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巴里不自量力去偷襲阿瑞斯結果差點被反殺的同時，遠在地球另一邊的哥譚，GCPD的刑訊室內，手腕上正戴著冷冰冰的手銬的亞歷山大正坐在同樣冷冰冰的椅子上。他在照樣冷冰冰的不銹鋼桌子上架起手臂，臉帶微笑，曉有興致地看著對面那個穿得像是大號蝙蝠的家伙。

三個小時前，在他的強烈要求下，被他‘綁架’的芭芭拉·戈登不明所以地尖叫了兩聲，然后他們身下那輛偷來的SUV被一枚黑色奇形飛鏢射穿了前胎，停了下來。隨后突然從路邊出現的好多輛警車包圍將他包圍，銬上手銬，帶到這里。之后一個又一個警察進來問話，有唱白臉的，也有唱紅臉的，他都只是微笑著，開著玩笑，沒有回答任何一個問題。終于，他一直在等的家伙來了。

“你浪費了我三個小時。”他對蝙蝠俠說道。

蝙蝠俠沒有開口，而是有意無意地通過喉嚨發出了“Emmm……”的聲音，同時瞇著眼盯著亞歷山大，留意對方臉上的每一個細節，也不忘用余光打量亞歷山大的穿著、體型、手部、皮膚情況等等，將所有信息套入他的特有偵探模式里分析情報。

可惜除了之前就查到的車是在附近偷來的、對方很直接來到哥譚找到圖書館劫走了芭芭拉這兩點之外，并沒有更多的發現。對方身上很干凈，手掌也沒有繭什么的，放在一般情況下或許可以由此作出簡單的判斷，但顯然如今是不一般的情況，這些以往有用的細節，在這里真的不算什么。

“不，是你浪費了我三個小時。”保持著審視的態勢，蝙蝠俠用他那低沉的嗓音向亞歷山大說道。“顯然戈登局長的女兒并不是你的目標，而是手段。在說出你的目的之前，你應該先說說自己的來歷。”

“這么強硬？”亞歷山大若有所思地望著對方那個黑色頭罩上面的白色‘雙眼’。“還是說，你在掩飾什么？”

對方似乎做了個皺眉的表情，只是在頭罩之下比較難辨認。他也沒有解釋什么，而是繼續發問：“約翰·史密斯，德裔美國人，29歲，待業，有著高級歷史教師的職稱，這些在車管局、社保局等民政部門有著完整的備案，但這不是你真正的身份，不是嗎。你的真名是布萊克·奧德萊德，所謂的特殊危機快速反應專家，名下有一家叫魔鬼永不哭泣（Devil-Never-Cry）的事務所。我就不列舉這份看似天衣無縫的資料到底出了哪些原則性錯誤了，我也不想考究你到底是來自FBI、CIA、天眼會還是其他什么機構——起碼暫時不想。你向戈登局長的女兒打聽了兩個名字，我想知道原因。”

所謂的“約翰史密斯”，是麥澤金通過‘合法渠道’，給亞歷山大在這個世界安排的‘表面身份’，跟那個特殊危機快速反應專家什么的一明一暗，互相掩護，同時也滿足那些特工、探員之類有窺探癖的家伙們那疑神疑鬼的潛在需求。一般情況下，這種身份要不是針對性展開調查的話，連FBI、CIA都不一定能看出端倪，而即便發現不妥，他們更多也只會在查出“布萊克·奧德萊德”之后就心滿意足地止步，不會再查下去。就比如現在亞歷山大對面的家伙，他的注意力就完全在‘特殊危機快速反應專家’這個奇葩職稱上面，根本沒有想到這個‘真實身份’也才誕生了那么幾天。在這個方面，麥澤金的安排可謂非常周到了。

“原因就是……”亞歷山大拖長語調，似乎是在賣關子，不過結尾卻不是吊足胃口的解謎，而是一聲古怪的嘆氣。他依然盯著對面打扮得像是只大號蝙蝠的家伙，搖了搖頭，嘴上來了這么一句：“我不能告訴你，你太年輕了，喊你家大人出來吧。”

有那么一瞬間，對方顯得有些慌亂，只是很快就掩飾過來。他再次擺出那副懷疑的樣子，盯著亞歷山大看了有那么三四秒，然后繼續用低沉的嗓音說道：

“我不在意你有什么想法，你最好立即回答我的問題。”

面對這樣的威脅，亞歷山大笑了起來，再次搖了搖頭。首先如今是世界大戰，占盡優勢的地方即將發動總攻，這種情況下即使是常年守在哥譚不挪窩的蝙蝠俠也呆不住了吧？其次——

“我不熟悉蝙蝠俠，但他顯然不會這么多話。而你甚至不是他的第一個門徒，或者說第一個羅賓，讓格雷森來扮演蝙蝠俠的話肯定比你靠譜多了。他會更穩重些。所以，你是托德，第二代羅賓吧。”

亞歷山大說的是迪克·格雷森和杰森·托德。

對面那位‘蝙蝠俠’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還越過桌子，伸手一把抓住亞歷山大的衣領，將他扯了起來：“你踏馬（the-hell）是誰！”

“果然是太年輕，我只是隨口試探一下而已，你就露陷了。”亞歷山大向后一仰，掙脫對方的雙手。看來即使是改變了的時間線，有些事還是一樣的。“既然是你在這里，那格雷森呢？他已經是夜翼了？他自己的小隊組建了沒？”

對方收回雙手，蝙蝠面罩下本來還跟真正的蝙蝠俠有那么點相似的嘴巴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完全打破了蝙蝠戰衣帶來的獨特氣質。外面隔著單向透視玻璃如往常一般留意著蝙蝠俠審訊的戈登局長也開始懷疑‘蝙蝠俠’是不是本人了，帶著另外一名警員就想要進來阻止。

這就是亞歷山大沒有說出迪克·格雷森和杰森·托德這漫畫中蝙蝠俠前兩代羅賓的全名的緣故了——外面有人在聽著。要是只有戈登局長那還好，可如果還有別的警察在場，而亞歷山大說出了羅賓的真名等同于暴露他們的身份，那有可能就將蝙蝠家族得罪死了。他可沒有跟老蝙蝠全面開戰的打算。

只是杰森·托德并沒有領會亞歷山大的好意。他將原來坐著的金屬椅子一手拎起來，架在審訊室入口的門把手之下。擋住外面想要進來卻推不開門的戈登局長之后，這家伙回過頭來，朝著亞歷山大咧嘴一笑。

“你不用再考慮一下？反正你知道了不少你不應該知道的事，而且又說了那么多我不中意的話，我肯定要揍你一頓的。最多你回答我那些問題，我可以下手輕一點。”他一邊說著，一邊捏著拳頭讓指骨叭叭作響，還踩著重重的自以為很有氣勢的步伐，向亞歷山大緩緩走來。換作一般人大概真的要被嚇住了，可是看在亞歷山大眼里，這態勢加上蝙蝠戰衣，除了別扭還是別扭。

“好吧，我浪費的時間已經夠多了。”亞歷山大嘆了口氣。他重新站起來，臉上還是無奈的神色，雙臂稍稍發力往兩邊一扯——手銬把扯斷了，顯得很是輕松。

外面撞門的動靜變得更大了，顯然那邊也注意到這個細節，更別說之前故意將自己和亞歷山大縮在這個審訊室內的杰森·托德了。他只是有些年少輕狂，而不是傻子。意識到亞歷山大的實力比想象的要高，甚至可能高得多，他立即擺出戰斗姿態——右手做了個自由搏擊的起手式，左手則有意無意地放在腰間對開的位置，方便第一時間取出蝙蝠腰帶里存放的各種小道具。當亞歷山大掙脫手銬剛從桌子后面走出來，他掏出的煙霧彈也在地面上炸開了。

整個審訊室一下子被濃濃的煙霧充滿了。

杰森·托德這一次使用的戰斗策略其實是不錯的。在覺察到敵人大概存在力量優勢的瞬間，就用遮擋視線和靈活游擊的方式來抹平差距，畢竟他們蝙蝠俠這一脈的戰斗技巧里有來自刺客聯盟的成分，非常擅長在黑暗中戰斗，這算得上是揚長避短了。可惜還是那句話，杰森太年輕了些，他在煙霧彈生效的同時就轉移了自己的位置，然后靜悄悄地繞到亞歷山大的身后就要偷襲。然而亞歷山大就站在原地等著他送上門呢。他的手才剛伸出來，就被背對著他的亞歷山大一把抓了過去。先是頭部一擊幾乎讓他暈厥的猛擊，接著也就兩三個瞬間，他就被亞歷山大用他身上蝙蝠戰衣的披風給捆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