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就有六七個人沖上前來，這幾個人功夫不弱，但不知為何都沒有用兵器。

昔祺二人聯手迎擊，竟不落下風，但終究對方人多勢眾，二人漸覺體力不支。

“瘦的那個得留著，不能打死，買主要活口。”另有一陌生沉聲說道。

“多事！大家一起上，別浪費時間。”話音剛落，后面一群人也沖上飛石崖。

聽腳步足有二十幾人，昔懸頓感無助，突然，“啊啊”慘叫聲不絕響起，竟是剛上來的這些人，因為不只道石崖大小，夜幕下也看不清石崖邊界，石崖又無圍欄，大意之下一腳踏空，就此墜落山崖。

喊聲凄厲，聞者驚恐，驚慌之下頓時迷了方向，慌不擇路，四散奔逃，又導致更多人墜落山崖。

昔懸抓住時機想出脫身之法，說出暗語：“移位，金蟬！”

祺風并未答話，但聽祺風之后的出招，昔懸就知道祺風已經明白的計策。

只聽祺風與昔懸各拆開幾次攻擊，然后各自游走散開，閃到山崖一側，又是幾聲慘叫，有人被踹落山崖。

站在石崖外的頭目發現其中問題，急忙大呼，“都不要驚慌，周向我這邊靠！”

這一聲喊和救命仙音，話音剛落，立刻就有人鬼這邊狂奔過來。

也有人反應過來，點亮了火折。

肖別散也驚魂未定，看到火光心中稍稍寬慰，突然一個寒戰，驚恐道：“把火滅掉，這會引來山上的人！”但現在哪有人聽。

“他們跑了！”

“可惡！”那頭目豎耳細，立刻就聽到昔祺二人奔逃的方向，“他們在那邊，沒跑遠，快追！”

林中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道路，昔懸和祺風兩人只能在林中胡亂逃竄，無數次滑倒，無數次被樹枝劃傷。

昔懸大喘氣道：“這樣不行，我們分頭走，各自去搬救兵。”

“好，多加小心。”

只這一片刻地停留，敵人又追幾了幾分。

與祺風分開后，昔懸在林間跑得更加靈活，他在林中既見不到星光，也看不見燈光，最后完全迷了方向，也不知跑了多遠，體力已經不支。

突然一失足，沿著斜坡滾入一個小山溝，弄得一身淤泥。

山溝這可淤泥過膝，昔懸艱難地爬起來，心想：“凌山上足連續下了數日雨，但綿綿細節即使再下個十天半個月，也不至于集成這么大一溝淤泥。”

“啊！”他身上多處擦傷，剛才一身子一動，牽動了身上傷口，不禁呻吟出聲，而左腳傳來的劇痛，讓他再次跌倒在地。腳踝脫臼了！

“咔咔”兩聲，昔懸把踝關節復位，但踝的疼痛，讓他仍不能雙腳站起走動，跛著腳，艱難地做了幾次嘗試，始終不能爬出這個小泥溝。

“這邊有腳印！”那些人已經追了上來。

這里已是絕境，他一路留下的腳印，讓先前的一番奔逃變得毫無意義，飛石崖上的苦戰，已消耗了他大部分力氣，“以現在的情況，我就要死在這里了吧？”

“自己不能死在這里。”強追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對敵之策。

腳步聲越來越近，昔懸只得倚躺在淤泥溝壁。

兵法有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敵則能分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以現在自己的情況，避不了，逃不掉，只能分而治之，只是現在以自己一個人之力，如何將他們分開，再各個擊破呢？

昔懸正思考間，忽然一聲慘叫，接著“噗噗”幾聲，一人如剛才自己一般，滑入泥溝之中，險些壓在昔懸身上。

上面有人問道：“什么情況？”

昔懸邊上這人掙扎著爬起，粗口道：“倒了血霉了，掉進這破山溝，弄老子一身淤泥！”

這時，昔懸發現，以現在的角度斜眼向上，借著天空的一丁點亮度，竟可以把那人身體輪廓看得清清楚楚，此時性命攸關，萌生出一個大膽的計劃。

坡上那人又問道：“那小子有沒有在下面？”

昔懸旁邊的人道：“老子火折子丟了，不知道。”

“那你先上來！”

“好！”話音剛落，昔懸翻身而都，運指點向對方‘氣戶’穴，他為求一擊奏效，用上了最大的力氣。

那人果然如料想的那樣，“噗”的一聲倒地不起，為防萬一，昔懸又在他后門心補了一拳，腥氣頓時噴薄而出。

昔懸也應牽動身上的傷口，痛得跌坐在地。

領頭的大聲問道:“下面什么情況？”沒有聽到回音，催促道：“說話呀？”

始終沒有聽到下面的回音，領頭向一人道：“你下去看一看。”臨行，又囑咐他拿好火折。

昔懸聽到又有人下來，立即又潛伏在淤泥之中，只待那個掉進溝來，依樣畫瓢。

只是事與愿違，下來這人十分小心，拿著火折一步一步地向下走，不一會兒就走到昔懸藏身之地的上方，相距只有七八尺。

以現在的距離，換作平時，昔懸只需輕輕一躍，就可以將那人拽下泥潭，而現在，他只能屏息凝神、盡力潛伏，期待對方不要發現自己，雙手在泥中摸索，抓起兩塊趁手的石頭。

而就在這時，那人手中的火折滅了，光亮中的人突然兩眼一黑，連吹好幾火折都沒能把火折吹亮，頓時有些慌了神。

“怎么回事？”

“還用火折滅了。”話音剛落，只聽“啊”的一聲，那個撲倒在泥溝之中。

昔懸借中天空的一丁點亮度，算好那人跌落的位置，一躍而起，手起石落，砸在他后頸之上。

“下面有古怪，那小子可就在下面，你們多下去幾個，以防萬一。”

“是！“

只聽足足有八九個人應命下來，他們有了先前的教訓，他們下溝走得更慢、更加小心。

以現在的狀態，昔懸想不出任何辦法，以在與他們的正面交手中活命。

事已至此，多想已無意義，他只是后悔，自己為什么沒有隨身攜帶一件兵器，有長劍或大刀自然最好，有長棍也算趁手，即使有一把匕首，今夜也不至于命喪于此。

昔懸心念及此，心中忽然萌生出些許希望，立即在埋進淤泥中的兩“人”身上一番摸索，終于，在其中一人的小腿上找到一把匕首。

他按捺住心中的喜悅，又一次潛伏在之前的位置，迎接他的“最后一戰”。

他們從同一個方向下來，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像漏壺，記錄著時間，倒數著生命。

本來以為這段路會很漫長，誰知突變又起，九人之中的一人踩滑，立即連累其他三人一齊跌倒，陸續滑入泥溝中。

昔懸算準滑落的位置，躍身過去“呲呲呲”三聲，連取三人后心，要刺第四下時，腳下一拌，摔在淤泥中。

另外一人這才爬起來，開口大罵，“灌老子一嘴臭泥，真他'娘的晦氣。”突然聞到血'腥氣，發現不妙，正要示警，一把匕首已經插入心頭。

幾“人”都沒入淤泥之中，發不出半點聲息。

坡上幾人聽到下去的人的聲音，加快了腳步，立刻又有兩人失足滑入泥溝，昔懸手起匕落、依樣畫瓢，又料理掉兩人。

此時還剩下的三人終于下到泥溝岸邊，火光下，哪里還看得到之前下去的八個人，道：“他們人呢！”

“六哥、四弟、十四弟、二十六弟……”把這些人都喊了一遍，沒有一個人回答。

胖子最為膽小，顫抖道：“下面是不是有妖怪？”

這不提不要緊，一提，三個人都慌了，頓時覺得林間的風都是妖風，林間的獸鳴都來自妖邪。

淤泥中一人并未死透，攪動淤泥晃動，立刻嚇得胖子撒腿就往坡上爬，大叫“有妖怪！有妖怪！有妖怪！”。

“哪有什么妖怪。”話音剛落，崖上兩人就被從坡上滑下來的胖子絆倒，兩人猝不及防之下一頭入扎入泥中。而胖子有兩人墊背，竟并未入泥，可他已經嚇破了膽，口中還在大聲呼喊：“有妖怪！”

昔懸怎么放過如此機會，使出最后的力氣，連刺三下，結束了三人的性命。

而昔懸也因脫力，癱倒在胖子身上，這時胖子還未氣絕，仍在凄厲地慘叫。

“有妖怪，妖怪，啊……”瘆人的慘叫回蕩在山谷、回蕩在心間，久久不絕。

“還有沒有人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