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買花嗎?五塊錢一朵的玫瑰花,還是新鮮的哦~”
“叔叔,你買花嗎?”
“叔叔?叔叔?”
…………
耳邊,充斥著剛剛賣花小女孩的聲音,不斷的,在喊著我。
我拼命睜開眼睛,卻發現身體無論如何也動不了,難道,又“鬼壓床”了。
哐當哐當的鈴聲,老式收音機的噪音,格外嘈雜的菜市場,各種吆喝聲,在耳邊播放著,宛如穿梭時空隧道,渾身冷冽起來。
試著咬舌頭,終于睜開了眼睛,猛然,一張清秀的少年臉龐出現在我面前。
和我一模一樣的發型,一樣的輪廓,面容卻不相同,這是莫柳安!我記得很清楚,哪怕每次他出現在我夢魘里,都是籠罩著鮮血淋漓的幻境。
“你要干嘛,放開我,你在我夢里,對吧?告訴我!為什么不去找牧言書來找我!我又不認識你!為什么每次都要纏著我……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睡不著覺,我恐懼……”
我大聲質問著他,嘶啞著嗓子,拼盡全力,直到眼眶濕潤,我的情緒再也收不住。
“抱……抱歉。”
面前的少年,突然低下頭,對著我鞠躬,解開了我身上的繩子,朦朧的視線里,看著他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都像極了平日里犯錯后的我。
為何,他要這樣,如此反常……
“你到底,三番五次來我夢里做什么,你不是死了,難道你是鬼嗎?或者,靈魂?”
從床上走下來,我觀看著四周的環境,這是醫院,但……只有我和他兩個人。
“我是靈魂,你還記得嗎?你出車禍那天,剛剛好就是我死的時間。”
他抬起了頭,那雙眼睛里,充滿著青春活力的氣息,就連對我道歉時,耳朵也是紅的。
“然后呢?世界上每天都會死無數人,憑什么你就偏偏選老子!”
我不明白,我的記憶,我的過去,我都一無所知,一個人沒有這些,只剩一具簡單空殼有什么意義。
我就像一張白紙,白紙被撕碎,零零散散地,無法拼湊起來。
又或者是一個程序,程序被一次清空,重新構造起來,也是沒有系統記憶的。
我更沒有勇氣,就這樣去過下半生,因為總比別人少了一份歸屬感。
“你聽說過,靈魂分割嗎?”
莫柳安手里突然拿了一把刀,正向我靠近。
“沒有,但你……你要干嘛……”
我突然慌張起來,他該不會要殺我。
“科學解釋來說,一個靈魂被分割成了兩份,另外一份是我,我們是一個共生的靈魂體,而那日的意外,正我的靈魂侵入了你,你忘記過去,都是因為我,我們就像電池正負兩極,只有融合才能拼湊出一整個靈魂。”
盡管莫柳安說著一大堆令我費解的話,但我相信他,因為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我是他,他是我,這次比前幾次還要強烈。
終于走近,他的個子竟然和我一樣高,而刀柄對向了我,他手指夾著刀刃。
這把刀很小,但看到出來,格外鋒利。
“為什么要給我刀?”
當冰涼的觸感傳到手心里,我內心滾燙起來,心臟跳的飛快,與他并立,就像自己在照一面鏡子。
“所謂靈魂重疊,就是我們的血液共生,只有掌心的血,才能夠融合。”
他轉身端來一個碗,空曠的落地窗,突然吹進來一陣冷風,吹起了莫柳安的頭發,我看到了,他額頭右邊,一個清晰的血魚標志。
心驚膽戰地握緊刀,我閉上眼睛,將手心劃破,血滴落進陶瓷碗里,而那碗底,也印著一個血魚標志。
盯著他,疑惑著這血魚標志,又代表什么奧義。
見我已經做好,莫柳安將自己左手紗布扯開,一道可怖的傷疤映現在我眼前,濃濃的血腥味兒刺入鼻腔。
那上面,還往外溢著血,應該是割了很多次,莫名地,我的心也跟著痛了起來,反而我的傷口,沒有那么痛,就像被麻痹了一般,初開始時,也沒有刺痛感傳來,難道因為是夢境,所以沒有痛覺嗎?
“嘶…………”莫柳安卻皺著眉頭,隱忍著又一次揭開傷疤后的痛楚。
他白色襯衫上,開始染上鮮血,臉上布滿了燒疤,墜入了火海,我失聲尖叫,噩夢卻再一次將我推入萬丈深淵……
——
“西瑾!西瑾!”
猛的驚醒,觀察四周的一切,是真實的,不是朦朧的,鐘表在順時針轉,而不是逆時針。
這是回到現實世界了。
一道聲音呼喊著我,我看著,面前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是宿暮北。
我還記得清清楚楚,自己消失意識前最后的畫面,就是他的身影。
“我怎么回事……啊頭好痛。”
這個病房,還是夢里和莫柳安簽訂契約的場景,但仔細找就會發現,窗戶是緊閉的,外面是有人聲的,天空也沒有那么灰蒙蒙了。
“就是簡單的短暫性心悸而已,沒什么大事,情緒影響的,七天前剛好路過酒店而已,就撿到你了。”
他坐到了我旁邊的椅子上,眼睛里明顯有紅血絲,難道是等我等了很久嗎?但是他說的路過,明顯沒那么簡單。
因為但在我消失意識前,已經是凌晨三點,宿暮北為何那時候就恰巧出現,還把我救起。
大年夜的,應該闔家團圓,一起看春晚吃餃子,沒事跑出來,還跑到剛剛結束宴會的門口來。
據我所知,名單里也沒有宿暮北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