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梳緩慢地梳過西弗勒斯因為出油而黑亮的發絲,他的頭發特別柔軟,和他本人剛硬的性格恰恰相反。
莉莉很喜歡摸他的頭發,那是一種很舒服的觸感——當然,前提是他洗過了頭。
“水溫怎么樣?”莉莉笑著用手掌捧起水,打濕了西弗勒斯的頭發。
“嗯,剛好。”西弗勒斯有些含糊地應,他忍耐著,擔心自己的耳根會在莉莉面前暴露出他的心緒,幸好他忍住了,因為他的耳朵已經不那么發燙了。
莉莉把洗發水在手里揉成泡沫,輕輕包住了西弗勒斯的頭發,用十指的指腹揉搓著,動作十分輕緩。其實莉莉并不算個溫柔的女孩子,她幼年時就已經很懂事,對事情頗有自己的堅持,又脾性直率勇敢無畏,在很多時候,莉莉并不和“溫柔”這個詞登對。
但此時此刻,她的神色是溫柔的,眼里是溫柔的,手指的動作是溫柔的。兩個月的分離,還有那些折磨了她許多日的夢境,讓她對西弗勒斯的想念積壓甚多,她此刻才不管曾經的那些忐忑少女羞羞澀澀的心思,她只想把他看個夠。
更何況,西弗他此時閉著眼,她更加可以不顧忌,頗有些肆無忌憚地把他從頭看到腳,從腳看到頭。
西弗勒斯何等敏銳,即使閉著眼,他也清楚地感覺到了莉莉灼灼的目光。他只覺得心口脹熱,像是有一把火在燒,而那不是傷人的火,那是雀躍的、歡喜異常的、欲望的火。
這些年,他從來都沒有因為莉莉對他越來越多的依賴而停止對她的渴望,恰恰相反,他清晰地看到自己對她越發濃厚的眷戀愛慕。
他覺得自己真的無法放手了。即使跨越了一世,度過了生死,曾經那么痛苦悔恨以至在重生之初只愿莉莉能平安快樂,可在過了這幾年后,他深埋著的渴望又被盡數挑起,熊熊燃燒。
他無法去想,更不愿去想,假若有一天莉莉愛上旁人的情形,無論那個人是波特還是其他人,西弗勒斯光是想一想便恨不得念出不可饒恕咒撕碎他。
“西弗,你眉頭怎么皺的這么厲害,我拔疼你頭發了?”莉莉忍不住摸了摸西弗勒斯雙眉間的溝壑。
西弗勒斯瞬間舒展了眉頭。
“不疼?!彼曇粑⒂行┥硢?,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很好?!?
他的語氣,老實說……生硬地像是顧客在對理發店的店員說話。
莉莉噗嗤一聲笑了:“斯內普先生,既然您對我的服務表示滿意,待會小費可不能少了啊。”
西弗勒斯結巴起來:“我……不是,你,……”
莉莉笑的更開心了:“西弗你可真逗,哈哈哈?!?
她用水沖干凈了西弗勒斯的頭發,又施了一個無杖的簡單烘干咒,西弗勒斯的頭發很快就干了。
被冠上了“逗”字頭銜的西弗勒斯抿了抿嘴角,縱容地看著莉莉將他的頭發在手中繞來繞去,無奈地嘆了口氣:“莉莉,別玩了,我們去對角巷吧。”
莉莉依依不舍地松了手,放開了西弗勒斯的頭發,雖然她玩他的頭發絲玩的正開心,但顯然,她更渴望和他一起去對角巷。
兩人沒在對角巷待太久,食死徒最近受了刺激,動作有些頻繁,再加上那個在暗地里洶涌傳播的預言,連帶著對角巷的氣氛也沒往日輕快,沉悶悶的,莉莉并不喜歡。
在回來的路上,莉莉皺著眉思索:“西弗,你剛剛有沒有聽到那些人低聲議論的事?”
他們在經過豬頭酒吧的時候,許多巫師都在竊竊私語,有一個桌子上的巫師似乎格外激動,拍著桌子說了什么,莉莉隱約聽到幾個詞,似乎是“預言”,“危險”,“變故”。
西弗勒斯點點頭。
“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感覺氣氛不太對?!崩蚶驌u搖腦袋,“開學后說不定能從同學口中聽到消息。”
她的直覺向來很準,而這一次,她的直覺告訴她,巫師界一定發生了什么事,而且對于這件事,稍有知情的人并不敢透露甚至議論。
“是出什么事了嗎?”莉莉有些擔心,“不會和伏地魔有關吧?”
她以前就聽西弗提起過這個黑巫師,而在上學期,她越來越多地聽到關于他的兇名,同學們都有些怕他,也有人只敢稱呼他為神秘人。從低年級學生的道聽途說中得到的消息自然真實性并不可靠,但這個人的恐怖卻是確定的。
可莉莉不怕叫他的名字,因為西弗有幾次提起他的時候都是直呼其名的,莉莉從西弗身上得到了那種勇氣,她想她會毫不猶豫和那個伏地魔對抗的——如果他傷害了她的家人朋友,傷害了霍格沃茲。
西弗勒斯搖了搖頭:“不知道?!?
他移開了話題:“莉莉,我這次在外面得了許多新奇的魔藥材料,回家后給你看看。”
莉莉被吸引了注意力:“那西弗,你研究了好幾年的那副魔藥有進展了嗎?”
“嗯?!蔽鞲ダ账裹c了點頭,“快成功了?!?
再次改良版的狼毒藥劑,很快就可以成功了。
而這無疑又是一個強有力的籌碼。
莉莉很高興,她嘴里含著糖塊,狡黠地看著他:“西弗,等你成功了,我便要白蹭著你的成功到處炫耀去,讓大家知道斯內普先生因為有我的支持鼓勵而堅持不懈,取得佳績,哈哈?!?
西弗勒斯黑眸中的柔軟幾乎要隱藏不住溢出來了,他點了點頭。
“哎呀,我是在開玩笑啦?!崩蚶蚩扌Σ坏?,“西弗你這么容易被哄騙可不行?!?
不,這對他來說,就是事實,魔藥是他的伙伴,而莉莉,是他的繆斯——西弗勒斯看著莉莉,在心底說。
莉莉稍稍嚴肅了下:“雖然這樣說不好,但是……西弗,等你研制成功了,可不能讓斯拉格霍恩教授占了一半功勞去。他根本沒額外教給你什么,他教學的魔藥都是你熟練極了的。”
即使是西弗勒斯,上一輩子一二年級時還是很敬重斯拉格霍恩的??衫蚶蛉缃窬碗[隱看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虛偽。
她總是這般,敏銳甚至尖銳地察覺到那些陰暗的人和物。
而這樣的莉莉,曾經容忍了他那么多年。
“哎,西弗,你聽到了沒有哇?”莉莉叉著腰質問,“可不能讓人忽悠了去?!?
斯拉格霍恩教授慣于拉攏學生,她可要時時看護著,不能讓西弗奮斗出的心血被人白撿了一半去。
“聽到了。”西弗勒斯看著她的面龐,低聲說。