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平安一生
韓祿回到府里，不敢閑下來……這秋水交代自己的，自己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絕對是照辦的，那邱太傅關在天牢，沒想到戚府還能坦誠相待，讓韓祿給自己送來賬本，這戚家這位少夫人果然是能干之人……他只覺得羞愧難當。
“祿爺……”邱太傅說道，“我想向你們少將軍親自道歉……”
“將軍云游未歸，只怕太傅等不到他回來了……不過他一定會幫太傅你的，他不信太傅是針對他的。所以我家夫人會命我給太傅看賬本……我們戚府從來就不想再朝堂上豎敵。”韓祿覺得自己這回做得應該是能讓秋水滿意的，這邱太傅的確不是一個執迷不悟的人……他應該看清了……以后不會再與戚府作對了。
陳寅的事很快就解決了，村民放了，那邱太傅也放了，他的學生巡撫大人也不過罰了俸祿。陳寅買了謝禮趕到了揚州……只是也沒見到戚琦。
“將軍真是不在府上嗎？”他有點不信……韓祿的回答就是將軍行蹤未定，要回來的時候自己會回來的，如想報恩……先記下便是了。
梅妃娘娘要生了……
秋水聽到這個消息，就急著進宮去伺候了……回來的時候，卻看見韓祿整了整整一桌酒菜在等自己。
“是小皇子，老將軍得償心愿了吧……”韓祿說道，“你們戚家真還是好運……”
秋水累了一整天……她陪了梅妃在屋子里呆了一整天，飲著水酒，也算是歇了口氣。小皇子算是順產……十年了，自己也許早忘了昔日生子時的疼痛，但是這一整天又讓自己想起了女人的疼……
“秋水……”那時床上的人叫著，“這一點都不好受……疼……該死的……”
“你能不能忍忍……你不是不懼疼嗎？”秋水勸她，這要是力氣化完了……
“這不一樣……殺千刀的……”梅妃叫道，“老子受夠了……”
秋水真想笑，女人有時就是這樣的……沒想到他也是這樣……
“別急……妹妹……看到孩子，你就會不一樣的……”秋水說道，“有個自己的骨肉多好……”
其實門外還杵著一個，他很是著急，只是這地方他是不能進來的。秋水替梅兒擦拭著頭上的汗，外面那個人隔著門窗卻隔不住他的氣息，他在來回走動。
“讓朕進屋……”他終于憋不住了。太監們攔住了他……
“累了就要歇歇……”秋水輕聲在梅兒耳邊說道。
“我……我會不會有事……我不想……”梅兒說道。
“怎么可能……你會沒事的，將來母憑子貴……”秋水說道。
“我不想沾他們的光……”梅兒輕聲說道，“秋水……我沒想過離開你……”
“我不走……”秋水說道，“我會陪著你的，當初你也陪過我……我不是沒事嗎？”
梅兒睜開了眼：“我……我是不是怕死呀……”
“誰都怕死的……”秋水說道，“妾身當年也是怕死的……不過就會有新生命出現了，你就是他的娘……”
那人還是沖了進來……只是又被人趕了出去。秋水跑了出去：“皇上，萬萬急不得……娘娘母子會平安的……”
“那你還出來做什么……”這人急了。
這時間一點點過去……隨著一聲響亮的哭聲，母子平安……但是保姆們抱走了小皇子……
“怎么了？”秋水問道。
“那是宮里的規定……為了不影響娘娘的休息，這小皇子是不能呆在娘娘身邊的。”服侍梅妃的王公公說道。
母子分離……秋水是看得真身的，可是她還善意的騙梅兒：“這身子養好了再去看孩子。娘娘好好休息。”
“宮里的女人就是這樣的……母子分離……”秋水飲著酒嘆道，她想到了自己的兒子，只有在邊關，自己才能體會到當母親的喜悅。
“夫人……”韓祿問道，“這小皇子被抱走了嗎？皇上沒有對梅妃娘娘網開一面？”
“皇上為什么要對她網開一面壞了規矩……如果他會這樣網開一面……當年我就不會來到戚府……”
韓祿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我不明白皇上是怎么想的？”
“你怎么會不明白？”秋水說道，“妾身一直以為祿爺是個裝糊涂的人。”
“小的也就是膽子小……”韓祿說道，“不過小的知道皇子降生對戚府是好事，那文家自然不能與府上比了。”
“這就是老太爺想要的結果……”秋水苦笑道，“戚家畢竟清楚自己一族不能僅僅靠那戰功維系……祿爺……皇上是會很小心提防每一個人的……”
“夫人可以出入宮廷，照顧梅妃娘娘，足見皇上對夫人的信任……”韓祿說道。
“那也不一樣……文碧蓮也是能出入后宮……她的女兒就是皇上的親封的公主?！鼻锼f道，“這女人與皇上之間關系不好說……”
“夫人是想多了，太原王妃這樣的人，皇上覺得不會感興趣的?！表n祿說道，“皇上的心思小的明白，他不會喜歡王妃的?！?
“祿爺……圣意無法猜測，但是你真對我妹妹冬雪不忘嗎？”秋水說道，“都說皇上當初對梅兒念念不忘，我卻看未必如此，我替梅兒感到不值，曾聽說真愛一人，是舍不得他受傷害的，當初他對梅兒輕易放棄……他更看重他自己……”
韓祿替秋水續上了酒，抬頭看了看天：“夫人是不想放棄將軍吧……”
“妾身只是知道誰能保護我……我這一身飄零無助，多虧戚家人收留……十多年來，我已經覺得這就是我的家，祿爺是不是還覺得戚家生分？”
韓祿連忙說道：“夫人，小的絕對不會對戚家不利……將軍為人，小的清楚……”
“你不用在我戚家做下人的……你應該可以走了，這里他已經不在了……”秋水說道，“你留在這里就沒有出頭之日……你應該去朝堂之上……”
“夫人……莫趕我走……我不能出現在朝堂……那個昔日的韓家無用的小子早已亡，父兄都是那么認為的，自我母死后，我已無牽掛……小公子還未成年，我不敢離去……”
“當初你是為誰而來？”秋水問道，“難道先皇嗎？你難道從沒想過自己嗎？”
“夫人……夫人是先皇的人，小的雖有微詞……但是不敢僭越……何況這是戚府……”韓祿往后退了一步，雖然就一步，秋水感到了陣涼意。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從自己見他第一面就知道……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自己一直是自作多情……
“我這身份是先皇的安排……先皇對妾身可是煞費苦心……都說先皇喜歡的是淑妃……”
“夫人……先皇說過，他是喜歡淑妃娘娘，可惜淑妃娘娘心中無他，先皇看到了夫人，只覺得喜歡，雖然他知道夫人心里喜歡少年郎，還是……”
“是的……人人都說我……卻不知是他故意的，誰不喜歡少年郎……我本只是想暫寄居于宮中……他對妾身好，妾身怎么不知道……可是君恩難久，妾身從小就知道，父親寵我，不指望我進宮，只愿我嫁得如意郎君，見他就是我的錯……他的才華……他的儒雅……吸引著我……韓祿……你怎么知道人很難把持自己……他很是溫柔……”
“夫人既然記得先帝的好……怎么又會纏著戚琦呢？”韓祿說道。
“那不一樣……”秋水說道，“他不一樣……他能給妾身安全……他甚至有些霸道……他想要做的事，就是老將軍也攔不住……”
“看來夫人只是拿將軍當做了保護自己的盾牌……小的有猜錯了……以為夫人忘了先皇……”
“妾身想忘記先皇……”秋水說道，“畢竟我希望賢兒平安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