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司……”
輕如蚊吶的低喚聲,扎入心頭有苦澀滋味蔓延心間。
唇角的微笑,斂了,又禁不住地揚起,苦澀的、驚喜的交集,匯出的微笑,凝望著那緩緩張開的雙眸。
“小若”
一聲輕輕的叫喚,在寂靜里盼待著回應。蒼白的小臉微微地轉動,眼睛漸的亮起,目光最后停逗在我臉上。
“我又在醫院了。”虛弱無力的陳述,頓了一會接著又道:“凌,謝謝你!”唇角是真誠的微笑。
微笑揚在蒼白的臉上,淺淺的弧度一霎揪緊了我的心房,有微微的刺痛感泛在兩個眼眶,情不自禁的擁抱,緊緊地……
那些閃過腦海的記憶畫面,重重疊疊,告示的只是心里頭那一直隱忍的害怕。
害怕失去,害怕承諾佑司的無法兌現,更害怕是從此生命里“藍小若”這三字永遠消失。
短短的半天等待,恍惚卻被時光拉的冗長,冗長,恍若隔世。
看著小若黯然發呆的神情,忍不住地開口打斷,“在想什么呢?”
輕輕搖晃后的頭顱,又繼續趴在并攏的雙膝間,雙眼眺望窗外的遠處,無精打彩。
“是不是不愿意告訴了?”
小若依舊望著窗外,“凌,你說世上真的有長的那么相似的兩個人吧?”
“小若”頓了一會緩了緩自己的語氣,“他不是佑司。”
“可是那么的相像。在轉首的那一霎,我真的,真的以為是佑司沒有死,他就站在我身前。”
晶瑩的豆大淚珠,在最后一句還未說完時已由小若眼睛里奪眶而出。
“他不是!”簡單的一句否定幾乎用盡了我心里的勇氣。“佑司給人的溫暖,是那一個人冰冷的雙眸永遠也伴裝不了的。”
安靜的氣氛里小若緩緩地垂下雙眸,長長的睫毛在光線投出的陰影罩住她的微斂的眼睛。好一會兒才聽見她輕輕的帶著疑問的聲音,“他,他叫凌佑鳴吧?”
“對!他是凌佑鳴。”
房里又是一片靜默,目光落在遠處的小若,似在看著又似是沒有把窗外的景物看落在眼底,眼皮眨動,一顆淚珠無聲滑落。
如果當初小若與佑司見上了一面,那么小若的心里是不是會好受一些?
這樣的假設,曾想過多次的結果,終是沒有答案的答案。
悄悄地退出病房,視野里穿過門縫望去的身影,緩緩地隨著門的關緊而一點一點地被隔開。
邁步,迎上前來的護士,“護士小姐,里面的病人已經醒來了,麻煩你通知醫生過來檢查一下。”
“好的。請問你是病人的家屬嗎?那個女孩的還未辦住院的手續,現在要補上,各項的費用也需一齊補齊。”
“我知道。”
空白的紙上一列列打印出細帳,一排的金額數字不停地現在紙上,伸手摸上干癟的口袋,心里閃過一絲猶豫。
現金根本不夠付費,可是一旦用了那一張卡。
攥緊的手指緩緩地松開,“請問接受信用卡付費嗎?”
“我們醫院是可以的。”
等真的被找到,再另作打算吧!心里的決意已定。
病房外的長廊,半掩的門傳來里面的對話。“現在你的情況仍是不樂觀,除了要盡量保持心情愉悅外,用藥物來控制住,最好的方法是動手術。”
“醫生,能不能幫我保密不要對我的朋友說。”
“我們會遵守你的意見,希望你認真的考慮一下手術一事。”
“謝謝!”
手中提著的袋子不經意地勒緊,如果不是凌佑鳴的突然出現,小若的病情就不會惡意。他到底懷的是什么目的?
而我做了什么?
煩躁的心情占據了全部的情緒,墓園里一幕在腦海回放,我對小若說了那么殘忍的話,明知道她心里流血的傷口,我卻去撕裂。
深深的懊悔糾著心,好沉好重,歉疚,讓自己抑不住地在心里狠罵著自己。
凌風揚你答應佑司的,對自己許下的信誓呢?你都做了些什么?你這個自私鬼!
沖出醫院,狂奔在街上,任風聲灌耳,引眾人紛紛目光。掠過眼角的景物,熟悉且陌生,這一座城市里,我與佑司當年的相遇。
因為插手管閑事而遇上,被人追逐,一起患難,相識。人生的交集,就是這樣莫名其妙的被安排在一起。相遇、相識、相惜。石階的談心,傾訴有關小若的點滴,屬于佑司的回憶,那樣幸福的微笑,那么的耀眼。
滂沱的大雨,血染的紅流,奄奄一息的佑司,那一句低低的喚聲,叫著小若的名字,最后定格的淺笑,冬雨的冰冷。這一城市藏在回憶里有關的時光。
打落臉上的冰涼,落下的雨水,喚回陷在回憶的意識。眼前的視野,佑家的宅園。耳朵回響的聲音:我是凌佑鳴,佑司同父異母的兄弟。
無論凌佑鳴說的是真是假,不管他的真正身份是誰,都不可以傷害到小若。佑司我答應你的會做到,一直守護小若也是我自己想做的。
自無垠蒼穹垂下的雨簾望去,那扇緊閉的大門背后,是怎樣的真相。步子邁前,靠去。
佑玲熱情里的喜悅,黎阿姨一貫的關愛,無法想象這些在暴風雨后是否還能一如既往。
在她們疑惑的關注下,臨陣脫逃的念頭萌生腦海,可一念及小若黯然神傷的樣子與她隨時都會惡化的病情,舉起沉重的步子往樓上登去,尋找我想要的答案。
未亮燈的房間,在雨的陰霾籠罩下室內顯的有些昏暗,有一個細微的聲音在數數,在我的腳步停駐在門口處時戛然止頓下。
昏暗里在床上突然坐起的身影,道出的語氣如同在墓園的漠然。當揶揄的笑勾在凌佑鳴的唇角時,腦海浮現小若黯然的神情,一直未曾平息下的忿然,失控了。
沖上前,揪起凌佑鳴的衣服,漠然的雙眸直對上我的眼瞳,心里的疑問開門見山的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