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這？”

張白玉走近，看見溫符時有些震驚。

“這話該我問你，你怎么在這？”溫符反問她，被張白玉盯著，他竟然覺得有些緊張，那雙眼睛放在一個月前，他還沒有什么印象，現在沒有特意去想也時常在眼前出現，揮之不去。

他想起她哭的樣子，一臉惶恐，眼眶紅彤彤地，盛著一汪水，咬著唇我見猶憐的樣子讓他心悶。

這樣的神情，他……莫名地想再次看見。

“沈非約我來的。”張白玉還沒起疑，她以為溫符只是湊巧出現在這的，所以她越過溫符走進亭子里。

溫符看著張白玉越過他，看著她毫無波瀾的臉色，暗暗嘆服她的鎮定，換做他，在面對她時，心里也難免會緊張，會站立不安。

這一刻，溫符不得不懷疑自己的反應是不是過激了？

別的男人睡了姑娘后在姑娘面前的反應是不是跟他不一樣？

溫符轉頭半信半疑地盯著張白玉，他懷疑張白玉這鎮定的模樣是裝出來的，不可能他都害羞緊張了，張白玉會啥感覺都沒有？

張白玉把他當什么了？只是當救個場？還是……溫符想到一個可能，臉色僵硬，他想著都覺得不太可能，不可置信。

小倌？不可能吧。

“白……張白玉，”張白玉抬頭看他，瞳孔微縮，兩人對視一眼，張白玉便垂下眼簾，不去看他，“有事嗎？”

……“你覺得我怎么樣？”溫符猶豫再三還是憋出來這句話。

張白玉眼睛一閃，想到了兩人的交集，“你是希望我說真話還是假話？”

溫符一噎，“…真話。”

“禽獸。”溫符緊緊地盯著她，緊接著按耐不住多問了一句，“怎么說？”

禽獸？這兩個詞在溫符嘴里囫圇轉了幾圈，他琢磨了一番自己的情緒，發現自己挺喜歡這兩個詞的。

總歸是夸他的。這么想著，溫符看向張白玉的眼角眉梢便帶了幾分笑意。

張白玉看他神情也大概猜出他在想什么，她可不想跟他討論這些，她說的什么意思，溫符肯定也懂了，“你說想聽真話，我也說了，要么聽假話，要么就別問了。”

張白玉明擺著就是耍無賴不想說，溫符也沒有逼她，徒增兩人尷尬，“那假話呢。”

“假話就是，溫公子俊逸非凡，富可敵國。”她高攀不上。

從張白玉嘴里吐出的這兩個詞語說得溫符一愣一愣地，有點夸他的苗頭在里頭，溫符高興，甚至還有點意猶未盡，“還有嗎？”

張白玉搖了搖頭，“沒了，你還想聽多少？”

溫符搖了搖頭，看上去若有所思。

“你對我就沒有半分別的想法？”溫符覺得自己在張白玉身上越來越沉不住氣了，他有些迫切地想知道張白玉對他是什么樣的態度。

“比如…妄想我？”溫符默默地指了指自己。

張白玉看現在的溫符就就覺得他頭上掛著“你病得不輕”五個字，“你想多了，我覺得你魅力還沒那么大。”

“你可以再大膽一點的，不圖我的人，那你圖一下我的錢也好。”不然，溫符總覺得良心不安，午夜夢回都是想著后續張白玉怎么辦。

張白玉有些好笑，“我可以圖你的錢是吧？那等我要走的時候，你可以給我幾百或者幾千兩，讓我帶走。”

張白玉對著溫符笑彎了眼，眼睛瞇成一條縫，溫符也還能看見里面神采飛揚的光。

溫符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突然有些難受，張白玉以后是要離開家的，也許是三月后，也有可能是兩三年后。

溫符想起自己手上只有一份和張白玉簽訂的契書，張白玉以婢女身份入住他家，只要遵守溫家家規，不惹事，那就可以一直待下去，看在蘭垨的份上，溫符允許她隨時可以離開。

所以溫符對張白玉的去留完全不能決定。

“那你什么時候走？”溫符問她。

“我也不知道呢。想走的時候就走，只要你放我走就成。”

完全不想你走。溫符能確定自己現在是不想張白玉走的。

張白玉不想多說，有些百無聊賴，“沈非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來。”

溫符從她到來前就已經在這了，張白玉看他一直看著自己，心底也有些疑惑，“你在這有事？也是等人？”

溫符點頭，張白玉又問，“等到了嗎？”

溫符沒搖頭也沒點頭，他把剛才心底的想法問出來，“哎，張白玉，要不你認真考慮一下我唄？”

張白玉一副被雷劈的樣子，堅決搖頭拒絕，“我又不需要你負責，你怎么上趕著求負責？”

說到這個溫符也納悶，他都這么放低姿態了，怎么張白玉就是這么頑固不化呢，被占了便宜，心還這么大？

“張白玉，你腦子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你知道一個女子失了貞潔，會面臨什么嗎？以后會嫁不出去，別人的唾沫星子能把你淹死，你怎么一點都不關心？”

說著說著，溫符竟然有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他想撬開張白玉的腦殼看看，她是不是還沒發育好。

張白玉震驚臉，“你對這些竟然這么了解！”

這話說的，溫符心口堵得厲害，不管張白玉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他都一定要好好對她說教一番。這傻呼呼地樣子，他還真怕別人賣了她，她還幫別人數錢。

“在北興，三歲小兒都懂這個道理，不要告訴我，你不懂？”溫符一副“只要你敢說不，我就翻臉”地樣子，看得張白玉有些好笑，怎么地，還要代替她爺爺教育她哪？

張白玉偏要跟他作對，非常不客氣地對他搖頭，“我還真不懂。”其實她是懂的，爺爺雖然不好多跟她說這些，但是爺爺會讓小山村里的周大娘教她。

“我的意思是，我把你睡了，你除了嫁給我還能嫁給誰？”溫符這話說得簡單粗暴直接，話說出來后，溫符覺得心里舒服多了。

……張白玉愣了一瞬，似是沒想到溫符會說出這話，但她很快反應過來了，不假思索，“不嫁你，我還能嫁給吳子道啊。”

溫符有些諷刺，“你讓吳子道老實人接盤？”

……張白玉陷入了沉默，這她還真沒想過，她和吳子道從小一起長大，應該會娶的吧……

她有些恍惚，懶得跟溫符再打機鋒，也不想再等還遲遲沒有出現的沈非。

“我先回府了。”

“你回哪？是我讓沈非把你約出來的，現在我們該去賞桃花！”

溫符無所謂騙不騙的了，他約和沈非約，到頭來張白玉不還是跟他一起游玩嗎，結果都一樣。

所以，這話溫符說得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