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畫師仔細打扮了一下便來到大殿見皇帝,皇帝看見畫師過來了挺高興的,急忙讓畫師坐下。
畫師跪下說道:“陛下,小人進宮多久了?”皇帝想了想便笑著說道:“哦!你進宮到現在剛好一年了,怎么了?”
畫師點了點頭又問道:“陛下,我一年前進宮時和我的妻子約定好,一年后的冬天,我一定要回去陪她。還望陛下應允小人回江南去。”
皇帝面帶不喜的說道:“畫師,朕一向待你不薄。你就這么想離開嗎?你的畫技這么好,如果不能為朕所用,你想想,是不是朕的損失啊?”
周圍的大臣紛紛小聲說道:“這個畫師也太不知好歹了,這宮里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他居然還想著回江南去。”
畫師把這些當做了耳旁風,仍然苦苦哀求道:“陛下,你難道就是因為我的畫技太好才不讓我回江南嗎?”
皇帝點了點頭然后說道:“你比其他畫師的畫技都要好,朕自然是不會放你出宮。你若再多言,別怪朕不客氣了。”
畫師緩緩閉上眼睛然后又睜開,目光堅定的問皇帝:“陛下,小人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皇帝不耐煩的揚揚手說:“好,有什么問題你盡管問吧!”
畫師冷冷的問道:“陛下,若小人自此以后再也作不了畫了呢?你還會強留小人在宮里嗎?”
皇帝楞了一下,他沒想到畫師會問這個問題。但作為一國之君,故作淡定的說:“如果你畫不了畫,那就是一個廢人了,朕留一個廢人在宮里做什么?”
畫師聽道這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然后又對皇帝說:“哦!小人明白,謝謝陛下。哈哈哈哈”說完居然大笑起來。。。
笑畢,畫師從發髻上抽出那支玉簪放在眼前仔細的看了看。
皇帝大驚:“你要干嘛?原來你是刺客?”隨后大喊道:“來人,護駕。”身旁的侍衛紛紛將皇帝圍了起來,而那些文武大臣紛紛嚇得瑟瑟發抖爬在地上不敢亂動。
畫師看著皇帝冷笑一聲,然后狠狠地把那支發簪刺向自己的左眼。頓時,一股刺骨的疼痛傳入畫師的腦海,一股暖暖的液體順著畫師的手留了下來。
皇帝看到畫師并沒有前來行刺,而是刺瞎自己的左眼,于是急忙推開保護自己的侍衛走了過來。關切的看著畫師說:“畫師,你沒事吧?太醫,快傳太醫。”
說完急忙命兩個小太監攙扶著畫師坐了下來,畫師擺脫那兩個小太監的手跪到皇帝面前笑了笑說:“陛下,小人已經瞎了,自此以后,小人只是一個廢人,再也畫不了畫了。還望陛下成全,讓小人回江南去吧!”
皇帝一臉鐵青的看著畫師,他沒想到面前這個窮畫師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畢竟,他是一國之君,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要挾自己。
很快,太醫急急忙忙背著藥箱跑了過來。皇帝轉過身去對太醫說:”太醫,你看看他眼睛怎么樣了?”
太醫來到畫師面前,畫師一把拔出發簪。太醫仔細看了看,搖了搖頭對皇帝說:“回陛下,此人眼睛已經徹底瞎了,就是華佗再世也治不好了。”
皇帝甩了甩袖子扭頭就走,一邊走一邊說:“你給他包扎一下,然后讓他滾吧!朕不會留一個廢人在宮里的。”
畫師心里十分高興,顧不上眼睛的疼痛。急忙沖皇帝遠去的方向跪下大喊:“謝陛下成全,小人告退。”然后撿起地上那支發簪緊緊捏在手心。
雖然傷口被包扎起來了,但眼睛刺痛的感覺越來越嚴重,畫師渾然不顧。急忙顫顫巍巍的來到之前住的院子里,先拿毛巾把臉上的血跡擦了擦,然后急急忙忙把自己的衣服和畫箱收拾好,然后拎著行李就顫顫巍巍的走出了宮門。
一年了,終于可以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了。畫師心里想道:“雪兒,你還好嗎?我已經出宮了,馬上就可以見到你了,你等著,我馬上就到家了。對了,希望你看到現在的我一定不要失望。。。”
畫師急忙在街上找了一輛馬車,遞給車夫一錠銀子說:“麻煩送我去江南,越快越好。”車夫接過銀子笑著說:“還嘞,先生做好了,咱們這就出發去江南。”
畫師坐在車里心情激動,于是打開畫箱拿出雪兒的畫像用那只沒瞎的眼睛仔細看了起來:“我的好雪兒,我馬上就到了。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吧?”
一路上馬車風馳電掣,畫師沒有心情去看窗外的風景,一邊看雪兒的畫像一邊想著馬上就可以看見雪兒本人了,于是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畫師睡了多久,畫師明顯感覺馬車慢慢的減速了。外面的車夫喊了句:“先生,已經到江南了。你看看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吧!”
畫師掀開門簾說道:“前面路口左轉就到了,麻煩你了。”那車夫笑了笑說:“先生太客氣了,你坐好哦!我送你回家。”說完就把馬車趕去畫師說的那個方向。
畫師不顧眼睛的疼痛,興奮的看著窗外熟悉的地方:“江南,我又回來了。哈哈哈哈”
畫師看著自己的家越來越近,就讓馬車停了下來。然后拿起畫箱和衣服急急忙忙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畫師只聞到空氣中有一種濃濃的藥湯味,院子里雜草叢生,屋角到處都是蜘蛛網。
畫師楞住了:我進宮才一年,怎么會這樣?。。難道雪兒離開這里了嗎?”
想到這里,畫師心如刀絞:“不可能,雪兒不會離開我的。她一定會等我回來的。”
畫師抽了抽鼻子:“這里一股好大的藥味,難道雪兒。。。。。”
正在畫師胡思亂想的時候,背后傳來一個聲音:“你是誰啊?你來干嘛?”畫師扭頭一看,頓時激動的抓住那人的肩膀說:“傾詞姑娘,是我啊!我回來了。我剛剛下了馬車。”
原來是傾詞姑娘來照顧雪兒了,當傾詞看著畫師眼睛上包著紗布的時候,心疼的問:“你的眼睛怎么了?要不要緊啊?”
畫師擺了擺手激動的說:“這個說來話長。到時候再給你說吧!對了,你怎么在這里啊?雪兒呢?”
傾詞聽到畫師在問雪兒,眼眶一紅。兩行清淚就留了下來。畫師急忙遞過手巾說:“傾詞姑娘,你哭什么啊?我問你話呢!雪兒呢?”傾詞手往屋里指了指說:“雪兒姐姐在里面呢!你們好久沒見了,趕緊進去吧!我先去廚房熬藥了。你進去吧!”說完掙脫畫師的手走向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