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哥哥也沒有出門，至于云楚和我說過什么，那時候妹妹你不也在身邊嗎？”

練輕舞搖頭，她并非不相信自己的親哥哥，只是她哥哥這么木訥的性子，幾個月前死活不肯接受微生玨成為她義兄的事實，為什么能對不過一面之緣的云楚這么友好？

“哥哥，妹妹未曾與你說笑，妹妹只想知道，你和云楚之間，有過什么交易，或是說有什么約定？”

練輕舞眉頭輕皺，云楚這人深不可測，傳音入密，不是所有練武人都能做到的事情，可以想見，他隱藏住的實力有多可怕。

“妹妹你大可放心，你是我們家的掌上明珠，就算有什么交易，你也不可能是籌碼。”

練成兵摸了摸妹妹的頭，心中暗自慶幸，好在他們回來的時候，妹妹還沒有長到可以出嫁的年紀。

自己和父親，也就還有時間和機會，讓妹妹能夠挑一個絕佳的夫婿。

“那籌碼是什么？我知道我在家中萬千寵愛于一身，可是哥哥，你們都是我至親的人，什么事情那么重要，非得用人來當籌碼呢？”

練輕舞一句話噎得練成兵說什么都不是，和妹妹比起來，他終究是個不太會說話的人啊。

“怎么會呢，爹娘伉儷情深，你是寶貝妹妹，至于二弟，他藏身山野，絕對不會被京城的動蕩波及到。”

練輕舞聽著大哥的話，心中隱隱不安。

原以為京城只是比闕城關暖和一點的地方，住著一國統治者，皇帝，其他也就沒什么不同。

看來是她想錯了。

“大哥，我知道你不說，有你的道理，可我還想問一句，這個問題你千萬要如實回答我，不然我這輩子，心里都不安。”

練輕舞話說的很重，就是要逼她的大哥就范。

“妹妹，這說的是什么話？有什么問題問便是了，你說這話，做什么呢？”

練輕舞輕輕一笑，就知道大哥拿自己沒轍：“就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究竟是誰要對付我們，是掌握著皇權的陛下嗎？”

“小妹，你懷疑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懷疑陛下對我們家的心意。”

練成兵忍不住再次揉了揉妹妹的發頂，他的妹妹還是太過單純了。

“既然哥哥你這么說了，我也就沒有什么好怕的，既然不是皇帝陛下，要我們一家人的命，那么以后若是遇到危險，陛下坐視不理的概率也不大。”

練輕舞感受著在自己發頂，溫柔撫摸的掌心的溫度，勾唇一笑。

“妹妹你冰雪聰明，能想到這里也是好的，你既然已經想通了，哥哥也就放心了。”

“好了，哥哥，我想知道的事情已經有了答案，我先回去歇著了。”

練輕舞原本就是個愛睡愛吃的小女孩，從練成兵院子里出來，原本還想拐個彎，去盈翠苑看看小乖乖，困意一上來，就什么也不管不顧了。

“先睡一覺，若是用膳，不必叫我起來，等我醒了以后自己去吃。”

釀雪跟著她跑了這么遠的路，練輕舞就讓她去歇著，這話說給梅蘭聽的。

“好的，小姐，您就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人打擾你休息的。”

“有你在呀，我就放心了。”

練輕舞微微一笑進了門，睡了個天昏地暗。

第二日無什么事，練輕舞懶得出門，干脆就睡了一個飽覺，醒來以后只覺得神清氣爽。

再過一日，就是皇帝所說的，慶功宴舉行的日子。

因著是為大軍慶功，換了一座宮殿，宮殿的面積大了不少，里面的裝飾很是簡樸。

不過，建造奇特，墻上又掛滿了夜明珠等物，可見造價不菲。

每桌都有燭臺，裝著蠟燭，所以視線完全不受阻礙。

這次宮宴，參加的人數并不多。當云楚接到諭旨，也來到宮殿時，發現宴會廳里擺放的桌子全是圓形的。

他也不甚在意，人多的時候時常這般布置，每張桌子上能坐許多人呢。

練輕舞早早的就坐在座位上，這一來她是宴會主角的女兒，這二來，練三伏并沒有把自己女兒的軍功推在別人身上。

他知道京城有多兇險，知道自己女兒若有軍功傍身，絕對能護她安全。

練輕舞被宮女領著第一個落座時，心里還是好奇，會有誰和她一桌吃飯。

不是沒想過，自己被一群大老爺們兒圍在中間，也不是沒想過，皇帝為了照顧她，特意讓一群姑娘小姐陪她吃飯。

可當這桌第二個人落座，練輕舞就傻眼了。

這人實在太熟了，他姓云，名楚。

即便知道此人不簡單，她也不覺得云楚能有什么軍功，她更不知道，云楚在戰場上所做的一切，已經被史官載入史冊。

云楚的位置與她不近不遠，練輕舞用目光丈量，發現大概隔了兩個位子。

她禮貌地點一點頭，并沒有想和他說話的意思。

京城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美好，皇宮就更可怕了，小時候讀過的一些戲文，這幾日的見聞都告訴她，皇宮里萬分危險，可千萬別說錯話，走錯路。

“小姐，見到在下不高興嗎？”

練輕舞一個激靈，望著說話的那人，只覺他一雙眸子閃亮如星。

云楚用的依舊是傳音入密的法子，他今日用玉帶束發，玉帶難得，價值千金。

更襯得他溫潤如玉，謙謙君子模樣。

在搖曳的燭火下，練輕舞也有一絲愣神，這人的樣貌，巧奪天工。

“公子對小女子實在太過客氣，您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爺，在小女面前道一聲在下，這簡直是折煞小女子了。”

云楚日常待人謙和，完全不肯用本殿的自稱，這時候聽練輕舞一說，只得把這稱呼再次撿回來。

“我很不喜歡本殿的自稱，若是小姐樂意，日后我們你我相稱如何？”

練輕舞心中一動，點了頭。

二人再沒有說話，只是目光盈盈，對視良久。

練輕舞也不覺得羞澀，這人早就說過，心悅自己，可她志在女戶，怕是這輩子也不能回應情誼。

只怕只能給他一場空歡喜。

隨著時間的推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同桌人已經來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