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邱太傅
“梅兒……你在后宮可不便打聽前朝的事……”高懷德扶起她，“這件事可是真真的，你不是一直擔心那日遇到的陳寅御狀是否告成嗎？朕這般英明，你卻要裝好人了了，這邱太傅不是一直與你家老爺不對勁嗎？他屢次參你家戚將軍與敵勾結……朕差點信了……那說戚府賣糧給北邊的就是他……他可是一直在找戚府的茬……”
邱太傅那時上書，說自己把糧食賣給敵方非假……邱太傅要調查陳寅……也是情理之中的。
“戚府是奴婢舊主……”梅兒說道，“臣妾聽夫人老爺說過邱太傅為官清廉，他家的府邸的銀兩會不會有人陷害……邱太傅的人品，皇上難道會不知嗎？何況他是您授業之師，要是馬虎定罪……這豈不是不能服眾嗎？”
“朕還真沒想到……朕一時生氣……不好，太傅年紀不輕了，這段時間身體又不好，這獄中只怕熬不過……”
“臣妾恭送皇上……”梅兒說道……
“你怎么知道朕要走？”
“皇上是個仁君……”梅兒說道，“臣妾以為皇上要放太傅……重新……”
“你以為朕真那么蠢嗎？”高懷德輕聲說道，“朕早知有人陷害邱太傅……那就順水推舟，好引蛇出洞，抓住某人的把柄……要是朕連這點都不懂，朕怎么坐得穩這位置呢？”
“臣妾……愚鈍……”梅兒說道，“臣妾都頭暈了……”
“又來了……”高懷德的臉上浮起一層欣喜，“朕就是疼你這個樣子……”
秋水看見那梅兒又倒在了那皇上的懷里……
“有人……”梅兒輕聲說道……
“那有如何？”高懷德說道，“我們是夫妻……這宮里何時沒有幾雙眼睛盯著？愛妃這樣的可人，朕怎么可能不疼你……你那秋水姐姐也應該是過來人……”
“姐姐……”梅兒附耳說道。高懷德笑了：“人家家里的事，你要是有興趣管，朕怎么可能阻攔，何況是你那秋水姐姐的好事……你那秋水姐姐想離開那應該不是難題。”
“你……你可知道秋水姐姐……舍不得……”梅妃說道。
說自己舍不得什么……秋水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明明是他自己嫌棄自己了……
“要朕幫忙嗎？夫人”高懷德突然高聲說道。梅兒嚇了一跳……捂住了他的嘴……
秋水從屏風后出來了，她跪在了皇帝面前：“臣妾不用……臣妾生是戚家人死是戚家鬼，臣妾最初的承諾就不會變……娘娘……自管管好自己就是了……”她輕輕一個萬福，就告退了。
梅兒的臉色變了，秋水看得出來……
“別管戚夫人了……”高懷德說道，“愛妃……朕就想和愛妃在一起……”
梅兒卻推開了他，追了出了：“姐姐……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秋水說道，“何況這件事本來就是我自己在欺騙自己……”
秋水往宮外走去，她沒追上來，秋水回頭一看，果然她的夫君已經攔住了她，把她拽進了屋子。
秋水走到了御花園……御花園中陽光正好，那貴妃娘娘正在那邊與一些嬪妃飲茶。
“那狐媚子整日霸著皇上……”一位妃子說道，秋水知道他們在說誰……
貴妃說道：“皇上也沒見找你們侍寢過……他心里根本就沒男女之情……他心里只有他的江山……大家只當在這里養老吧……”
“那吳皇后難道也沒？”
“那是擺設的皇后……”貴妃說道……
“那太原王妃？”有人問道。
“她與狐媚長得有三分像……那幾年……皇上倒給他不少賞賜……”
“別亂說了……”貴妃說道，“這里可是有規矩的……何況如今太原王與王妃好得不得了……”
秋水知道聽背后講話是不對的……可是腿卻灌了鉛一般。
“夫人……”梳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跑到了自己邊上，“您別委屈自己……”
“小丫頭，你說什么……我是戚家主母……怎么可能委屈自己……你們小姐如今是寵慣后宮，這些人可眼紅了，你要幫著……她嘴上又缺個把……就是裝，也是漏洞百出，要不是戚家的威名，只怕早就給人踩死了……”
踩死……梳子笑了：“是啊……我不知道是她傻還是皇上傻……也許兩人都清楚呢……只是裝傻呢……”
這句話倒是真真的……秋水點了點頭：“那你也不要胡說……”
才幾句話就要露出本性……藏得住才怪……那皇上可的確不簡單，原本兩人分開了……
“夫人……皇上想見你……”李大夫不知什么時候來了，他是戚府的大夫，如今照看著梅妃懷孕的事。皇上終于要向自己宣戰了，這人不可能不向自己挑明……梅兒藏不住她的本心的，什么嬉笑什么嬌嗔都是虛假的。
秋水問道：“皇上不是正在水榭宮嗎？他怎么想到見我？”
“皇上已經離開水榭宮了……他想夫人幫他……”李茂說道，他家三代一直是戚府大夫。
“莫非你……”秋水說道，“戚家待你不薄……”
“小的絕對不敢……只是來跑個腿……其實還是為了戚府……如今老將軍不在京城，這戚府的事都要夫人做主才是……”
這是要向自己攤牌嗎？秋水想到了韓祿……他在戚府十年了……那皇帝一定是知道戚府的一舉一動，不管怎么說自己也不可能拒絕皇帝的召見。
有小太監引路，出了御花園就是皇上的寢宮……皇上不住在正殿，卻是住在這崇德殿的東側院里。秋水跨進院子的同時，看見門口站著一人，那一瞥眼就是認出來了。
“祿爺對皇上的忠心可真是讓小女子敬佩……”
“夫人，小的只是來代陳寅打聽案情的……”韓祿說道，“他不便進宮……您是主母……”韓祿看了看大殿，說道：“我也想覲見皇上，可惜他不見我。”
“虧你知道我是主母……陳寅是我們戚府的人……我不希望他有事……京城這些老爺們可是是非不少……雖有皇上做主，但未必樂觀……眾口悠悠……皇上的性子只怕有些莽撞……”
韓祿覺得秋水知道些什么，于是追問道：“夫人，那邱太傅是故意的，他一直認為我們戚府的銀子來路不正，那些盜賊與戚府有關……”
“堵得住人的嘴嗎？”秋水輕聲說道，“你去把這幾年我府上的收支賬本整理一下，給那個邱太傅送去。我們戚府要以德服人……那邱太傅自然會明白的，至于那邱太傅家里院子底下埋的東西不會是無緣無故的，你暗中去調查就是了……我想與我們戚府應該沒關系。你一個戚家的管家就不該在這里……這里人多口雜，可真難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