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凌晨一點了，雨歇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一遍一遍地看著手機，看著那個很久沒有閃動的頭像，心里一陣一陣的抽痛，點開了他的空間，突然發現，自己曾經給他的留言全都不見了。連秀恩愛的說說也沒有了。雨歇全身顫抖，忽冷忽熱的感覺讓她頭暈目眩，腦海里閃過他們在一起的所有時光，不行，要問問他，怎么剛分手就將所有的恩愛全部刪除了呢？

雨歇點開那個熟記于心的號碼。電話接通。

“睡了嗎？”雨歇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怎么…”

電光火石之間，雨歇全部明白了。“你身邊的那個女的是誰？！”雨歇心里如刀絞一般疼痛，萬千只螞蟻在啃食著她的心臟，躺在床上的她忽冷忽熱，拿著已經拿不穩的手機，用故作鎮定的聲音跟任霽進行最后的對話，她終于明白了，為什么他的手機里會出現“我們不會和好了”的莫名其妙的對話框。她什么都明白了。

“是誰重要嗎？”任霽睡意惺忪，悶悶地回答。

雨歇聽到這句話，眼淚奪眶而出。任霽，你當初許我的未來我全部都當真了，所以愿意陪你一起吃苦，愿意乖乖地聽話，愿意收斂自己浪蕩不羈愛自由的性子陪你細水長流…雨歇仿佛聽到了千萬只蜜蜂在自己的耳邊嗡嗡地叫著，在嘲諷她輕易付出真心。

“重要。是誰。”雨歇現在的心像被大石頭壓住一般的疼，一定要知道是誰。

“是我，我是邢云！你丑任霽不喜歡你！要不是我讓他接電話他才不會接！”電話那邊囂張跋扈的聲音傳入耳邊。一陣騷動過后沒了邢云的聲音。

雨歇捂緊自己快要咬破的嘴唇，他在哄她吧，把我說的多難堪才會讓邢云消氣。雨歇試圖掩蓋自己的哭腔，：“任霽，你們什么時候開始的。”就算丟了愛的人，也不能在那個女人面前軟弱。

“大概是我們回家的時候吧，我總是想起她，對不起，雨歇，對不起。你現在在陽臺嗎？快進去吧，外面冷。”任霽的聲音像從遙遠的天邊傳來一樣，模模糊糊地讓雨歇分得不清切，那是任霽嗎？雨歇仿佛沒有聽到般，喃喃地哽咽：“任霽，你愛過我嗎？”

電話那邊的任霽沉默著，過了一會兒，傳來簡短的一句嗯。雨歇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扯爛了，他連一句愛過都不肯完整地對她說，是有多喜歡邢云，任何她不喜歡的話他都不肯說。雨歇心里如明鏡一般敞亮，緊緊地捂住自己快要從嗓子里蹦出的那顆心，緩緩地，：“任霽，你喜歡出軌，我成全你。”

掛斷電話后，雨歇透支般地從依靠的墻邊滑落，腿邊被墻角劃傷的血在夜里顯得尤其的漂亮，沉重的疼痛感一點點撞擊著她的心房，她抬頭看向外面的天空，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的，與她眼睛里那快要噴涌而出的閃亮的東西相得益彰。此刻的她意識模糊，耳邊傳來的是邢云得意洋洋的聲音還是任霽無所謂的回答她全都分不清了。

許久過后，冷風漸漸將她吹醒，雨歇扶著墻壁想要站起來，奈何剛剛的堅持實在是透支了全部氣力，啪的一聲，雙膝狠狠地跪在地上，鮮紅的血黏在小腿肚邊，粘在墻上，刺痛感一陣一陣地向她襲來，雨歇深深地呼吸，控制自己的身體，她看向周圍的欄桿，看向天空，看著腿上已經凝住的血，好像萬物都在推擠她，她動不得，動不得，她覺得世間萬物的惡在此時好像放大了一千倍一萬倍一樣如潮水般向她瘦弱的身體猛撲而來。她的大腦已經不受自己的控制，一遍一遍地回憶著曾經與任霽的點點滴滴，潛意識里卻在拒絕這樣的回憶，雨歇大口大口地呼吸，她覺得太悶了，好像要被什么東西捂住要窒息死去。

最終，雨歇將頭邁入雙膝間終于哭出了聲。

在這個平凡的夜晚，雨歇被自己心愛的人推向了萬丈深淵。她感受著邢云帶給她的蔑視，感受著任霽維護邢云的急切，感受著自己身上陣陣的刺痛。她慢慢地走向天臺，看著滿天的星星伸出自己蒼白的雙手想要觸碰，太遠了，就像永遠都無法觸碰過去一樣。她的腦海里閃現著她們的回憶，一幀一幀，每一幀看過后又像一片玻璃碎掉，碎得越多，她越清醒。

許久后，她拍拍自己的臉，自言自語道：“蕭雨歇，你是不是瘋了？出軌是他，該痛苦不堪的是他，你在這干什么？”

雨歇本是一個灑脫的人，敢愛敢恨，既然結束了就不會再想著重新開始。過好當下，一直都是她的四字箴言。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誰大半夜的打擾老子好夢？！”電話那邊傳來一陣不耐煩的聲音。

“是我”雨歇悶悶地回答，“二十分鐘后校門口見”

雨歇麻溜地從天臺上下來拍拍自己的小腦袋瓜子恨恨地跟自己說你是不是小神經病？出軌的男人你還想著干什么？等他回來給他一巴掌算是感情兩清誰也不欠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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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歇從老遠就看見那個壞小子，靠在摩托車上，手機屏幕的亮光照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看見她后，周慕竹斜著眼正色道，“這么晚了你叫我干嘛，不會被誰欺負了吧”

“昂，慕哥，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吧？”雨歇笑嘻嘻地看著他，大概是路邊的燈光太耀眼還是自己的幻覺，周慕竹總覺著雨歇今天的眼睛通紅通紅的。他心里咯噔一下，“雨歇，任霽他？”

雨歇眸色一暗，偷偷地攥緊了拳頭，揚起一副不自然的笑臉，“我跟他，結束了”

“嗯？”周慕竹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抑制住自己的怒氣：“蕭雨歇，任霽他做什么了。”雨歇笑笑，“出軌了，我嫌臟。”

周慕竹腦海里一下子想起七歲的時候他偷吃了她的一個卡丁思奶糖，她把他打得哭爹喊娘發誓再也不敢偷吃她的糖了；八歲上小學的時候她的男同桌過了一點三八線，她在上學期間永遠都用著兩個桌子，一個她的，一個那個男同桌的；九歲帶著他妹妹去游樂園，被一個傻大個欺負，她掄起路邊的木棍就追著人家打；后來長大了，沒有那么兇了，但依然吃不得一點虧，手撕心機婊，維護他妹妹，竟干些“傷天害理”又讓人“敬佩”的事…

這樣的一個女孩，面對男朋友出軌這件事，笑著說結束了，我嫌臟。

周慕竹甩甩腦袋，“要不借你個肩膀？”雨歇拍了一下他，“走開，帶我去你家，我要去找平蕪，今晚翻她的牌子哈哈哈哈”周慕竹給她戴上安全盔，夜色朦朧里他的眼睛忽明忽暗。

到家之后雨歇輕車熟路地摸到了平蕪的房間，于是接下來“啊－－－－－－－－－”偌大的別墅突然燈火通明，一陣緊張的腳步聲穿梭在樓道之間，“小姐，您。。”穿著天藍色簡約服裝的管家緊張兮兮地想要敲門，“沒事，是雨歇”周慕竹在門外無奈地揮了揮手。

“是，時候不早了，少爺早點休息吧”管家鞠了一躬。

“藍磬，你查查任家少爺任霽今天跟誰在一起，不要聲張。”

“是”管家應了一聲后消失在連廊盡頭。

咚！周少看了看手機，

雨歇小天使：明天的計劃別忘了。

周少看著手機溫柔地笑著，“知道了，畢竟是我妹妹，我當然上心了。話說你可別真對平蕪做什么啊哈哈哈哈”

“在平蕪沒有找到她的如意郎君之前就一直是我的，略”

“好好好，你們早點睡，都凌晨了，白天還有大事要做。”周少關上手機，看著微微發白的天，攥緊了拳頭，“任霽，我看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