽雙月化作黑白靈流沒入韓半月掌印,而后黑白掌印隨之而出,陰陽之力被制衡在掌印里,達(dá)到一個微妙的平衡。
曾淮頓時瞪大了眼睛,連忙將惡鬼召回,擋在身前。
轟轟轟!
掌印橫推,硯臺墨龍首先崩潰,而后兩只惡鬼被炸散成黑氣,直接倒卷回旗幡中。
曾淮慘叫,黑白掌印直接透體而過。他臉上青筋暴起,口鼻也在淌血。
噗通一聲,曾淮無力地跪了下來,而后直接向前倒去。
硯臺滾落,那桿旗幡也掉在一邊,重新化為巴掌大小。
見曾淮徹底沒了動靜,韓半月只感覺眼前發(fā)黑,強(qiáng)忍住吐血的沖動。跌跌撞撞地坐在了一棵大樹前,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沒敢歇息過久,韓半月?lián)沃碜诱玖似饋恚醋呷ァ?
檢查一番后,確認(rèn)曾淮短時間內(nèi)醒不過來,他才開始收獲自己的戰(zhàn)利品。
他首先撿起了硯臺,察看一番后直接切斷了和曾淮的聯(lián)系,裝進(jìn)了自己儲物袋。
然后韓半月又將那桿黃色小旗撿了起來。
上面兩只惡鬼如今已經(jīng)變得若隱若現(xiàn),靈性不大如前,但依舊兇焰滔滔。
“這應(yīng)該就是羅道山有著赫赫兇名的十二浮神決!”
“不過想來這曾淮應(yīng)該是沒有資格修行到完整的十二浮神決,不然今日一戰(zhàn),哪怕有避神傘,也是勝負(fù)難料。”
“但……此物對我用處不大。”
韓半月沒有將黃色小旗收入儲物袋,他已經(jīng)修行了寒月決,這需要和十二浮神決配合使用的旗幡也就沒有了吸引力。
接著韓半月又將曾淮腰間的儲物袋扯了下來,動用靈力強(qiáng)行破開。
“東西倒不少。”韓半月自言自語,將里面的丹藥和靈石一掃而空。
最后,他才將曾淮的玉牌拿在手中。
“居然有三十多顆青云珠,這樣的勾當(dāng)怕是做了不少。”
若不是有避神傘,韓半月肯定也將成為被曾淮掠奪的一員。
將青云珠劃入自己的玉牌,韓半月持有的青云珠數(shù)量已經(jīng)達(dá)到了五十多顆。
雖然還沒上榜,但也不遠(yuǎn)了。
做完這些,韓半月就地坐了下來。
他盯著一動不動的曾淮,思考著怎么處理這曾淮。
良久,韓半月?lián)u了搖頭,
他沒有選擇殺人滅口,還是下不去手。
雖然他也知道這曾淮從來就沒安過好心,絕對也想過滅殺自己。但當(dāng)?shù)搅岁P(guān)鍵時刻,韓半月還是心軟了。
“也許我本就不適合這條路……”
韓半月蹣跚著離開了。
他知道此舉會給自己招來不少麻煩,這曾淮醒來過后肯定不會就此揭過,會找自己報仇。
但韓半月沒有多想,以后的事以后再說,頂多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找一個隱蔽的地方,一是為了療傷,二是祭煉收獲的法寶。
比如那方硯臺,還有那九尊亂魂碑。
手段越多,在這羅鬼試煉中能收獲的也就越多,成為那三十人的希望也就越大。
運氣很好,韓半月尋到了一處樹洞。
韓半月盤腿做在樹洞里,他吐出一口靈氣,將硯臺包裹,開始祭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