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姝回到錦華宮,仲夏迎上來。她看了仲夏一眼,微浮的心態(tài)才定了些。
待入了內(nèi)室,揮退下人,仲夏方說:“主子,關于那事奴婢查到些眉目了,約摸著跟賢妃有些淵源。”她遞上寫有詳細說明的紙條。
關于這事,主子已查了五年之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自然趕緊告訴主子。
“賢妃?”乍然聽到,蘇姝微蹙眉頭,心下是又驚又怒。見到紙條上寫的乳娘一事,更是緊蹙眉頭。
賢妃與母后情同姐妹,乃閨中密友。即使后來入了宮,對母后也是不改情分,親密依舊。她尚還記得,每每母后病弱在床,都是她陪伴在側。便是這幾年來,對她及皇弟念兒也是疼愛有加。
仲夏初接到消息時也是不敢相信,賢妃待人寬容,對主子們也是極好。
她低聲說:“如今只是查到有些淵源,罪魁禍首是不是還未知呢。”有了眉目自然要比毫無線索來的好,捉住這根藤蔓,真相也就不遠了。
蘇姝長嘆一聲,在這宮里,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查吧,仔細去查,若當真是她,本宮自然不會放過。”
如今只是指向賢妃,她沒那么蠢,要拍板肯定也得足夠的證據(jù),說不定,她不過是幕后兇手的幌子罷了。
思及至此,蘇姝抬手撫額,“卸了珠釵罷,本宮且去躺會?!蹦┝擞窒肫鸪醮?,道:“等初春回來,且叫她做些梨花釀與梨花千層糕。”
仲夏笑了笑,動作輕柔地拿下珠釵解開發(fā)髻,應下,“奴婢知道了,等她回來便告訴她?!?
等蘇姝上了紫檀雕花拔步床,散下帳幕,點上安神香,便悄悄地合上房門,去等著初春了。
_________分割線__________
程炔的遲來并未引起眾人的注意,他在人群之中看見了父親,便在意思性地整理衣裳后上前。
“父親?!?
程章文扭頭一看,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可算來了?!币娝枚恢?,他還擔心他迷了路,現(xiàn)在可算放心了。
聞言,站在程章文身旁的御史大夫吃驚道:“尚書大人何時有了這般大的兒子?”
這程尚書不是只有二子嗎,如今怎的又冒出了個如此俊朗如月的兒子?瞧這氣度,梁御史心底都泛起酸來了。
程文章大笑解釋道:“此乃我長子,幼時身體不好被送去了感華寺,最近才剛回京呢?!蹦樕系故亲院罎M滿,“炔兒,這位是梁御史,還不快問好。”
程炔順從地轉頭看他,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拱手作揖:“程炔見過御史大人?!绷河愤B忙抬手扶住,“程公子有禮了?!彼麖陀挚聪虺陶挛模⒐笆?,“那下官便不擾尚書大人了,失陪了?!?
看著梁御史走遠了些,程章文沉聲說:“你往后入了官場,少不得要跟這些老狐貍過招。今日便帶你認認人,見見場。你只管少言多聽多看?!?
他心里估摸著時辰,“陛下快要出來了,許會召你問幾句,你且有個準備?!?
程炔正身低眸,眼光清明:“父親放心,兒子自有準備。”程章文點點頭,顯然對他也是放心至極。
程章文以為陛下會召見大兒,卻是落空了。永和帝只是露臉說了幾句無關要緊的話便由內(nèi)侍扶著走了。
他瞇了瞇眼,看著皇帝赭色龍紋衣袍的背影,心里有幾分怪異,只是到底是哪不對,卻是說不上來。
殿里的官員們心底的想法轉了又轉,臉上卻是絲毫不顯,笑容可掬。坐在位上的程炔神色淡淡,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在場的人,不曾出聲。
驀然就想起了懷中的玉佩,以及梨樹下那嬌艷淡雅的少女。
那回贈的玉扳指如今想來著實不妥,程炔心中無奈,只是若想再討要回來,也是不可能的了。
____________分割線___________
若說起那玉扳指的后續(xù),自然是被蘇姝捧在手心,仔細打量撫摸。
蘇姝并未歇多久,不過半個時辰便醒了。
她慵懶地睜開眼,撩開帳幕,“初春?仲夏?”仲夏聽到呼喚,忙推門進來,扶起主子到妝臺前坐下。
仲夏拿起琉璃雕花梳理順發(fā)尾,麻利的挽起簡單的發(fā)髻,簪上锏鍍金鳳釵,以及一對琉璃點翠的步搖。
蘇姝左右瞧著甚是滿意,她愛華麗繁盛之飾,卻是不愿多戴的,厭極了那沉重繁多的裝扮。
“初春呢?”
“做糕點呢,這時辰也快了,主子再等等?!彼肫鹉怯癜庵?,自袖口拿出遞給蘇姝,笑著說:“初春說這玉扳指是程公子的回禮,奴婢瞧著這料子倒是不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