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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下雪:他,在尋找

細流鎮本是個靠近海邊的偏遠小鎮,自然比不上繁華的都市。晚上,鎮上的人都是比較早休息,自然就很少人會到便利店買東西,就是偶爾有急用的才會跑來。所以阿雪在便利店的工作顯得比較輕松,這段時間都是坐在那里看看電視,整理一下貨架的貨品,打掃一下衛生,晚上的幾個小時就這么過去了。不過鎮長這個便利店的來貨都是大城市常見的高檔貨,質量自然都是中上品。其實阿雪不明白這種鄉下地方會不會有人欣賞這種貨,她也不知道鎮長是怎樣的的生意頭腦,不過她卻知道這里賣的咖啡確實御影平時常喝的那種。所以,難得現在有貨,她自會留著帶回去,畢竟平常雅美姨也說在超級市場也是買不到的貨。

這晚,阿雪照舊靜靜坐在便利店的收銀柜邊上,抬頭看著上面的電視,完全進入忘我的境界。雖然她看不大清楚電視上的人物,靠聽聲音大概也能想象到劇情的花面,將就著就可以了。畢竟她當初在懸崖上就把眼鏡和手機都扔到海里了,現在視線一直都是有點模糊,剛開始不是太習慣,總是碰撞到人或者其他東西,現在習慣了,平時認人能靠聲音和身形,而且她平時做的工作都很簡單,眼鏡的問題不是太重要,她想著自己打擾到御影一家的日子不會太長的了。

此刻她專注在電視上,連御影進來了也不知道。御影還奇怪她到底看什么看的這么入神,順著她抬頭的方向看過去,電視正播著已經播了十年的長編動畫。平時在家里,他要注意到阿雪很喜歡看動漫,就算是經典的回放,她也會看得入神。所以此刻阿雪這種忘我的境界,御影也是習以為常。

御影暗暗偷笑,清了清嗓子,在阿雪的耳邊大喊了一聲:“打劫了!”

頓時,阿雪嚇得大叫了起來,手中拿著的水杯猛地潑到御影的臉上……。

瞬間,無語中…。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你進來,我…我都看得太投入了,真是該死…不不不,我說我該死,你稍等會,我去拿個毛巾,下面有個暖爐,你先烘烘暖和一下啊,你坐這,坐這,等我一下啊。”阿雪手忙腳亂的,忙跑進去職員休息室,然后又拿著毛巾跑出來,給御影擦臉擦衣服,她完全忘記御影還帶著眼鏡,給他擦的不像樣子了。

“沒事了,沒事了,行了,我自己來吧,你都不懂擦。”御影忙自己接過毛巾自己動手擦。

御影一邊擦著眼鏡,一邊問阿雪:“真沒想到你這么大一個人還是個動漫迷啊,跟阿柚簡直是志趣相投。不過現在都過了11點30了,我想你忘了吧。”

阿雪苦笑著回答:“我知道時間都過了,不過就是很想看,想知道結局,我雖說是個動漫迷吧,但是也不是所有動漫都會看,我的要求是很高的。這個漫畫家的作品我幾乎勸你都有看過的,都是特別吸引人,我很喜歡他的作品,從中學時期追到現在,可算是鐵粉了。也算是一種回憶吧。就這部最漫長,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追著看了,今晚既然看到,最起碼想好好看完這集…”

御影笑了,把眼鏡戴上,然后敲了一下阿雪的腦門:“你這丫頭果然夠傻,現在不是有網絡嗎,基本都在網絡可以看到了,回家,我借我的電腦給你用,你可以一口氣看完你沒看的部分,聽說來年就出結局的了,你到時候就可以看到的。何必在這么冷的天氣呆在這個鬼地方看的那么辛苦。今晚這里的工作是最后一晚了,趕緊收拾一下回去吧,明天找鎮長要錢呢,難道你想白干嗎?!”

阿雪會意地笑著點點頭,開始收拾一下準備關門,心里卻又百般的感慨:“是啊,便利店的工作已經結束了,不知不覺我來這里都兩個月了,感覺好像在御影的家里呆了幾年似的,有點舍不得。我記得雅美姨把我第一天來這里時候穿的衣服放在我房間的壁櫥里,雅美姨做事就這么妥當。我也要把她和阿柚借我的衣服你洗干凈才行。第一次在另一個的地方有家的感覺,第一次在一個地方有不舍的感覺,第一次對認識才兩個月的人有斬不斷的思念。能活多兩個月,已經覺得有價值了,起碼這里把我當個家人看待,起碼我感覺自己活著。今晚也是最后一晚跟御影在這條路上走著,盡管天氣是冷,但是靠著這個人走,我覺得很溫暖,也很安穩,好像只要他在啊,我就什么都不怕。御影,是你帶給我第二次的生命,帶給我這短短兩個月家的感覺,是你帶給我我這短暫的希望,無限的感激之情無法言喻,。…。”

天驟冷,落下了點點白雪。一路上就這樣跟著御影后面走著,雖然沒說什么,但是望著御影的背影,阿雪心里一直這樣暗暗想著什么,突然她停住了腳步,叫了一聲:“御影醫生!”

御影轉過身來,看著她突然那么嚴肅的表情:“怎么?是不是太冷又走不動了,來,拖著我走吧,”然后伸出帶著手套的手。

阿雪突然挺直了胸膛,筆直地站在原位,很認真的看著御影,然后雙手在身前搭好,向御影深深地鞠了躬,然后說道:“我不知道傳統的答謝方式是否這樣,但是此刻我只想到這個方式來表達我的感激之情,御影醫生你對我的救命之恩,對我的再造之情,我沒齒難忘,再次說聲,萬分感謝!”同時,阿雪眼中的淚水也順著臉頰一滴滴落到地上。

御影簡直傻呆了,正不知所措:“……好端端,怎么突然行了大禮?而且還說這樣的話?…哎,搞的我現在不知道怎么說好了。”

路過的夜班巡警阿部剛好看到這一幕,走上去搭著御影的肩膀:“你這家伙大半夜在這里干什么啊,搞得人家給你鞠躬,還哭了,是不是欺負人家了?…”御影還沒開口,阿部哭然又大叫了:“哦哦,我知道了,你家伙肯定是拒絕別人的表白了是吧,你不喜歡人家也到明天才說啊,搞得現在人家一個大姑娘在路邊梨花帶雨的好看嗎?真是的……”

御影自己都搞不清楚狀況又來個混球來搗亂,他馬上來氣了,大喊:“不是啊!你給我閉嘴……。!”

***

午后,御影就發現阿雪沒來干活了,想問一下阿麗,但是一天下來御影就覺得阿麗的表情怪怪的,總是看著他偷笑。如果問她,準沒好事,不過還是問了,阿麗故作驚訝地看著他:“人家不是還清了你的藥費了, 都還清了難道你還想人家賴在這里不成?”

“但是她早上不是也來幫忙了, 而且我記得下午一點的時候他還過來跟你說兩句不是嗎?”

“原來醫生你也挺留意阿雪的一舉一動的嘛。既然這么在意,干嘛那天晚上還拒絕她的表白把人家弄哭了呢?”這聲音大得足夠讓整個診所的人聽得一清二楚了。

“我不是跟你老公解釋過了嗎?不是他想的那樣,算了,那她到底跟你說了什么啊”御影已經被氣壞了

“她說這是她最后一天在這幫忙了,謝謝我這段時間的照顧。就這樣而已,我覺得八成是因為被你拒絕了不好意思留在這里吧。”

沒等阿麗說完,御影就直奔里屋,然后大喊:“阿雪,你給我出來!”居然不上班也不跟他這個直屬上司打招呼,算什么態度!

但是回答他的是雅美姨:“你喊什么呢,阿雪剛剛已經走了,你不知道嗎?”

聽到這話,御影整個人僵住了。

“她把這些錢交給我,說這是這兩個月的醫藥費,住宿費和伙食費。”把一個裝著錢黃皮紙袋遞給了御影看。

“一看老哥的樣子,就明擺著啥都不知道了,你一向中午都是呆在診所的,所以怪不得你不知道。我告訴你吧,”阿柚一本正經地跟御影說:“中飯吃過后,阿雪就回房,一直在擦地板,擦窗什么的,我當時也沒在意,以為她愛干凈。后來看她換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出來(過后我才知道那是他原本來這里的時候穿的衣服),手上捧著疊得整整齊齊的衣物還給我和老媽,還說老爸出診沒回,讓我們代為答謝。對了,她還說你借給她的手機她放在你房間的桌面上,就這樣走了,大概是15分鐘前走的。我知道你肯定說為什么我們不阻止她,其實我們有嘗試過的,老媽甚至說她身上穿那么少,至少把她的大衣穿上,也被她拒絕了。她只說她找到地方住了,不想給我們麻煩。”

御影愣了一回,下一秒整理好思緒,再回憶起之前她像自己那么隆重鞠躬致謝,現在一下子全明白了。御影突然想到就她要干嘛去了,心里一涼,猛地走到門口,順手把掛在門后的大衣拿上,然后開門。

“御影你想去哪里?外面還在下雪!”雅美姨驚慌失措地看著兒子的舉動。

“阿雪那個家伙不是要搬走,她是想再去尋死,還不明白嗎?我去找她回來,你們能找到人的話都去叫他們幫忙到處找找吧。其他等回來這里再說…。”碰地一聲,門關上了。

這話使得雅美和阿柚嚇得六神無主了……。

御影在外面亂跑,腦子里不停地叫自己冷靜,才15分鐘,還有時間的,他心里也大概想到阿雪會在哪里,因為她在這個偏遠的地方沒認識的人,而且她要尋死,只能選擇那里。但是他心里還是不斷默念著:一定要在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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