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場鬧劇結束,已是近子時了。
程炔重新梳洗一番,換了件青色秀竹圓袍,腰間束了白玉腰帶,簡單樸素又盡顯儒雅溫和,如陌上君子,不染世塵。
他立于屋檐之下,神色淡淡望著一切。眸色暗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庭院里橫七豎八的尸體正被護衛收殮處理。遍地鮮血,流入地層,加之雨水沖浸,似若血河。
大雨逐漸變小,成朦朧細雨。
程炔估摸著,她應睡了吧,罷了,還是過去看看比較放心。
吩咐程平拿了傘來,獨自撐著油紙傘施施然去了西院。
剛清點完的程安來到程平身邊,手臂的傷處被白色繃帶包扎得分外顯眼。
程安望著主子遠去的背影,故作深沉的摸著下巴,意味深長地說:“看來咱們很快就可以多個少夫人了。”他的笑容逐漸“狂野”。
程平瞥了一眼,嘴角微抽。這笑得跟鄉下猥瑣男似的,簡直不堪入目。
他順手一拳錘肩,“說得好像與你有關一樣。”程平眼神淡淡。
于是,程安內心再一次感嘆大哥的冷漠無情,不懂愛情。
他激動的一拍掌道:“只要殿下嫁進來,那我就可以經常看見初春了。這樣一來,說不定你很快就有弟妹了,你說與我有沒有關系!”
程安一臉恨鐵不成鋼。
程平語塞,轉頭仔細打量著自家弟弟,半響,面無表情:“人家姑娘不眼瞎。”
言下之意,能看得上你?
程安捂住心口,表情受傷,極為浮夸的說:“哥啊,你咋就不信你弟呢!你弟好歹長的不差,才華也算橫溢,就哪不行了??”
程平:“......”立刻轉身離開。
不,他沒有弟弟。至少沒有這種像精神失常的弟弟。
——————————————分割線———————————
等程炔來到西院時,初春已經守在門口等著他了。
望著氣度如華的來人,初春不期然的想起,剛剛主子是如何篤定的跟她說:他會來的。
于是,初春就站在這了。
初春行了個萬福禮,“程公子可算來了,殿下在里面等著你呢。”
程炔心情頗好地笑了笑,“有勞了。”看見她還望他身后看了幾眼,似在找什么人。
程炔心思微轉,又道:“說來不巧,我那小廝程安不慎受了點傷。”初春尋人的眼神立即收回,臉上隱約可見擔憂。
“此次出門急,倒是沒帶什么好傷藥,不知你可有備著?”程炔笑著補了一句。
初春想到懷里的藥瓶,話不過腦地立馬道:“有!”回過神來,耳尖泛紅。
又連忙補救,“公子還是快些進去吧,我家主子早已困乏,此時正硬撐著精神呢。”
看著程公子快步去了,初春才舒口氣。又想起某人的傷,猶猶豫豫的想了一會,還是步伐匆匆地往東院的方向去了。
看在這么幾年交情的份上,友情幫一下也是應該的。初春一路洗腦自己。
程炔沒一會就到了大堂,看見蘇姝眼眸緊閉,滿臉憊倦,一看就知是極困乏了。
雨夜天涼,蘇姝便多披了件披風。聽見熟悉平緩的腳步聲,她睜開眼。
蘇姝仔細地看了他幾眼,確定他毫發無損后,才笑著說:“你來了。”
程炔點頭,心疼的說:“困了便睡吧,何必等我。”
蘇姝搖搖頭,又困得打了個困欠。程炔不忍見她如此,便趕著她回去睡覺,說如有事待她睡醒再說也無妨。
蘇姝也是真困了,點點頭,乖巧的起身。又問了幾句情況,自覺滿意了,便順著回去歇息了。
一旁的孟秋朝他微一福禮,隨著蘇姝回了內院。
看見蘇姝一切安好,程炔也算是放心了,便打道回院歇息。
星夜依舊,萬物安然。
至此,今日之事,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