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移情別戀

文薈文公子，溫文爾雅，年紀輕輕就高中狀元，有這樣的如意郎君，田學士和秋水自然很滿意，就等著過門了。可是事情總是不會一帆風順的。金榜題名日，文薈去宮中見駕，回來時就變得神不守色了。婚期漸近，秋水讓府里的小廝去打聽，只說見他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看到田府的小廝竟然要繞著走……那文家也是吞吞吐吐的。

“公子病了，婚期將推遲……”文家下了帖子通知了田家……崔媽媽卻急急趕來了。

“那文家有反悔之意……”田學士也不想遇上這等事……

“原因呢？”秋水急切問道。

“京城里都在傳……那狀元爺喜歡上了位公主……”崔媽媽說道，“小婦人也是道聽途說的……只怕皇家不好惹。”

“我與文薈有婚約在先……”秋水急了，這還沒過門就讓退婚，田家面子何在。

“姑娘別急……這丞相大人可不同意狀元爺娶公子，何況他想娶的還是一位娶不得的公主……皇上的三公主，將來要去和親的那位……其他的公主都還不要。”崔媽媽說道，“聽說那位公主長得妖媚十足……只要見過的男人都會情不自禁……”

這明顯就是在貶低這位皇家的三公主，三公主皓月，雖說是皇上的偏妃所生，卻是光彩擋不住，長成后就越發明艷了……只可惜早已經許配人家了，那就是長樂公主的兒子，長樂公主的夫君是遙遠北國草原上的單于……

“你是不是見過三公主？三公主是不是真的那么漂亮？”秋水主動去找韓祿了……雖然這很失禮，但是為了自己能嫁給文薈，她顧不上了，因為夫君與韓祿關系還是不錯的。

“我的確見過三公主，因為我在宮里當差，我不敢看三公主，她有懾人的眼神……玉雕般的美人，你比她差多了……”韓祿說道，他的眼睛卻一直盯著秋水。

“為什么看我？”秋水問道，“你既然不娶我，為什么盯著我看……何況我好不好看，我自己清楚……”

“因為你的眼睛與三公主有點像……所以才多看幾眼，你以為看你呀……”韓祿說道。

“我與文公子書有婚約的……韓祿，你這樣是失禮的。”秋水說道。

“那你怎么會又盯著我看？好像不守婦道的是你……”韓祿嬉皮笑臉道，秋水啞口無言了，為什么？至從第一次見到韓祿，她就被他的眼睛迷上了……為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他讓自己心動，就是和文薈在一起，自己也沒有那種感覺……心跳得特別快，這不正常，自己不應該來找他……秋水轉過身跑了，也許只有離得遠遠的，才能忘記這個人……心才能平靜。

“我哥喜歡別人了，秋水姐姐，你怎么不阻止……”文家排行老二叫文碧蓮，不是位小哥，而是位小姐，但是她喜歡穿著男裝四處游蕩，秋水是后來才知道的。

怎么阻止這件事的發生，自己進不了宮，也見不到這位公主。不過還是有人會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那就是皇上和文丞相……兒女的婚事，必定要經過父母的同意的。

秋水有時想也許自己并不是那么愛文公子……但是為了父親和自己的面子，自己不會讓給那三公主皓月，所以自己不會松口讓他們快活的。

那是一個夜里。風雨交加……有人站在院子里，那個院子一般是不準男人進來的，可家人卻放文薈進來了……

“秋水……我對不起你，我要走了……”他在院子里叫著，“你別想我了……我讓韓祿答應娶你了……”

想他？雷電之下，秋水看清了這人的臉，他臉上都是水，紅腫的眼睛……一個大男人竟然哭成這樣……他要去哪里？讓他走了自己怎么辦？

“快……找人綁了他！”秋水吩咐家丁不要放走他，文薈只是個文人，手無縛雞之力，幾個下人人就搞定了他，他們把他送了丞相府……文薈被文丞相關了起來，他原本帶著皓月私奔的……來見秋水只因為心中對秋水還是有好感，前來道別。

秋水去探望文薈，看著他被家人捆在床上，抖動著身子的樣子，秋水是又怕又悔。她流了很多淚……

“我恨你……你壞了我的事……你這惡婦……我詛咒你，你這一輩子也別想嫁人……”

他瘋了嗎？但是文家的二小姐和三少爺不愿意搭理她了。韓祿是文薈的好友，如今就連韓祿的眼神變得可怕了。秋水感到了冷，感到了寂寞。

小池荷花初開，這樣美好的初夏，一個噩耗傳來了……死人了……皇上最心愛的三公主皓月自殺了，據說死在了一個荷花塘中……

文薈還真瘋了，不是裝的那種……京城里的那些公子們都避開了自己。還真應了文薈的那句話……自己不僅被退了婚，還沒人愿意娶自己了。

回到現實，秋水抬頭看見了一陣騷動……那人好像少了不少……

“秋水姐姐，快走……大將軍來接應咱們了……”梅兒上來拉住了她。

“我不走……我早就該死了……我要陪著先帝……”秋水突然不走了……

“好死不如賴活著……你死了，我們也活不成了……何況你的身子……”梅兒突然蹦出那么句話。

“我還會害死人嗎？”秋水苦笑著說道。

“當然，要不是你，我們都要死……”梅兒說道，“幾十人呀，你想一想……為什么能找得到通道？是先皇為你做的事……他要你活著……我們都是沾光的。”

陳夫人上來一把扶住秋水：“走吧……我們還想活呢……”

誰不想活？當初自己就后悔了……文薈瘋了……為的是皓月公主。這京城里沒人敢娶自己了，爹爹愁了，他竟然去找戚家，也許只要隨便找個地方把自己塞了，他就解脫了……可是天有不測風雨，娘死了，爹爹也生病了，他再也管不了自己了……一個在京城舉目無親的孤女又能怎樣？

“你什么都不懂，爹爹怎么能放心？”爹爹臨終前拉著自己的手，一直不肯閉上眼睛。爹爹把自己托付給了皇上……讓皇上照顧……

秋水進宮了，那其實也不是是她自己選的，走這條路是無奈的，她不肯呆在戚府，更沒有臉去文府，雖然表面上大家都沒有嫌棄她的意思。

一雙手緊緊拉住秋水的手，是溫暖的，是風……外面來的新鮮空氣，是水……那巖壁上滴落的水，一陣刺眼的光……一塊頭巾遮住了自己的頭，曾幾何時，自己也被人緊緊拉著，那人摟著自己，是有人摟著自己：“不要慌……這是保護眼睛的帕子。”是梅兒的聲音。

梅兒……應該說自己并不熟……更不知她的來歷，但是她找過自己，說要帶自己離開皇宮。她們好像上了一輛車，梅兒的手放開了……但是秋水卻慌了，反而一把抓住了她……

“姑娘，將軍讓您去他車上……”有男人的聲音。

“知道了，秋水姐姐，我要走了，您自己保重，會沒事的。”秋水的手松開了，一股寒氣從腳底升了上來，這天氣是一天比一天冷了。

花香，是花香，這是菊花的香味。

“好漂亮的菊花……是爹爹親自栽的？”梅兒的聲音。

“姑娘莫摘花……”似乎有人在阻止梅兒的摧花行為。

“我只是想送姐姐幾朵花……”梅兒在找借口，秋水摘下了頭巾，眼前的梅兒……臉上都是灰塵，頭發散亂，正傻傻地笑呢……她的手里捧著一盆盛開的菊花。

“還有人沒出來嗎？”有人問道。

“有個人……等我下……”梅兒突然放下了花，轉身回去了，往黝黑的地道口跑去。

馬車夫揚起了鞭子……他們沒有等梅兒。

去哪里？我們要去哪里？沒人回答秋水這個問題，秋水的命運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父親病了……自己就像一件貨物……被送了出去，族人并沒有可憐自己是個孤女，他們拿走了家里的一切，把她送到了皇宮……不祥的人……族人認為秋水是不祥的人，至少沒人要娶她，還好皇帝肯要她。

“皇上是好人，你要對待我一樣對待他……”父親臨終前那么說，“你會平安一輩子的，在宮里不要與人爭執，做好你的女官就是了。”自己的確就想那么一輩子，直到有一天，她看見了水榭宮宮門里走出的那個精神疲憊的人……

“皇上最寵的是淑妃娘娘……可惜她也病了……皇上日日相陪，衣不解帶，這世上還是有真情的……”

可惜真情并不能留住淑妃，當淑妃走后，水榭宮就被封了起來，沒人再進過那邊，就連皇上的輿轎都要繞開它。秋水的心又動了。

“夫人，我們到了……”小丫鬟出現在自己眼前。這是一座莊園，周圍沒有別的車輛……看來自己是單獨被送到了這里。

一個婆子上來，扶住了秋水：“小心些……夫人。”

“這里是哪里？”秋水問道。

“戚府的鄉下莊子。”一個婆子說道，“我男人是這里的管家，叫我張婆子就是了，丫頭叫小菊。”

“小菊？”秋水說道，“我車里還有盆菊花，別忘了……”

小菊應聲道：“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