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無憂帶著云大爺逛了有一個小時,回到家是接近下午的一點三十分。
紀無憂因為雙手提著東西,只好把云大爺放頭上,而云大爺也很“爭氣”地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卮谒^上,于是紀無憂突然覺得云大爺擁有一項了不得的技能。
而云大爺黑著臉,說好的買菜做飯呢,說好的肚子餓呢?怎么買回了一堆堆的……什么……貓砂……什么貓玩具?什么東西!它認識字的好嗎?什么“貓貓都喜歡”……呸!
它要蝦仁炒蛋!它要清蒸鱸魚!它要喝酒!它還要醬肘子,八寶鴨,燒雛雞……
這么想著,云大爺口中不斷分泌出唾液,甚至是鼻子好像是聞到了味道。
紀無憂自然是不知道這只貓的想法,她哼著曲,往樓上走去。走到家門口,她放下手里的東西,拿出鑰匙,又回頭看了一眼蘇凱風家的門,心情復(fù)雜。
蘇凱風……好像沒出現(xiàn)了呢。
這樣的想法只停留五秒,紀無憂便開了家門,進屋,關(guān)門,放下東西,癱在沙發(fā)上。
“好累啊,小東西。”紀無憂大聲說道,“你說是不是?”
“喵。”
——誰讓你買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云大爺從她頭頂下來,優(yōu)雅地走在客廳中。它回頭又看了癱在沙發(fā)上,懶洋洋的紀無憂,頗有些生氣。
“喵喵!”
——去做飯啊你個懶鬼!
然而紀無憂并不懂得這喵喵叫的意思,只當是它在賣萌。她對地上正沖著它喵喵叫的小黑貓笑了笑,然后偏過頭,看向老板娘放在客廳的單人床。
“話說。”紀無憂坐直了身,又朝那只小黑貓的方向前傾,直視它的琉璃一樣的眼睛,“你買酒做什么?莫非你一只小奶貓還能喝酒了?”
云大爺:……
白癡。
云大爺看著她,神情充滿了鄙視。
“喂喂,你竟然鄙視我……你真的是一只貓嗎?你都成精了吧?”
云大爺:……
它能變?nèi)诵瘟艘欢ㄒ莺萸盟哪X袋。
紀無憂仿佛遇見了什么好玩的事,她把云大爺放沙發(fā)上,然后趴著平視盯著,又用手戳了戳它的腦袋。
“哎哎,你能變?nèi)瞬唬磕闶枪模诵魏每床唬俊?
云大爺:……
“你變一個來看看?電視上那些妖精都很好看來著。”說罷,她突然想到某些電影里,妖怪變成人形都是特別亂七八糟,特別恐怖的。她打了個寒顫,又笑著說:“算了算了,說不定很難看呢。”
云大爺:……
“要么是好看,也可能是個丑八怪……算了吧,還是別了。”紀無憂不想賭,畢竟她的小心臟可受不了一個落差——可愛的小喵喵人形卻是丑丑的,就算不是丑丑的,要是比它還是喵的時候不好看,她也受不了。
紀無憂翻過身,躺在沙發(fā)上,剛躺下,就看見眼前有一張放大的人臉。
翠綠色的眼睛盯著她。
“你才是丑東西。”
“哇!”
紀無憂被嚇地滾下了沙發(fā),再起來,沙發(fā)上只有一只黑色的小奶貓,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那剛剛,那張臉是怎么回事?還有那個聲音?!
深沉磁性的聲音。
她看見了,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子,薄而暗紅的唇,翠綠色的雙眸。五官精致,恰到好處,是個長得很帥氣的男人。
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了。
翠綠色的眼睛。
紀無憂盯著云大爺,云大爺也在盯著她。
這這這,剛剛是它?!
“你你你,剛剛是你?”
紀無憂有些結(jié)巴了。
云大爺哼出了一口氣,起身跳到了餐桌上。
“你你,你是,真的,我,這個,剛剛是……”
云大爺:……
蠢女人。
“喵。”
——我餓了。
“你不丑啊!”紀無憂小碎步跑到了小黑貓面前,死看著它,看著它,就像是在看一件神奇的東西一樣。
云大爺小爪一揮,直截了當?shù)卦诩o無憂臉上劃過一條痕。
“對不起嘛!”紀無憂委屈地捂著傷口,“老抓我,你還真是個大爺。”
云大爺:……
白癡。
“我去做飯,不理你了,哼!”說完,紀無憂沖著小黑貓做了一個鬼臉,然后起身,抱起魚肉蔬菜往廚房走去,關(guān)上廚房的玻璃門前,她還看了云大爺一眼。
還真是……妖精啊!
紀無憂的腦海里被這樣的想法充滿了。
云大爺打了個哈欠。
誰讓她說它丑來著?哼,它很好看的好叭!當年它可是迷倒三界所有雌性的呢!強行變出個人形,那顆魂丹的壽命又縮短了。
郁悶。
生氣。
云大爺斜眼,看到安安靜靜待在地上的貓玩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它跳下桌子,朝玩具走過去,抬起爪子,用力一揮……
只見那一堆比它還要高上兩倍的東西從打開的窗口飛出,飛過陽臺,飛出房子,飛向遠處。
云大爺不屑地哼了一聲,隨后優(yōu)雅地走到沙發(fā)上,把自己盤起來,閉目養(yǎng)神。
可惡啊,它好歹也是叱詫風云過的,如今卻被一個丑女人小看了,不過不得不承認,沒了魂丹的它就是一個廢物,就只是一只人畜無害,任由什么都能弄死它的小貓。可是魂丹在哪,它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它也想找回來。
突然間,云大爺想到某條蛇曾經(jīng)說過,方圓百里沒有不認識他的。
它可以找那條丑蛇幫忙,看樣子它在這個地方挺熟的。
這樣想著,云大爺便趁著紀無憂做飯的時候從窗口跳出去,朝游熹的店奔去。
想著很快就知道魂丹在哪,云大爺?shù)哪_步不禁加快了。但是,當它到了游熹的那家店時候……
生氣。
非常生氣。
云大爺此時只想把某條蛇抓出來,綁成麻花,拉伸,扔出去!
它黑著臉,看著緊緊關(guān)閉的獸醫(yī)院大門。
它看著不開門,就想找個能進去的地方進去,但是當云大爺準備離開的時候,它發(fā)現(xiàn)了門上有端倪,念了個現(xiàn)形咒,門上便憑空出現(xiàn)了一張紙,紙上寫著:
云大爺最近我有事都不在
,有什么困難恕我不能幫你。
附:自己的活自己干
后面的這行,又被橫杠給劃掉了。
云大爺:喲嚯嚯?丑蛇膽子大了?
算了,等他回來再找他算賬。
云大爺把尾巴一甩,念了個法術(shù)附到玻璃門去,只要游熹回來,它就能感覺得到。做完一切,它便回去了,從窗戶落下,剛好碰見紀無憂把炒好的菜端出來。
“咦?你又出去了?”紀無憂說。
云大爺沒有搭理她,跳上餐桌,示意開飯。
紀無憂把所有的菜分成了一模一樣的兩份,她把一份整齊地放到云大爺面前,然后坐在它的對面,說:“吃吧。”
云大爺:……
她這是拜神嗎?四碟菜整整齊齊地一排放在它面前,她見過誰這樣吃飯的?蠢死了。
云大爺鄙視地看了坐在對面吃得津津有味的紀無憂一眼。
“對了。”
紀無憂把嘴里的飯菜咽下,“你是妖對吧,你再變個人形來看看唄。”
云大爺:……
怒氣值百分之十。
“不過還是算了,我怕會嚇到我,你給我兩天時間緩緩,緩過來了你再變。”
云大爺:……
“哎,你可以變成人怎么一直都是這貓的模樣?噢,你是因為還不夠厲害對吧,看你還沒斷奶的樣子,是剛剛成精的呢……”
云大爺:……
好吧,它忍。
“哎哎,你還會什么呢?噴火?”
云大爺:……
它再忍。
“哎,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云大爺聽到這句話,詫異地看著紀無憂。
紀無憂看見了它眼中的疑惑,笑道:“你見過哪只貓有事沒事亂抓人了?”
云大爺:……
“哎,不行啊。”
云大爺歪頭,不行?不行什么?
“好想再看你變?nèi)诵蔚臉幼樱墒悄愎Ψ虿坏郊遥恍邪 !?
云大爺:……
我……
去你大爺!
“喵!”
爪子揮過,紀無憂只覺得眼前飛來一個毛絨團子,又飛回去,臉上被尖銳的什么刺破,這種熟悉的感覺……
“你就不能換和地方撓嗎?”紀無憂無奈了,“你再這樣我就不要你了。”
真是的,老是撓臉,她還要不要面子了?她還是很在乎樣子的好吧。
云大爺只冷冷地哼了一口氣,端端坐在那擺了一排的四碟菜后邊。
不行?
哼,這蠢女人難道不知道不能當著一個雄性面前說他不行么?
撓她算輕了!等變了人形它鐵定敲敲她的榆木腦袋!
還說不要它?哼,果然蠢得不行。
不理她了,肚子餓……唔,這蠢女人做菜還挺好吃的。
紀無憂見云大爺?shù)皖^吃飯,以為是自己唬住了它,滿意地點了頭。
嘛,雖然不知道這只小妖的來歷,可是呢,能找上她,也是怕她會不要它的吧?更何況這只小妖看起來很小的樣子……等等,它該不會把她當它媽媽了吧?
紀無憂一邊吃飯,一邊想道。
實際上,云大爺年齡有四位數(shù)了,看起來小是因為沒了魂丹,也就是人說的妖丹。而它落在紀無憂陽臺是個意外,也不能說意外,倒像是命中注定,而云大爺本來就是要找這么一個人,不知姓名,不知年齡,不知性別的一個人。
雖然不是很確定,但是,它就把紀無憂認為是這個人。待在她身邊也沒什么壞處,一邊找魂丹的下落一邊不愁吃喝。云大爺如是想到。
所以,老板娘威脅它離開,它堅決留著。
至于找人么,等它尋回了魂丹確定一下紀無憂,如果紀無憂真的是這個人,那就皆大歡喜,如果不是,只能離開繼續(xù)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