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滑厘扛著秦正,輕輕松松的越過田府的門墻,向著臨淄城外跑去。
秦正在黑麻袋里面,跌來跌去的,難受不已,就連呼吸都是自己呼出的二氧化碳。
不知道過了過久,禽滑厘停下了腳步。
“嘿嘿,到了。”禽滑厘放下秦正,打開了麻袋。
秦正睜開雙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帶了一層草木香氣。
感到心曠神怡。
他打量了這里的一切。
這是一件密閉的房間,四周都是墻壁,在其上方點著火燭,一片通明。
還有幾張簡單的床榻。
最為顯眼的,就是那些擺放在角落里的,鐵據,木板,轉刀等等。
“這家伙是木匠吧!”秦正心中猜道。
很快,秦正的目光便是落在了禽滑厘身上,冷聲問道:“你會墨家機關術?”
早就聽說,墨家機關術厲害,沒有想到今天秦正居然真正的到了墨家的機關術基地。
“會一點點吧。”
禽滑厘微微一笑,很是謙虛,他往地上的席子坐了下來,然后揮了揮手,讓秦正坐下。
秦正往身后一看,這席子也太簡單了,就相當于一張紙,這坐下去,無異于直接坐地。
“先生請坐。”
禽滑厘說完,又指著桌子上的一個盒子。
秦正坐下,感覺這禽滑厘神神秘秘,不知道搞什么鬼。
不過對方能這么客氣,想來也沒有什么壞主意,不然早就將自己捆綁起來了。
“這是什么?”
“這是我師傅畫的設計圖。”
秦正拿過來,然后打開這盒子,里面是一張古老的羊皮卷。
“你可以打開看看。”
秦正聞言,便是打開了這羊皮卷。
這上面畫的設計圖紙,有點類似轆轤,但是仔細一看,卻是有區別。
“先生能夠設計出在田府的轆轤,想必是見過這種設計圖吧?”
禽滑厘這么說,秦正嚇出了一聲冷汗。
“莫非這家伙,以為我偷了他的設計圖?”秦正心中飛快的閃過這一絲想法。
這可就冤枉了。
這設計圖,秦正是第一次見。
“這設計圖,你保存這么好,難道你以為是我偷了去,然后發明了轆轤?”
禽滑厘不急不躁,回復道:“家師早年前,就畫出這張設計圖,可是還沒有制作,就壽終正寢。”說到這里,禽滑厘默然,感到了一股悲傷涌上心頭。
“當我在田府看到你做的轆轤,還以為你和家師有淵源。”
“你師傅是?”秦正問道,我連你都不認識,怎么認識你師傅?
“家師墨翟。”
“墨翟?不就是墨子嗎?”秦正想到,這墨子之前就稱為墨翟。
墨翟可是墨家的巨子啊。
這禽滑厘是墨翟的弟子,難道現在墨家的巨子就是他?
想到這里,秦正捏了一把汗,心里帶著一絲絲激動,居然見到墨家巨子了。
不過墨翟弟子諸多,是不是眼前的禽滑厘還不一定呢。
這人看上去,有點年紀,但是心智倒像是一個孩子,就是一老頑童。
要是他當墨家巨子,還真的不一定。
“我的確沒有見過這設計圖,轆轤是我自己想出來的。”秦正說道,你有設計圖,那又怎么樣,還不是沒有做出來。
我就花了一天的時間,就做出了簡單版的轆轤。
“家師做的這個稱為桔槔,也稱‘吊桿’或者‘稱桿’,也是一種汲水工具,用在農業灌溉方面,后來他想做一種在井水提水的工具,就和你這個轆轤有點類似。”
說到這里,秦正是明白了。
就是他做出了轆轤,這家伙羨慕,便是找上門來。
“這是最初桔槔的設計圖。”禽滑厘再次拿出了一張羊皮卷。
這上面畫的是在一根豎立的架子上加上一根細長的杠桿,當中是支點,末端懸掛一個重物,前段懸掛水桶。
一起一落,汲水可以省力。
當人把水桶放入水中打滿水以后,由于杠桿末端的重力作用,便能輕易把水提拉至所需處。
說白了,就是利用杠桿原理制作出來的。
看到這里,秦正不得不佩服。
雖說戰國沒有強大的理論作為基礎,可是實踐制作出來的東西,可是很實用。
秦正誤打誤撞,做出了這個轆轤,居然和墨子設計的差不多。
只不過,這些墨家弟子,沒有領悟到墨子的意圖,所以一直沒有制作出來。
“你不會把我帶到這里,就為了看這個吧?”
秦正問道,這么大費周章的將這里帶到這里,就說這個事情,似乎沒有那么簡單。
“秦先生,對不起!用這種方式找你來,是有事相求,還請你原諒。今天天色已晚,你先休息,明天我在帶你去看看,你這么聰明,一定能夠幫我墨家的。”
禽滑厘說到后面呲牙一笑。
秦正只覺得這家伙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打什么如意算盤呢。
“既然來了,那就看看吧,要是能夠幫上墨家,以后行走七國游說,也是方便不少,所謂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子。”秦正想著,畢竟墨家在戰國的口碑還是挺好的。
不過是提出來的口號,還是實際行動,都贏得了當時人們的稱贊。
雖說現在秦正被抓來,心情不是很高興。
“算啦,我大人不記小人過。”秦正大度的說道,然后找了一鋪床,準備休息。
禽滑厘見狀,拱手道“多謝先生。”
……
翌日,太陽徐徐升起,普照大地。
秦正被外面的敲敲打打的聲音吵醒。
他揉了揉雙眼,睜開眼睛。
借著外面的亮光,秦正終于知道,這地方就是一個山洞改造而成。
而在外面,則是青山綠水,山長水遠,外面有堂堂天下世界,一片生機盎然之意,這才是春夏的氣息。
此刻,正在有幾十個大漢,正在努力的干活。
這些人,看上去有點亂,但是卻很有規律的在做事情。
秦正打量了一會兒,他忽然明白,這就是一條流水線。
從伐木到據木,再到車木,磨平,打造樣式,雕刻等等這一系列的工作流水都做的井然有序。
秦正不得不震驚。
“秦先生,你醒來了?”
禽滑厘見到秦正醒來,急忙跑過來。
“你們這是在打造什么?”
剛剛問完,秦正就清楚的看到這不遠處,一只只小弩箭正在往一個大型的機械上安裝,而在這大型的機械下方,還安裝了四個大型的木輪。
“我準備打造一個大型的弩車,如果這東西做成,那將會改變七國的戰爭。”
禽滑厘豪氣的說道,似乎很有自信。
他守城多年,如果能夠做成這么一個弩車,那守城便是可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啊。
“弩車?”秦正聽說過這東西。
這不就是后世的戰車嗎?
如果這種弩車能夠用在戰場上的話,那簡直就是如虎添翼。
“是的,現在這個弩車已經到了最后的打造階段,我想在這上面裝上大弩箭,至少六十支,但是如此以來,這六十支發射之后,就會丟失,這東西很難打造,所以我想請先生來,就是幫我設計一下,利用轆轤,能不能發射后,再收回大弩箭。”
禽滑厘說道,這個時候,他很謙虛,抱著一種學習的心態在向秦正討教。
秦正一臉自信,輕松的回道:“這很簡單嘛!”
“簡單?”禽滑厘疑問。
這東西,可是困擾了他三四年了,為了打造這個東西,也是花了一年的時間。
如今秦正居然輕易的說簡單。
這讓禽滑厘詫異。
高人就是高人!
秦正遲疑了一下,這東西和轆轤怎么聯系?
一下子尷尬了。
剛剛說的太快,還沒有想到就回答,這下不會也得要會。
不然這面子就無法挽回啊。
“我可以教你,不過我為什么教你?”
秦正滿臉傲然,這是他的知識,怎可輕易教授。
禽滑厘見到秦正這么自信,看來眼前的人,一定能夠解決自己多年的疑惑。
于是干笑了一句。
“的確,的確,要不然我拜先生為師,如何?”
這話一出,周圍的墨家弟子,紛紛看過來。
“什么?禽滑厘師傅要拜這小子為師?”
“開什么玩笑?”
“禽滑厘師傅,你這是認真的嗎?”
墨家弟子停下了手中的活,跑過來。
一時間愣住了。
禽滑厘在墨家的地位,尊貴無比,德高望重,沒有想到居然就說要拜秦正為師。
何況秦正看上去才二十歲左右。
一個地位尊貴的墨家人物,現在主動提出來要拜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為師,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如此以來,在這里的墨家弟子,豈不是要稱呼他為師公?
關鍵是這人何德何能?
“我不服。”
有墨家跳出來喝道。
“默乾,還不退下。”
禽滑厘喝道。
“師傅,這小子,不就做出了一個轆轤嗎?值得你拜他為師?”
“一個轆轤,難道你默乾能夠做出來嗎?如果你做出來,把他裝到弩車上,我也可以拜你為師。”
此話一出,一群墨家弟子無言,默默的盯著秦正。
秦正沒有想到,自己一句話,竟然引來這么都墨家弟子的仇視。
看來不想辦法將轆轤裝到弩車上的話,那豈不是被這些墨家弟子笑死。
這是秦正不愿意見到的。
既然裝逼了,那就要裝到底。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勉強答應了,就當做白撿了這么一個弟子,那也是不錯的。”秦正說完,那些墨家弟子更加生氣了。
勉強?白撿?
墨家子弟怒目而視。
紛紛盯著秦正,如果眼睛能夠殺人,秦正早就死了幾百遍了。
太不要臉了。
“這家伙正不要臉,一會兒看你怎么做,如果做不出來,看我墨家弟子撕碎了你。”
“就是,現在大話連篇,一下看你怎么下臺。”
一些墨家弟子在身后議論紛紛。
秦正沒有在意,而且走過去,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弩車的構造。
不得不說,這弩車的構造的確大,如果當是論斤斤來算的話,這應該有三百多斤重。
秦正用手推了推,他一個人,的確推不動。
“就憑你想要推動我們做的弩車?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先前那叫默乾的家伙笑道。
秦正沒有說話,而是仔細的計算和分析了這弩車一些特性。
直到很久的時間。
秦正嘴角微微一笑,他想到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