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臺風（外一章）

葉逢平

為了表示吹拂的力量。

臺風，要讓一座大海掀起被子高過自身，從心臟到肢體拉出巨響。并讓一座座石房子猝然改變坐姿。

臺風有了目標，就沒了退路。

天空管不住風，讓風越刮越大，并且能揚蹄狂奔，把空曠踩落在陽光下面。仿佛春天來不及站穩，讓一個人在風中開始他的命運。

為了表示吹拂的力量。

臺風，它狂奔，把風留在了風中。它嗓門大，對大地的事物說三道四，不曾問過自己，不曾把自己交給江山，不曾學會謙卑地生活。

臺風，被會狂奔的臺風，往前推。

——“誰將它攔住，誰就是自信者。”

這樣的臺風。我生活在大海邊，經常遇見它——

一陣突然襲來的風，猶如是一場有形容詞的移動。

在后渚港，或者數浪花花

2009年的某一天，在后渚港，我教你數浪花。寂靜爬過粒沙與粒沙的間隙，藍已退至最深。一叢、兩叢……浪花從來沒有上過岸；近些，再近些，不要數亂它們清洌的心跳。

你說：浪花，也是花。我卻說：它們也想仰著頭做人。

還是2009年的某一天，浪花大面積地開上一整天。它們已懂得東三叢，西四叢……像白鷗涌起了。我們數上了北面那五叢浪花，像風吹著草，及時上前去扶它們一把呢！

我教你數浪花：這里六叢、那里七叢……多數些，再多數些……不要打亂前后順序。

我終于看見了你的眼里，有兩小塊海面——

不是你過于專注，是大海不贊同你。只站在岸上，數清浪花一部分，寬闊一部分。

（選自《湖州晚報·南太湖散文詩》2015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