曄北無奈的笑笑，他瑟瑟的道了句，“那，祝福你們。”

南無煙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剛想開口安慰他，卻不想曄北搶先一步道，“我明白的，無煙...妹妹。”

不管是南無煙，連柳明兮聽到他這句話都十分震驚。

曄北對南無煙的情感怎么說也有十幾萬年了，柳明兮覺得，曄北肯定是無法割舍的。但是，在今時今日，他月選擇了放下，這讓他很是驚訝。

曄北正了正神色，看著南無煙道，“我知道，你從來選擇的都不是我。這個地方，在這六界中，只有你和他知曉，你連薩蠻靈和迦南陵都未曾告訴。”

“也許從一開始，就是我自己的一廂情愿讓你為難了。但是，從今天起，我不會再讓你為難了。”

他頓了頓，看著南無煙的眼神里滿是釋然，“其實不管怎么樣，只要你幸福就好。”

“這六界的責任，你背了許久，為它差點死了兩次。你既然叫我一聲大哥，那么，從今天開始，這六界的責任，便有大哥來幫你背負吧。”

“你只要，幸福下去就好。”曄北微微一笑，如曇花一現般，轉瞬即逝。

南無煙這萬年間，也就只看過他笑過寥寥幾次。她知道，他這一次，是真的釋然了，不然也不會如此。

曄北又看向柳明兮，“你既然是無煙妹妹心上唯一的人，就一定要對她好。若是你敢欺負他半分，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柳明兮對著曄北行了一禮，甚是鄭重道，“明兮知曉，明兮定不會讓煙兒有半分委屈，請大哥放心。”

曄北淡淡點點頭，轉身便離開了。

柳明兮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嘆了句，“希望他不要像之前一樣，只知道借酒消愁。”

“大哥他...之前是怎么過的？借酒消愁？”南無煙疑惑道，“他從前，從不愛喝酒。”

“是因為，你曾經說那家酒館的酒好喝，所以他才一直在人間流連。”柳明兮解釋道。

南無煙這才想起來，自己之前去人間玩的時候，的確是夸過一嘴，薩蠻靈還笑說自己什么時候對酒這么感興趣了。

柳明兮還跟南無煙說了關于許多這些年曄北是如何過的事情。南無煙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心中五味雜陳。

她相當于重生了三次，但是三次她最終的選擇都還是柳明兮，一點點都沒有給過曄北希望。

連她自己都說自己很殘忍。可是愛就是這樣，誰也沒有辦法。她也只能是在心底心疼曄北，但是那最終，不是愛。

若是以為可憐心疼就和他在一起，那才是對他最大的不公。

柳明兮看清了南無煙眼底的幾絲落寞。他輕輕捧起她的臉，“你不必如此擔憂了。他現在身上背著責任，他是不會再像從前一般沉淪了。”

“嗯，”南無煙輕輕點點頭。

“我們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柳明兮笑笑，“說吧，接下來想去哪里？”

南無煙思索片刻，道，“先去小舅那里一趟，再去各界轉一圈。”她說及此，面上才帶上幾分笑意，“再然后，我們就在人間游歷。不如，我們在下面那個小鎮上開一家酒館吧？咱們在這過過人間的日子？”

“好，”柳明兮看著南無煙的笑臉，眼中滿是寵溺，“都聽你的。”

“但是我答應你的，要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這件事情，我不會忘的。”他撫著南無煙的臉，像是在撫摸一件稀世珍寶一般輕柔。

南無煙對著他燦爛一笑，“好。”

一道晨光破空而出，絲絲溫暖灑在他們二人身上，驅散夜晚的陣陣寒涼。

世事雖無常，但是前程的迷霧總是會被希望的晨光驅逐盡散。人們總要相信，未來的日子，會一片光明。

南無煙回歸，六界之主重歸，這六界總是會有一些變化的，比方說櫻落山的結界再次亮起，再比方說暗秋山的陰霾毒霧被驅散干凈，高高漂浮在頂端的神界重新亮起了結界和界徽。

連偏僻的盈川也有了變化。

在過往的三千年里，盈川時常是雨天，有陽光的日子甚少。但是近日卻一直陽光普照，眾人皆很奇怪。

就連翎霄仰頭看著連著出了幾天的大太陽，也嘖嘖的感嘆了幾句。

夜瀾從茅草屋里走出來，輕輕將手覆在他的眼睛上，輕聲道，“太陽看多了傷眼睛。你少盯著看。”

翎霄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整個人向后仰倒在他懷里，有些撒嬌道，“好，都聽你的。”

夜瀾也將頭埋在他頸間，享受著這片刻溫存。

自從那日最后一戰后，他心中對翎霄始終有些芥蒂。但是他卻又舍不得責怪翎霄。他們各自有各自的無奈。

在心中的糾結下，他變得很沉默，時常不說話。翎霄也心中對他充滿愧意，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翎霄在做。兩個人的角色想完全顛倒了般。

但是夜瀾最后還是選擇放下心結。

從前，他是王，這個身份讓他和翎霄之間不得不有利益沖突。那個時候，他們尚且都能恩愛溫存，那么現在，他們之間沒有了隔閡，為什么卻不能先以前一般呢？為什么自己要在創造一個隔閡呢？

他想明白了這些，便又漸漸對翎霄如往昔一般。

翎霄自然是欣喜無比的。他心中對夜瀾很是愧疚，而如今夜瀾能原諒他，和他和好如初，他自既然是不勝歡喜。

歡喜他終于再能為了自己，好好愛他一回。

“舅舅！”忽然一聲清脆的女聲打破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溫存。

翎霄聽到這個聲音先是一愣，而后便是及其震驚地看了那個方向一眼。

南無煙一身鵝黃泛金的長裙，站在陽光下，對著自己燦爛一笑，一如當年。

“煙煙...”翎霄囁嚅道，“煙煙，你回來了？”

他聲音極輕，仿佛十分不可置信，生怕這是一場美夢，自己會驚破它。

“不是夢，是她，真的回來了。”夜瀾在他耳邊道。

他如今對南無煙的恨意也少了許多，畢竟她是翎霄的侄女。翎霄的死也怪不到她身上，自己之前做的那些，對她也的確不公平。

南無煙帶著柳明兮走近翎霄，對著他跪下，“侄女見過舅舅。這些年，讓舅舅操心了。”

柳明兮也跪下，對著翎霄恭敬道，“明兮見過舅舅。”

翎霄激動地顫著雙手將他們扶起，“都過去了，你如今無事就好。”

南無煙起身，一眼就看見翎霄身后的夜瀾。她思考片刻，忽然對著夜瀾輕輕道了句，“舅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