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云撫摸著蛇王的身體,盯看它那雙靈動的金色蛇眼,私心地感覺欣喜。
蛇王對蕭云的親昵不似作假。看來在寒冰湖,蕭云完全折服了這小可愛。此時的一人一蛇,才真正達到了血肉交融的地步。
雖然蕭云的蛇王破殼而出,實力大漲,其實并不影響兩方那不均等的戰斗實力,按這種趨勢發展下去,烈風小隊戰敗是必然的結果。
但蕭云的蛇王果真只是將實力提升到了法靈境界,卻對整個戰局沒有絲毫的影響嗎?答案是否然的。
“啊!”
突然間,靠近小樹林那邊的法師們,皆齊齊發出了一道凄慘地尖叫聲。
只聽那邊黑漆色的小樹林傳來陣陣悉悉索索的聲響,一雙雙冰晶色的眼睛如同白練的刀刃般,透著寒意與殺氣。
第一條象皮癩蛇從樹林中竄了出來,緊接著便是第二條,第三條。十萬條!
鋪天蓋地,密密麻麻,這時無論是圣教的人,還是烈風小隊的人,都被這曠世的場面驚嚇住了,哪里還敢再打斗下去,紛紛往后邊移撤去。
若是只有一條象皮癩蛇,在場的眾人自是不怕,但這十萬計的數量,別說這些大法師,法靈們了。就是若俞玨般的法王,看到這一幕,也會驟感頭皮發麻。
這些象皮癩蛇為何會聚群來到這里,自然跟蕭云肩膀那小可愛有關系。這小東西可是千萬年來,此片獸域的第一位。而最主要的是,它在破殼的時候,竟還散發出一股龍族的氣息,這可是改良祖孫后代基因的大事件,眾象皮癩那敢不來朝拜自己一族的王者。
眾人被這群象皮癩蛇逼得不斷往后撤去。等他們無路可退的時候,這些癩皮蛇突然將身子頓了下來,對著蕭云這邊直勾勾地將蛇身彎了下去,就像是作揖朝拜般。
嘶嘶~
一陣陣吐信聲此起彼伏,似乎想響徹整個黑夜。
那名圣教的法王,見這般場面,又想到俞旺財可能要回來了,今夜估計是無利可圖。他連忙喝道:“撤!”
這法王還是很有威信的,基本上做到了令行禁止,他的話音剛了落下,所有人都有條不紊地往小樹林方向移撤而去。
烈風小隊的隊員們見圣教的人撤了,臉上的表情不明意味,大家都似有似無地將頭轉過去,看著那個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笑意的少年。便是這人力挽狂瀾,拯救了在場的所有人。可滑稽得是,之前大家還要冷落他,嫉妒他,甚至趕他離開!
蛇王緩和了身軀,從蕭云的手臂上松動了下來,浮于半空,如同王者般俯窺自己的子民。十分享受眾蛇的匍匐,它那黃金色的眼眸逐漸凝聚了起來,倒是為其氣息添上了幾分威嚴。
但這些象皮癩蛇來得快,去得也快。
只聽悉索數聲,眾蛇便消逝不見了,雖然它們崇拜蛇王的實力,但能亦從這王者的身上感受到了蕭云的氣息。魔獸都是高貴的,它們不會允許一條簽下了主仆契約的蛇來當王者,因而才迅速消逝。
等所有的同類都消跡在黑暗的小樹林時,半空中那蛇王的眼中,立馬涌上了一層灰蒙蒙的光輝,但沒過多久,它便自行恢復了過來,控制身子慢慢下降,貼著蕭云的臉頰,心緒有些低潮。
蕭云能明白它心中所想,但卻無從去勸說,他甚至升起了念頭,解除自己跟蛇王的主仆合約,最后還是忍住了,他承擔的東西太多,還需要蛇王的幫助。
不管是城主府的外援,還是烈風小隊的隊員們,在經歷了一次生死大戰后,又見證了剛才蛇潮,心神皆有些恍惚。
“好小子,你肖叔果然沒有看錯你!”肖鼎走過去,捶著蕭云的肩膀道。
“咳咳!”蕭云一陣咳嗽,心想我還頂著傷呢,就不能照顧一下病人的感受嗎?
肖鼎也看見了蕭云腹部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但卻絲毫不以為意,道:“云兒,怎么,這么點小傷便受不了了?可不像我們法村出來的兒郎呀!”
蕭云干笑了兩聲,心想讓你挨上那記人階法術,你也好不到哪去。不對,以他偽法王的實力,可能對于這么點小法術,壓根便不在意。
這時蕭瀟縮在蕭云的身后,不敢抬頭看自己的父親大人,可能她是羞愧,剛才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了吧。
“瀟瀟,怎么了。看到父親還要躲著嗎?自從你來了烈風小隊,我們都多久沒見面了?”肖鼎故意將頭扭向一邊說道。
蕭瀟這才涎著臉,慢悠悠地從蕭云身后,走了出來。
“你這丫頭。。”
蕭云以為肖鼎要責罵蕭瀟,立馬打斷他的話,道:“肖叔,你也別指責蕭瀟什么,她畏血。但我敢保證,蕭瀟絕對是在不斷進步的,剛才她就殺了一位五級的大法師。”他一說完,便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千萬不能讓肖鼎知道蕭瀟是至清體質的事情。
肖鼎竟出奇地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一語雙關地說道:“蕭瀟畏懼鮮血,難道我這個做父親的,會不知道嗎?”
蕭云連連搖頭,道:“肖叔,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
“好了,這事就此打住!”肖鼎一把打斷了蕭云的話。又看了看兩個孩子,竟然發現兩人眉目傳情,心頭不禁覺得好笑。
“瀟瀟,這段時間里,我也沒有做到為人父的責任,乘著今夜尚早,陪我這個老頭子出去走走怎么樣!”肖鼎對蕭瀟說道。這話完后,他便往那河邊走去。
蕭瀟自然不會拒絕,用手指在蕭云的手背寫下:“快去琴療”便追上了肖鼎。
等肖鼎走走,眾烈風小隊的隊員們,也無需別人號召,皆不約而同地往蕭云那邊匯聚而去。
蕭云看到這些人堆積而來,心里有些犯怵,問道:“你們想干什么?”
“我們想干。。”這些人還沒將口中的話說完,突然鉗制住蕭云的四肢,然后往天空拋射而去。
“快放我下來,沒看到小爺身上還含著傷嗎?柳巖!怎么你也好這一口呀。與你性格不符呀!”蕭云被拋了數次,這才反應過來,只見他嘴角噙著笑意,絮絮叨叨地說道。
俞玨在遠處駐步,觀看那被不斷拋擲著的蕭云,臉上的笑容十分自然,心想,經過這一次大戰后,蕭云應該能完完全全融入了烈風小隊的團體中去。
“俞仙子,那位少年可是蕭云?”這時旁邊一位城主府的法靈,問向俞玨道。
俞玨回頭看了這人一眼,便點了點頭道:“沒錯,他便是蕭云,是我們烈風小隊最優秀的隊員。”
那法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蕭云救治魏武之母的事跡,在云垂城早就傳開了,很多人都認定他為我們趙國最年輕的琴師,像這般的妖艷人物,可能你們烈風小隊便只能被其當作一個驛站,停留的時間絕對不會太過漫長。也許即使是趙國,也同樣束縛不住他的腳步。蕭云若是含著抱負,那便是問鼎大陸之極。”
俞玨一怔,這法靈說得話也是事實,她心頭突然環繞著一股怏怏不樂的情緒,不知道是不舍蕭云離開烈風小隊,還是不忍蕭云離開自己。
俞玨已經無法否認她對蕭云這個小男孩產生了好感的事實。俞玨有這種感覺的時候,很莫名,心想也許正是蕭云身上那種不符合他這個年齡段的成熟,穩重,吸引了自己吧。
蕭云被拋擲了一陣后,突然一股乏力感涌了上來,眼睛一閉竟然昏迷了過去。
恍惚間,他只聽到一道道呼喊聲:“蕭云,你怎么了!”“快點喚俞隊長來琴療呀!”緊接著,便沒有意識了。
肖鼎站立在那汪波光粼粼的河面前,而蕭瀟便在他的身后。
“蕭瀟,你的至清體質又發作了?”
若是蕭云在旁邊聽到肖鼎說這話,一定會驚得下巴都掉下來,心想,這肖叔是怎么知道的。
肖鼎是怎么知道的?別忘了,他可是蕭瀟的親生父親,又怎么會不知道。也就蕭云耍下子小聰明,自認為而已。
其實肖鼎知道蕭瀟體質的事情,也學沒有蕭云早,但卻絕對比蕭云了解得多。
蕭瀟默然地點了點頭,道:“是我自己破開封印的。”
“為什么?”肖鼎的語氣中,辨不出任何情緒來。
“不想蕭云為我受傷。”蕭瀟干凈利落地回答。
肖鼎沉默了很久,接著說道:“那你知不知道,那封印破開三次,便會自行消散。到那時候,你的至清體質爆發,不消一炷香的時間,你便會香消玉隕。這個的嚴重性,你應該知道吧?”
蕭瀟點了點頭,沒有回話。
“你喜歡云兒?”肖鼎見此事作罷,便扯開話題,突然襲擊道。
“沒有!”蕭瀟趕忙說道。
“沒有。”肖鼎噙著笑意地轉過身來,直盯得蕭瀟臉色緋紅。
“喜歡便喜歡,又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對云兒這孩子也挺看好的。”肖鼎接著說道。
“可是。。”蕭瀟突然有些為難地嚶嚀道。
“怎么了,有顧慮?”
蕭瀟抬頭看了看父親,思索了一陣,才將她跟蕭云鬧矛盾的那事說了出來。
“你說他會原諒我嗎?”
肖鼎笑了笑,道:“不知道,若是他不原諒。也就代表你和他都還不懂什么是愛。這般,你們兩個也別急著發展下去,先好好反省反省。該說得,父親也都說完,你可以回去了。”
蕭瀟點了點頭,便藏著心事地往帳篷群那邊走去。
肖鼎看著蕭瀟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慢慢收了起來,其實在心底,他并不希望蕭云和蕭瀟在一起。蕭云是蕭大哥親手托付給自己的,早就把他當成了半個兒子,蕭瀟的情況肖鼎也了解,稍馬虎下,便有可能一命嗚呼。哎,這兩后輩的未來,將不會太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