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梳子的婚事

梳子……是不是喜歡上王鵬了……秋水覺得王鵬與梳子走得實在有點勤，按理說，梳子是宮女……梅妃的侍女……怎么會自稱王梅氏，這丫頭躲躲閃閃不知道作甚，她這丫頭真是不省心。

“你在娘娘身邊……娘娘到底好不好？”秋水問梳子，“還有誰是王梅氏，你去找王鵬做什么，是不是梅兒讓你去找的？”

梳子一下子跪倒在地：“夫人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小女子不敢欺騙夫人……夫人想問什么就直說。”

秋水量她也不敢，自己從青樓救出她，她就應該感激自己……當年自己回京路上見到了梳子，小小年紀就飽受磨難，一身爛瘡，被丟在后院……雖然沒花幾兩銀子就買了她，但是為她治病卻花了不少……本也想為她指一門婚事，只是卻沒人肯要……“這女子不能生育，娶她做啥……”大多數人都是那么現實。

“你教了梅兒些什么？小蹄子……”

“我……我沒教什么……無非是媽媽以前教的……那要男人喜歡……就要裝柔弱……還有就是那種事情了……那很多東西……”

怪不得梅兒會是這樣的……秋水最怕別人說她不端莊賢淑，這梳子偏偏把梅兒調教得如此，想當年，梅兒可不是這樣的，她只是個純真少女，哪有如此作做，但是偏偏這些都是男子最喜歡的……她甚至渾身發著妖媚的氣息……特別在君王面前……以前的梅兒好像不在了……

秋水說道：“罷了……你又在做什么……什么王梅氏？”

“我只是聽宮里的女人說，這輩子嫁不了，沒人祭祀……就準備求王將軍，族里找個人，做個掛名夫妻……我父母早亡，但還記得……”

“你也這么折騰……”秋水嘆道。

這么折騰，秋水知道……那小丫頭也不簡單，當初一直求著自己答應讓將軍收她入房，什么辦法都使，就連假稱有喜的事情都做。

那還是在鎮北關……小丫頭當時已經算是身體恢復健康了……自己為她找著婚配……她倒好，直接劍指前來寄住的文丞相的二公子，當時這文芳公子就住在鎮北關戚府的菊苑里，自己讓梳子去服侍，這沒想到時間一長……這位文公子也是未曾經歷的人……卻哪知其中滋味，被小丫頭迷得三葷八素，要自己幫她嫁給文公子為妾……那文家尊貴，她倒是沒想過做正妻……

戚琦得知，也算是棒打鴛鴦……連夜派人綁了文芳回京交給了文丞相……

那丫頭豈能饒他……于是謠言四起……說是自己刻薄……她有了將軍的骨肉卻容不下她……當時自己左右為難，找戚琦商量……戚琦這沒心沒肺的竟然說了這么一句話，再胡鬧軍法伺候……這假的就是假的，戚琦叫來了四個大夫，當著眾人面診脈，還說大不了等到瓜熟蒂落。

沒想到救那么一句，她就不折騰了……只是后來說了實話……無非想在府里有點地位而已，不想一輩子為奴婢……秋水是個心軟之人，想著她也是可憐之人，也就原諒了，那戚琦卻始終看她不順眼，剛開始連她端的茶水也不飲……梳子于是使出了渾身手段來討好他……也不知為什么，有一日，戚琦改變了主意……終于對她和顏睦色了許多……只不過，后來的事情，自己又無法控制了……“梳子這丫頭實在是個可人兒……她既然一輩子嫁不出去，我想給她一個名分……”

那天秋水與戚琦大鬧了：“這不是名分不名分的問題……你的秘密少一個人知道不是更好嗎？她要有面子，大不了我讓賢兒認她干娘……”梳子于是成了小少爺的干娘。只有秋水哭笑不得，這梅兒也真糊涂……不……戚琦不糊涂……他只是一時被迷了眼……這女孩有心機。正是因為如此，自己選了梳子陪梅兒進宮，本就是不想太多人知道梅兒，何況梳子那天見到了女裝的梅兒，自己擔心這梳子會知道更多……

“我難道教錯了？”梳子心里想到了一句話，那是她曾經聽韓祿說過的，那就是夫人田秋水是個想立貞潔牌坊的……假裝……其實不知道與多少男人……如果要那么說，那秋水夫人豈不是與韓祿也有……想到這里，梳子覺得還挺有點門道。

那年……文公子經常與秋水夫人一起探討音律，都不要人服侍，那客商高公子與秋水夫人做生意，卻不見他們了大半天，特別是韓祿……秋水與他說些什么話，別人都聽不得……還有那韓祿有一串家傳的珠子，與秋水那邊的一串一模一樣……分明就是一串拆成的。

“梳子，你在做什么？”梅妃叫道，“我的熏香要沒了……”

梳子連忙換上了香，卻突然回頭對梅妃說道：“娘娘，秋水夫人也許早就紅杏出墻了……”

這丫頭瘋了，秋水一看邊上也沒人，一下子拉住了梅妃：“阿琦，看來這丫頭真的不好使。”

“小丫頭，胡說什么……”梅妃說道，“夫人的事，你少管……再說了妾有意郎有情……管好你自己的事吧……文芳那邊不準去了……眼不見為凈。”

“我早不去了，空留余恨，你叫翠兒去就是了。”梳子說道。

秋水似乎有點后悔：“姐姐不好，弄了這么個麻煩給你。”

“也不是的，梳子真的懂很多，她挺好的。”梅妃說道，“也就人后嘴碎點。”

“她教的都是些什么……”秋水說道，“你還替她說話……”

“姐姐……那都是有用的，很……很好用……”梅妃的臉上一層緋紅。

“皇上想娘娘了……”水榭宮總管王公公突然推門進來了，“要娘娘速去……”他在梅妃耳邊說了幾句，梅妃給梳子一個眼神，梳子連忙說道：“奴婢這就去準備……”

“你們要悠著點……”王公公說道，“娘娘，你可懷著胎呢……”

這皇上讓秋水覺得真不妥，從宮里出來，她住回了戚家京城的老宅，韓祿也料理好了一切。

“你要是公公就省了很多麻煩……梳子的嘴還是那么碎。”秋水說道。

“這去了趟宮里就怎么了？莫非梳子又說你？”韓祿說道，“你何必在意別人說什么。”

“看到梅兒，我心里堵……行了嗎？”

“這又有什么堵的？如今梅妃娘娘風光著呢……”

“你一個男人知道什么……”秋水瞪著韓祿，“男子怎么知道女人懷孩子的苦……”

“你這女人……情緒無常……”韓祿說道，“來人……爺要出門……”

爺要出門，他出門做什么……秋水知道他是故意的……

真出了門……韓祿覺得有點暈了，這京城的大街上什么時候人那么多了……沒有目的地走著……這輩子算被戚家算計了……竟然做了人家的家仆……那街上的人……

“要好看的嗎？”有個綠衣帽的男子靠近了他，往他手里塞了張紙：“大爺……看看這個……”

“這是什么？”他打開一開，這上面寫著兩行字：“青春易老，佳偶難得，城南瓦頭，逍遙一生。”

這不就是青樓的廣告嗎？

“爺，眼看就要天黑了，我們那邊有吃有喝有玩……我們有車接送……”那人說道，把韓祿直接塞進了路邊的車里。車里已經有幾人了，都是青壯年……

吃喝玩樂……好……想當年……那還是十多年前，就屬戚琦最會玩，只不過他們從不進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